燭光一點點打到她的眼睛上,耀眼而燦爛,光芒之外是同樣紅衣的新郎官,他滿臉的喜悅,完全看不出剛剛還經曆了一場截殺。


    西楚的聲音很溫柔,好似生怕嚇到洛相宜,“等久了吧!”


    比起骨骼分明的雙手從他眼裏劃過,更引人察覺的是哪股濃濃的血腥味。


    洛相宜沒有作聲,仔細在他身上打量了一番,這才發現西楚腹部的衣裳更深一個度。


    這……


    她也不顧什麽男女有別,上手去摸,結果摸到的是一手的鮮血。


    西楚連忙自己的腹部,嘴上不停說著沒事。


    洛相宜還是看出他的逞強和痛苦,她立即拉過西楚,讓他平躺在床上,然後正要喊人來診治,就被一隻手抓住手臂了。


    “宜兒,不必了,箭上有毒,本王沒多少時日了。”


    西楚似乎早已看穿了自己的結局,甚至對生死之事都頗為淡然。


    洛相宜捂住他的嘴,緊皺著眉頭,“不許胡說,我一定有辦法的。”


    她快速撕開他腰間的衣服,血肉黏在一起,看起來觸目驚心,洛相宜二話不說,從身上掏出一些瓶瓶罐罐的東西。


    外麵的樹葉吹的沙沙作響,同樣傳來的還有侍衛恭維的聲音,“秦大人來了,王爺等你許久了。”


    秦正大步邁進西楚和洛相宜的婚房裏,他第一眼就看到一身紅衣,頭戴金冠的新娘子。


    洛相宜側坐在床邊,手邊放著許多瓶瓶罐罐的藥瓶,她則是不停的在西楚腰間摸著腰。


    西楚離開康青堂後,輾轉多地這才來投奔西楚。


    原本他是要去景國當太醫的,這也是沈含承諾他的位置,可沒有想到,沈家統統都是小人之輩,利用完他後,便想殺人滅口。


    秦正在走投無路之下,隻能來投奔沈行的死對頭西楚。


    西楚惜才不願,不僅沒有計較他的過往,還給了他絕對的權力,秦正為了報答西楚,盡心盡力的為他辦事。


    不出幾月功夫,便已然成為南俠城百姓認可的神醫了。


    洛相宜抬眼間,正好對上秦正的眼神。


    洛相宜並未有任何反應,反而秦正卻是極力躲避她的目光,走上前去查看西楚的傷口。


    秦正這才看了一眼,便眼色大變,“這……這毒……”


    他一直沒能把無解說出來。


    可西楚似乎已經完全知道了。


    西楚的臉色越來越白,甚至白的有些又不太正常,像是被人放走了全身的血,如今隻剩下一副空殼子。


    西楚虛弱的很,卻依舊用一隻手,尋找著洛相宜另一隻手,“宜兒,對不起,這一世是我負了你。”


    “你既對不起我,便好好過下去,否則拿什麽還?”


    洛相宜並沒有多言,隻是一個勁的把經曆放在傷口上。


    身邊的丫鬟們一個個都急的不停。


    就連秦大人都束手無措,就憑洛相宜一個小女子,怎麽可能能治得好的西楚。


    他們交頭接耳的,都在商量著西楚如果死了,他們該何去何從。


    南俠城的領頭人出事,他們這些小人物哪裏還能抵擋景國的大軍入侵。


    西楚疼得滿頭的汗,勉強的擠出一句話,“我還有一個皇兄……”


    話未完,西楚疼的吐出一口鮮血。


    原來是剛剛洛相宜一拳打在了西楚的傷口上。


    這樣一舉動,直接把在場的人都嚇蒙了,無疑是火上澆油,想要謀害人性命。


    “放肆!洛相宜,這是你可以隨意撒野的地方嗎?”


    門口的侍衛再也坐不住了,直接衝進來,一腳揣在了洛相宜的胸口。


    洛相宜倒在地上爬不起來,一口鮮血就直接噴出。


    可轉眼間,西楚就坐起來了,他滿頭的大汗,剛才卡白的臉色如今卻有了顏色。


    侍衛看到西楚顏色恢複一些,瞬間高興起來,可下一秒,一把長劍直接刺向他的腹部,他艱難的憋出幾句話,“王爺……為……為什麽……”


    西楚的聲音依舊虛弱,可氣勢並未少半分,“沒人可以在本王麵前傷他半分。”


    洛相宜看著這一幕,漸漸的眼皮越來越重,之後發生什麽她就不知道了。


    接下來的幾天,她都躺在床上養病。


    那一腳著實不輕,直接讓她躺了半月才恢複迴來。


    而西楚則是寸步不離的照顧她,時不時給她帶點小點心,又或是給她帶點小玩意兒給她解悶。


    漸漸的她的房間就被各種各樣的小玩意兒占滿了。


    西楚好歹世男子,哪怕剛剛經曆了一場生死考驗,可身體素質也比她強的多,沒幾天就恢複過來了,甚至還夜以繼日的照顧她。


    西楚端著一碗銀耳羹來,“來,再吃點。”


    洛相宜搖搖頭,西楚也沒有在逼著她,隻是將好吃好熱的先備著,以免洛相宜餓了沒東西吃了。


    西楚放下碗,猶豫片刻便說:“你的父親和姐姐來了,你可否要出去看看?”


    洛相宜何嚐不知他們來了,他們已經來了好幾次了,隻是為了求取她一麵,可這段時間洛相宜都裝作不知道,能裝便裝過去了。


    如今他們鍥而不舍,定是有事求她。


    洛相宜倒是有些好奇,他們千裏迢迢的趕來,一次一次的被拒,又一次一次的趕來究竟是為了什麽事。


    “去,自然要去。”


    洛相宜從床上起來,慢慢吞吞的換上衣服,就這樣磨磨蹭蹭的弄了兩個時辰這才出去。


    洛福和洛子煙等的坐立不安,滿臉的焦慮,可又不敢多說什麽。


    他們原本隻是想得一些洛相宜得嫁妝銀子,沒想到西楚會這麽寵洛相宜,到頭來家中出了事,還要反過頭來求洛相宜。


    洛相宜緩步而來,洛福見此立刻站起身來,一旁的洛子煙也恭恭敬敬得行了禮。


    要知道以前洛子煙受洛福寵愛,不把任何人放在眼裏,哪裏會把任何人放在眼裏,哪怕是她這個嫡女。


    洛子煙性子急,一來便直奔主題,“妹妹,這次如論如何你可得幫幫我們洛家才是。”


    現在有事求了,倒是妹妹,妹妹的叫起來了。


    洛福將洛子煙攬在後麵,眼神瞪了她一眼,似乎在責怪她說錯話了。


    不過也是,既然是來探病的,那就該有探病的樣子。


    即便是裝,也要裝作出噓寒問暖的樣子。


    洛福露出許久不見的笑容,做了一個請坐的手勢,“宜兒,許久不見,你清瘦了不少,可是這裏水土不服的緣故。”


    現在倒是想起水土不服了,當初舉家搬遷時,早已忘記還有一個流落在外的女兒。


    洛相宜不想在聽他們的廢話,直說道:“父親,您也別繞彎子了,有話直說便是。”


    洛福忽然一笑,似乎心頭的石頭已經放下,眼前的洛相宜依舊是以前那個在洛福唯唯諾諾的洛相宜。


    洛福見狀,將自己的想法吐露而出。


    洛福是景國遠近聞名的商人,商人嘛,就是要賺銀子,洛家的生意即便在景國做的再好。


    可人生地不熟的,如今換了新的地接,自然不必從前。


    自然生意也不太好想做。


    若說不好做也就罷了,洛福的生意可謂是步步艱難,從來道南俠國的第一天起,洛家的布匹就一匹都沒有賣出去。


    要說一個商人,即便是到了人生地不熟的地方,根據過往的經驗也不會這麽久了一單生意都沒有做成。


    唯一的可能是,西楚將洛福的生意渠道全部壟斷。


    至於原因。


    自然是因為那好幾箱空手套白狼的嫁妝。


    天下就沒有白吃的午餐,免費的背後自然蘊含著一個看不到的價錢,這個價錢便是洛福在南俠城所有的生意渠道全部被斬斷。


    洛福在生意場上這麽久,自然也明白了原因。


    西楚原為前朝皇子,本就如履薄冰,如今卻在南俠城做的風生水起,身邊還有這麽一大批的軍隊願意追隨他。


    可想他的本事非同小可。


    嫁妝雖小,可裏麵誰的狼子野心他看的一清二楚,自是不會在讓洛福逍遙太久。


    若非如此,洛福那樣高高在上,從不高看她一眼的父親,又怎會三番五次的來求她,更不會放下姿態苦苦的等了她一天又一天,一個時辰接著一個時辰。


    洛相宜聽了洛福說的,笑了一笑,道:“父親的意思,女兒明白,可女兒無能為力,送客!”


    洛福瞬間臉色大變,原本以為洛相宜願意聽她說這一番,向來是願意幫忙的。


    可沒有想到洛相宜,依舊記著從前那些種種,不願與她們親近。


    洛福剛要張口訓斥,可一想到這裏還是五皇子的府邸,多少話都隻能埋在心裏,焦躁不已。


    洛子煙性子急,本就隨意慣了,自然也不把任何人放在眼裏的習慣帶了出來,她張口就喊道:“父親大老遠的來見你,妹妹你就是這樣的待客之道嗎?”


    洛相宜微微一笑,迴頭道:“你也知道你是客人?在別人府邸大喊大叫的,這就是你的教養嗎?還是說你那個爬上家主床的母親,就是這麽教你的。”


    “你!!”


    洛子煙還想要說什麽,就被洛福給拉了迴去,他自然知道洛相宜心中還有怨氣,發泄發泄也就罷了。


    有些事情,該低頭還是要低頭。


    畢竟他們早已到了山窮水盡的地步,若是在沒有收入,恐怕這一家老小都要被餓死。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傲嬌師兄竟是黑切白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不負夏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不負夏並收藏傲嬌師兄竟是黑切白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