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清歡著急衝進內院時,就看見柳垣已經在有條不紊地安排餘下的事情。


    一見施清歡,也是驚訝得很。


    “你怎麽進來了?”


    “我過來幫忙,情況怎麽樣了?”


    “暈倒的人都分離開來,住在了後院,也安排了玄葉草,一會兒就開始焚燒去疫,隻是這疫病,暫時還沒有有效治療的法子,隻能先有什麽治什麽,現在他們高熱不退,便先退熱再說。”


    “好,需要什麽,我幫你,還有,施將軍怎麽樣?”


    “他還可以,畢竟是久經沙場的,體質骨骼都很強硬,暫時沒出現什麽症狀,但是公主已經高熱不退了。”


    “公主也在這裏?”


    “嗯。”


    施清歡眉頭緊皺,趕緊跟著柳垣前去幫忙。


    先按照各種法子退熱,然後便研製各種能徹底解決疫病的法子。


    這邊施清歡忙得不可開交,府外此刻程陽楓也到了。


    人多口雜,百裏桁和程陽楓都識相地找了一處偏僻的地方說話。


    “什麽?你竟然讓她進去了?你知不知道這疫病有多危險?你竟敢讓她進去?”


    “這是她自己的選擇。”


    “你不是喜歡她嗎?就這麽不在乎她的生死?”


    “你不是也自詡深愛施清歡嗎?不也是親手害死了她?”


    這話一出,程陽楓整個臉色都黑了下來。


    百裏桁一聲輕笑,“我同你不一樣,就是因為在乎她,才會讓她去,因為對於她來說,有些東西,比生死更加重要,我隻需要支持她,守護她,便是做到最好。”


    說完,百裏桁還輕蔑的看向程陽楓,“當然,這你是不會懂的。”


    程陽楓渾身冷意,卻也無法反駁。


    百裏桁卻是又道,“我之前還以為,此事是你的手筆,如今看來卻不是。”


    “想要護國公府徹底消失的人很多,但裏麵卻沒有我,我如今,是最想施清宇活著的人,因為那是她的唯一的親人,是這世間,與她唯一的聯係。”


    “想來,也是你怕黃泉相遇,無以麵對吧,留下她的大哥,也算是彌補自己心底的愧疚,讓自己好過些罷了。”


    百裏桁總是一語中的。


    見程陽楓沉默,百裏桁繼續道,“無論你的目的是什麽,但至少,在這件事情上,你我是站在同一邊的,不出所料的話,接下來,朝堂會因此事起一場亂局,或許,你可以將遺憾彌補得更深一些。”


    “此事,我自有打算。”


    說罷,程陽楓看向百裏桁,“你就當真,不擔心她?”


    “擔心自然是擔心的,但我更相信她。”


    “哼,那就希望,她能走出那個門吧!”


    程陽楓唇角雖笑著,但神色很是複雜,隨後轉身離去。


    而百裏桁轉身看向那府門,眉梢緊皺。


    話說的自然是簡單,但他內心的煎熬,自然也是無人能懂。


    他怎麽可能不擔心,但又不能阻止她。


    他想無時無刻不陪在她的身側,卻又因為身上所擔負的責任不能為所欲為。


    一整夜的時間,他都守在護國公府外,以別樣的方式,陪伴著施清歡。


    而忙碌一夜的施清歡和柳垣也並沒有什麽大的起色,隻能做到暫時保住已經感染之人的性命。


    並想方設法,隔絕疫病的傳開。


    朝堂之上也如同百裏桁所預料的那樣。


    一早開朝,朝堂眾臣就分為了三個派係。


    一是以右相為首,支持以極端的法子隔絕疫病。


    一是以百裏桁為首,支持奮力抗疫。


    另一派便是中立派,什麽意見也不宣之於口。


    “此疫病起於乾方一帶,來勢洶洶,人一旦染上必死無疑,根本沒有救治之法,現下好在隻有護國公府有人感染,若是即刻處理,倒也無甚大礙。”


    “那不知右相認為,該如何處理為好?”


    “自然是隔絕源頭,永絕後患。”


    “右相的意思是,護國公府的人,一個不留?”


    “雖然我也於心不忍,除了焚毀一切感染之人,但並無他法啊!”


    百裏桁一聲冷笑,“護國公府雖然的確出現了疫病,但並不是所有人都無可救治,生命可貴,難不成就要如此剝奪他們所有人的希望?”


    “那左相的意思是,要等這疫病蔓延至整個京都城,甚至蔓延到皇城之內,大家再一起死嗎?”


    此話一出,右相一派開始附和。


    “就是啊,此疫病根本沒有根治之法,那乾方之地,已然是一片死城啊。”


    “沒錯,若不是乾方官員狠下心來,將所有感染之人盡數燒死,這疫病怕不是要橫掃整個天盛啊!”


    “若是因婦人之仁,讓聖上貴體受損,如何擔當得起?”


    百裏桁一派也開始反擊。


    “簡直荒謬,若世上疾病得者殺了便是,那還要大夫做什麽?”


    “就是,乾方一帶疫病如此慘狀,疫情厲害不假,卻也是因為沒有神醫的緣故,我們太醫院能者眾多,那柳太醫此刻正駐守在護國公府,以身犯險尋找解決之法,難不成我們連一點時間都不給他們嗎?”


    “聽聞這疫病傳染極快,但從昨日夜幕開始,到今日並無他人再感染,這便能看出,柳太醫他們是有作為的,如此,又為何不肯相信他們能治了這疫病?”


    兩方爭論不休,整個朝堂亂成一團。


    喧嘩聲裏,百裏桁一聲冷笑,“諸位怕是忘了,恆悅公主,此刻也在護國公府!”


    一句話,讓殿上瞬間靜了下來。


    尤其是右相一派,神色尷尬得很。


    隻能小心翼翼地看向聖上,不敢再多言。


    程傲沉默許久,最後才抬頭看向眾人,“既然左相與右相僵持不下,來,太子,你如何看待此事?”


    “迴父皇,百姓皆是子民,生命可貴,不可如此草率便斷人生死,若此番不研製出治療之法,那日後若再起疫病,豈不是依舊無治?”


    “尚居,你認為呢??”


    “迴父皇,我認同皇兄的觀點。”


    程傲又看向程陽楓,“楓王以為呢?”


    “此番,太子說得對。”


    意見一致統一,但右相還是不死心,趕緊跪下,“聖上三思啊,若是疫病進了皇城,聖上自身都堪憂啊,實在不可...”


    不等右相說完,百裏桁打斷道,“右相,此事聖上自有決斷,但其實我還有一疑問,不知右相可否解惑?”


    “你還想說什麽?”


    “乾方離京都甚遠,而且乾方疫病如今也已經近乎完全解決了,既然如此,這疫病是如何入了京都城,還恰好之出現在護國公府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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