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光宛如白駒過隙,匆匆流逝,轉眼間,長安城已然被一場大雪所覆蓋。


    天地間一片銀白,仿若一幅渾然天成的水墨畫卷。


    樹枝不堪重負,被壓得彎彎下垂,時不時有雪花簌簌飄落。


    齊王已消失整整兩個半月有餘,好似人間蒸發。


    皇莊上皚皚白雪紛紛揚揚地飄落著,在這冰天雪地之中,一對主仆的身影顯得格外俏麗。寒風如刀割般刮過,卻未能削減她們的等待之意。


    “公主殿下,這雪下得愈發大了,天寒地凍的,您還是迴屋裏去等吧,以免染上風寒。” 長樂公主的貼身侍女喜兒,滿臉擔憂地看著自家公主。


    雙手不自覺地替她攏了攏披風,試圖為公主遮擋些許寒意。


    長樂已經在這風雪之中佇立了半個多時辰,她的發絲和肩頭都落滿了雪花,宛如一朵在雪中綻放的嬌花。


    長樂輕輕搖了搖頭,眼神中透著執著:“沒事,表兄這幾天便會迴來。我有預感,今天一定會來的。”


    喜兒皺了皺眉頭,再次勸道:“今天的雪實在太大了,齊王殿下就算迴來,恐怕也會很晚。”


    她的語氣中帶著一絲焦急,恨不得立刻將公主拉迴溫暖的屋內。


    長樂公主的眉頭微微蹙起,眼神中閃過一絲不悅:“你若是不願意陪我等表兄,那就迴屋待著去,別在這兒打擾我。”


    她的聲音雖輕,但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口吻。


    喜兒無奈地歎了口氣,臉上露出一絲苦笑。她深知這位小主的脾氣,一旦認定的事情,就很難改變。


    她隻好妥協道:“喜兒自然願意等齊王殿下的,隻是實在擔心公主您的身子。要不這樣,公主您先迴屋歇息,我在這兒盯著,等齊王殿下迴來,我立刻就去告訴您,如何?”


    長樂搖了搖頭:“不用了,我要第一個見到表兄”


    喜兒看著固執的公主,心中滿是無奈,隻能暗暗歎息。


    她實在拿這個從小看到大的小主沒有任何辦法,隻能默默陪在她身邊,一同在風雪中等待。 沒過多久,在遠處的地平線盡頭,隱隱約約出現了一隊快速疾馳的駿馬。


    馬蹄踏在雪地上,發出沉悶的聲響,隨著距離的拉近,聲音也越來越清晰。


    “公主,公主,您快看,那是不是齊王殿下?” 喜兒的眼睛一下子亮了起來,她興奮地指著遠處。


    順著喜兒所指的方向望去,當她看到那熟悉的身影在雪幕中逐漸清晰時,原本因為寒冷而略顯蒼白的臉頰上,瞬間泛起了一抹紅暈。


    她的眼神中閃爍著驚喜與喜悅的光芒,宛如冬日裏綻放的一朵嬌豔小花,充滿了生機與活力。 “看到了,我們快去迎一下。”


    腳步已經不由自主地向前邁去。


    隨著一聲清脆的 “籲~”,馬隊穩穩地停了下來。


    翻身下馬,看到站在風雪中的長樂公主,眼中閃過一絲驚訝:“長樂,這麽冷的天,你怎麽出來了?”


    “殿下,公主收到您的消息後,日日都在這裏等候。” 喜兒在一旁忍不住插嘴道。


    “要你多嘴!” 長樂公主聽到喜兒的話,臉上頓時湧起一抹羞惱之色。


    她狠狠地瞪了一眼這個陪自己從小長大的侍女,喜兒卻絲毫不怕她,隻是調皮地甜甜一笑。 看著這一幕,無奈地搖了搖頭,笑著說道:“快過來,天寒地凍的,我們迴去說。”


    長樂公主滿心歡喜地應了一聲 “嗯~”,隨即乖巧地坐上馬匹。


    她的臉上洋溢著笑容,仿佛此刻所有的寒冷都已不複存在。


    兩人騎著馬,快速朝著王莊奔去,身後留下一串深深的馬蹄印。


    同樣騎乘在後麵馬匹上的李承乾,目睹了這一切。


    他的眼神中充滿了驚訝與難以置信,嘴巴微微張開,愣在了原地。


    他的心中不禁泛起一陣嘀咕:我這兄長難道是假的?


    這麽大一隊人馬,妹妹愣是看不見我?


    “太子殿下,我們怎麽辦?” 身旁的侍從小心翼翼地問道。


    李承乾迴過神來,無奈地搖了搖頭:“什麽怎麽辦,各迴各家吧。程孟仁,你先帶兄弟們迴西山。”


    “是!” 程孟仁大聲應道。他的麵色中透著對李承乾的信服,這種信服可不是憑空而來,而是這兩個多月來,李承乾憑借自己的能力一點點掙來的。


    隻見這一隊人馬,在漫天風雪中井然有序地朝著西山奔赴而去。


    他們身姿挺拔,即便被大雪籠罩,也難以掩蓋他們身上散發出來的精銳之氣。


    這種靜默的肅殺,仿佛能穿透這厚厚的雪幕,讓人感受到一股無形的壓力。


    “你們三個沒事也先迴去看看,給家裏報個平安。” 李承乾看著程處默、程處亮和秦懷道三人。


    “是!” 三人同時應聲,聲音洪亮而堅定。


    “太子殿下,我們明日便迴。” 程處默說道。


    “去吧!” 李承乾麵容帶笑,滿意地看著他們離開。


    他望著三人離去的背影,心中感慨萬千。


    近三個月的磨煉,讓一個少年真正的成長。


    很慶幸,他們和自己一同堅持下來了。


    李承乾下意識的摸摸左臂上的傷疤,那是狩獵時留下的。


    當時一群人都緊張急了,可唯獨老師卻是淡淡的掏出一瓶酒精,往自己的傷口上倒去。


    那種滋味,他一輩都忘不了。


    老師說,這是成長的代價。


    開始他不理解,不理解為什麽身為太子的他,也要和兵士一樣去親自狩獵采集。


    隨著訓練的加深,他見識了那些老師的手段,他見識了團隊配合所帶來的力量。


    協作捕殺猛獸,長距離奔襲,生存,還有一次真正的剿匪。


    他不敢置信僅僅憑借十幾人的配合,就悄無聲息的控製住了整個匪寨,那一天他想了很多很多。


    他不知道守衛森嚴的皇宮,能否抵擋住這種悄無聲息的戰鬥方式。


    他不敢去想,他隻知道老師願意將這些特殊的戰鬥方式教授,他需要好好學。


    短短數月,他變了,變得冷靜,極度冷靜。


    變得漠視,能在瞬息之間殺敵。


    懂得生存,哪怕十分炎熱,哪怕十分寒冷,哪怕十分危險,都阻擋不了自己活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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