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本是臥龍崗散淡的人,論陰陽如反掌,保定乾坤……”


    李平安哼著小曲,揣著手在街上溜達。


    今天上午埋了一車屍骸,漲了二十來天的壽元,心情很是爽利。


    “如此活下去,壽元非但不減少,每年還能盈餘三四個月!“


    李平安發現埋屍賺功德後,很想將京城屍骸都霸占了,百零八坊市每天少說五六百具。


    永興坊位於北城,毗鄰皇宮,內有三司、京衙等朝廷辦公重地,屬於京城上等坊市。


    坊間百姓頗為富裕,衙役巡邏的勤快,少有流民乞丐。


    南城是貧民區,破瓦寒窯,蚊蠅四散,那裏的殮屍房每天都能收五六具屍骸。


    “隻是南城太亂了!”


    李平安在永興坊睡覺睜半隻眼,去了南城根本不敢睡覺。


    南城治安混亂,溜門撬鎖、入室殺人的案子時有發生,還有潛藏的江湖兇犯、魔道妖人,發起瘋來胡亂殺人。


    “安全第一,收屍的事兒順其自然吧……”


    李平安路過迴春堂,買了些常備止血、解毒的藥材,又買了包生石灰防身。


    對著敵人一撒,致盲後轉頭就跑。


    搏殺是不可能搏殺,換個陌生城市一躲,人海茫茫無處尋,幾十年後什麽危險都消解了。


    迴到殮屍房。


    門口停著三輛板車,上堆滿了屍骸,老老少少大大小小,粗略一數至少二十多具。


    旁邊站著幾個獄卒,為首的是鄭老四。


    “小安子,等你半個時辰了!”


    李平安連忙上前開門:“這是那反賊九族?”


    鄭老四搖搖頭,模仿司獄大人說話,故意帶著鼻音:“隻是三族,人太多不能一起死,咱做事兒可精細著呢!”


    李平安眉頭一挑,注意到鄭老四皂衣外套了件藏藍馬褂。


    “四叔升官兒了?”


    “蒙司獄大人看重,小小升了個差撥!”


    鄭差撥麵露得色,笑著說道:“小安子,要不來咱麾下當差,比殮官有前途多了。”


    天牢獄卒是胥吏中少有的美差,油水豐厚不說,隱形權利還大。


    外邊甭管什麽身份,進了天牢都得乖乖孝敬。


    “多謝四叔好意。”


    李平安果斷拒絕,尋了個理由搪塞:“爺爺去世前,叮囑說殮官是祖傳的飯碗,切不可丟棄。”


    “那就太可惜了。”


    鄭差撥心底鬆了口氣,他也就嘴上說說,顯擺下身份麵子,哪有本事安排人去天牢當值。


    一個獄卒職位,在市麵上能賣到上千兩,而且有市無價。


    “你們幾個快抬席子,等會兒還要繼續審訊,齊公子傳了話,必須拷問出反賊口供。”


    鄭差撥站著不動,催促麾下獄卒幹活,指著一具具屍骸講述。


    “這是反賊的爹,老家夥嘴硬的很,用了三輪刑才開口……”


    “反賊的弟弟,挺大的漢子是個軟腳蝦,夾板一上,問什麽就承認什麽……”


    “反賊兒子,嘿嘿,聽說他媳婦長生的閉月羞花,可惜沒送來天牢……”


    “反賊的女兒,連帶她夫家,都得菜市口走一遭……”


    “……”


    李平安看見有童屍,心中頗不是滋味。


    “四叔,怎麽不直接拉出城埋了,省去很多麻煩。”


    說句心裏話。


    李平安不願接收牢裏的屍骸,但凡不是刑場砍頭的犯人,十之八九都是冤假錯案。


    定個畏罪自殺,死無對證,銀子、功勞都有了。


    冤死的人怨氣重,哪天遇上詐屍、迴魂,祖傳桃木劍不一定能鎮住。


    “送來殮屍房是朝廷定的規矩!”


    鄭差撥眼中閃過恐懼,隨後肅然道:“小安子,世上的每一條規矩,無論明的,還是暗的,必然是出了事才定下。”


    “前人蹚了道,咱就順著走下去,莫要圖方便抄近路。”


    走近路,早晚出事!


    李平安點頭答應,心中若有所思。


    殮官屬於陰門行當,還有收屍人、紮紙人、棺材匠、盜墓賊等等,每一家都有許多不明真假的規矩。


    諸如背屍不語,紮紙不點睛,三撈三不撈,人點燭鬼吹燈之類,是否是前人遭了劫,才定下的行規?


    “以後咱也得守規矩。”


    “敬鬼敬神,摸屍上香,遇七不留,逢九不葬……管他真假,安全第一!”


    李平安對著四周屍骸,抱拳作了一圈揖,去後院取出香爐,腰間別著祖傳桃木劍。


    點上三炷香,方才逐個摸屍。


    從反賊父親開始,之後叔伯兄弟,無論男女老少,每一具屍骸都仔細探查。


    “胃裏有東西。”


    李平安剖開屍骸腹部,鑷子探入其中,夾出來個玉扳指。


    洗幹淨後毫無瑕疵,造型古樸,至少價值上百兩。


    “半年的藥膏有了!”


    第一次摸屍出貨,而且價值不菲,李平安不禁麵露喜色。


    繼續探查,竟然又有了收獲。


    從一具女屍肚子裏,取出塊金錠子,約莫三兩多重。


    “吞金自殺!”


    李平安第一次見這種死法,以金子的重量墜死,不但過程漫長緩慢,痛苦還遠勝過自刎、撞牆。


    唯一的好處,大概就是能完整保持生前模樣。


    “生前定是個愛打扮的姑娘。”


    李平安幫女子整理遺容,縫補屍體破損,算是她花錢請來的入殮師。


    餘下的大人屍骸探查完,可惜沒能連中三元。


    還有兩男一女三個孩童屍骸,大的六七歲,小的三四歲,身上遍布鞭痕,鮮血染透了囚服,


    獄卒審犯人不看年齡,甚至會故意在父母麵前拷打孩子,很容易就能拿到想要的口供。


    “世道如此,我隻是一個升鬥小民……”


    李平安搖頭歎息,取出工具修複童屍傷口。


    孩童與那些大人不同。


    大人有獨立思維,享受了犯人的好處,花了犯人搶的銀子,有因有果,死了也是活該。


    孩童懵懵懂懂,尚不諳世事,就會讓人覺得可憐了。


    李平安同情歸同情,卻也理解朝廷的做法,甚至有幾分支持。


    以連坐之法震懾官吏百姓,才能避免出現死一個富三代的犯人,禍不及家人的前提是福不及家人!


    “有東西?”


    李平安修複腹部傷口時,手指清晰感知到有異物。


    鑷子順著傷口探進去,夾出個獸皮包裹,擦幹淨血跡後打開看,裏麵隻包著封信箋。


    獸皮背麵,密密麻麻的寫著小字,還有十幾幅人形圖畫。


    “大蟾氣!”


    李平安迅速掃過文字,竟然是道門秘傳煉髒內壯之法,練成之後胃囊會不斷變強。


    吃得多,消化好。


    一頓吃別人三頓飯,吃一分食抵別人吃三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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