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淵聽完十七的話,轉頭對夜華道:“這些日子我們為了幫你,花費了不少藥材和糧食,既然你傷好了,那便多留幾日,幫我們砍柴挑水,就當抵了這‘救命之恩’,如何?”


    夜華雖然真傷心了,可他還是不想走,他不想迴天宮,他還想在俊疾山多待些日子,為了十七,也為了墨淵。


    於是夜華果斷道:“好!”


    十七見他二人都堅持,便隻得同意了墨淵讓夜華繼續留下。


    十七想著墨淵如今要一個人養三張嘴,定是十分辛苦,便主動提出要拿曬好的菌菇下山去賣錢。


    十七:“墨淵,你今日在家好生歇息,我拿這些菌子去山下換些米糧來,定是夠我們吃幾日的。”


    墨淵不放心十七一人出門,剛要開口說自己陪她一起去,卻被夜華搶先一步道:“是啊,他是該好好歇息了,但十七你一姑娘家獨自走這麽遠的路也不安全,我閑來無事,不然我陪你走這一趟吧。”


    十七本要拒絕,可夜華態度堅決,十七又看向墨淵,如果一定要有個人陪自己去,那她希望這個人是墨淵。


    墨淵此時也開口道:“無礙,十七,我陪你去吧。”


    十七糾結了一會,對墨淵搖了搖頭:“不,墨淵,你這幾日太辛苦了,該歇歇了。夜華,那你陪我去吧。”


    夜華見十七答應了,歡喜的上前接過十七手中的幹菌菇,態度十分殷勤。


    墨淵見十七雖然拒絕了自己,但出發點卻是關心自己,便也不再說什麽,當是承了她的好意。


    夜華陪著十七下山,路上時刻關注十七,怕她腳滑跌了,怕她被樹根所絆摔了,時刻提醒她注意腳下。


    十七因夜華這般殷切的關心感到不自知,舉止之間有些閃躲。


    二人終於來到了雲川國的城鎮,在路邊開始賣菌子。夜華拉不下臉來吆喝,半日下來全是十七一人在吆喝,夜華隻會負責收錢。


    看著與墨淵長得相似夜華,十七想著往日自己同墨淵一起來賣野貨,都是墨淵負責吆喝,自己在一旁坐著,手裏多半還能捧著碗墨淵給自己買的冰果湯。十七也不是要說夜華不好,夜華不幫自己吆喝也在情理之中,隻是在他的對比之下,十七越發覺得墨淵好。


    半日過去,十七的笸籮裏都空了,她歡喜的背起笸籮,拿著夜華遞給她的錢袋子往米糧店去,夜華則跟在她身後。


    二人途經一處首飾攤,夜華無意間瞧見了一隻做工精致的發簪,他便想買來送給十七討她歡心。


    可是夜華身上沒有銀子,他就偷偷施法,在袖中變出幾兩銀子掏出,買下那枚發簪遞到十七麵前想討她歡心。


    怎料十七卻覺得夜華有銀子買這無用的家夥什,也不拿來買米糧,家裏為了救他,那米缸已經迅速見底了。雖然夜華的銀子如何支配,自己無權置喙,但十七還是越想越生氣。


    夜華本想討好十七,卻見她看自己的表情越發冷淡。夜華心中愈發忐忑:“十七你不喜歡這簪子嗎?那你喜歡什麽樣式的,我去給你買!”


    十七趕忙開口打斷:“無功不受祿,我不能要你的簪子。”


    夜華:“怎會是無功不受祿呢?你於我可是有救命之恩的!”


    十七想著墨淵要讓夜華劈柴挑水,分擔家務,以償救命之恩,他卻想用一個除了好看沒有任何實際好處的簪子打發他們?!


    這麽一想,十七就更不願意收了。


    夜華見十七遲遲不肯收自己的簪子,忽而眼睛一亮,開口道:“十七,既然這簪子不能還你的救命之恩,那我以身相許可好?”


    十七:啊?!


    十七背上買好的大米,萬分抗拒夜華的觸碰,不論夜華如何說將米糧給他讓他背,十七都沒再搭理他,背上米糧就往俊疾山走。


    夜華則在十七後頭央求了一路。可他越是這般急切,十七就越是害怕。


    終於,十七看到了俊疾山上的小木屋,那是她和墨淵的家!


    十七的步子因欣喜跑了起來,待見到坐在屋外等自己歸家的墨淵,十七終於安了心。下山前,十七還覺得有夜華陪著,自己多一分安全。再到上山時,十七隻覺得有夜華在身邊,自己就多一分危險。直到她再見到,她慌亂的心才終於安定。


    墨淵見十七麵上驚慌的神色,看她步履匆匆,氣息不穩,身後還背著一大袋米糧。再看一身輕的夜華,手中隻拿了一支簪子。墨淵很是不解,上前攙扶十七,對夜華道:“你看不見她背著這麽大一袋米糧嗎?你不知道幫她拿嗎?”


    夜華:“我說了讓我來背,她非不讓。”


    十七搭著墨淵的手緩了一會,對墨淵道:“我先去把這米放進廚房。”


    墨淵抬手去解十七背著的笸籮,道:“我來吧。”


    墨淵拿上米糧就要走,怎知十七卻抓著他的手臂跟他一道進了廚房。


    十七剛踏進廚房的門,就對墨淵道:“墨淵,我們不要他報救命之恩了好不好?他說他要以身相許!”


    墨淵動作一頓,而後不可思議的看向十七:“他說他要什麽?!”


    十七又急切的重複了一遍“以身相許”四字。


    墨淵氣得真想出去給他一拳,可,夜華有權利追求幸福,他心悅十七要表白是他的事,自己其實並無立場指責他。


    哪怕墨淵私下裏同夜華說他該喚十七一聲大嫂,可墨淵清楚,十七並不屬於自己,她並非自己的妻子,也不是夜華真正的大嫂。隻要十七願意,夜華是有機會的。


    想到十七有可能成為自己的弟妹,墨淵的情緒便有些失控了。他開始責怪自己,為什麽不早些向十七表明心意,如今讓夜華搶了先!


    墨淵腦中思緒百轉,轉的他都忘了十七的前半句是不要夜華報救命之恩了,意思很明顯,十七拒絕了夜華的以身相許。


    十七就見墨淵氣得臉色發紅,轉而又陷入了長久的沉默。就在十七糾結墨淵會不會答應不讓夜華報恩時,墨淵突然抬起了腦袋,急切的抱著十七的手臂問道:“十七,若是我也心悅於你,我同夜華你會選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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