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裏,墨淵摟著十七入睡後,又一元神碎片迴到了墨淵身上。這次的碎片記憶卻與這半年間不同。


    這半年間,陸陸續續迴到墨淵身上的元神碎片,帶迴的記憶大多是墨淵小時候的記憶,承載著他是如何一步一步苦修術法成為強者的記憶。有母神的慈愛和父神的忽視,墨淵一直不解父神為何每每看見自己時,神情都那般悲痛,而後就急急走開,不願多瞧自己一眼。


    直到父神身歸混沌之時將那金蓮托付給自己,墨淵才知自己還有個未能出世的弟弟。父神愧疚自己等不到小兒子出生了,無法親自教導他成才,便留了半生法力給他,助他出世。墨淵知道後,心中也不嫉妒弟弟能白得父神一半修為,隻是鄭重的向他敬愛的父親保證,他會護弟弟平安降世。


    迴憶中,還有墨淵小時候為了得到父神的重視,小小年紀便學著收了性子,刻苦修習術法。而母神總會做些吃食帶給自己,細心的拿帕子替自己拭汗。


    母神:“墨淵!傷著沒?疼不疼?……墨淵,你才多大啊,不用這般刻苦,同折顏他們去外頭玩玩吧……母神倒希望你別這般懂事,能像折顏那般歡脫些就好了……你小小年紀就這般懂事,什麽事都藏心裏……母神知道你是個重情重義的好孩子,可就怕你太過重情義,日後怕是心中拿起了便難再放下,可這世間哪能事事都如我兒的意啊,母神倒希望你同折顏學學,事事過心,卻事事不留心……墨淵,母神希望你能得心中歡喜,一生順遂無虞……”


    與父神不同,母神因小兒子未能出世,便加倍珍惜這能出世的大兒子,將給小兒的關心和愛護都給了大兒。隻是在墨淵生辰這日,母神都會備上兩份禮物,一份交給墨淵,一份埋藏於擎天樹下。


    而父神覺得小兒子無法出世,他的嫡子便隻有墨淵一人,他必須嚴格教導墨淵成才,他不可行差遝錯一步。所以雙倍的嚴厲落在墨淵身上,墨淵不管如何努力,似乎都不能讓父神滿意。


    隨著記憶的迴歸,墨淵也想起了許多法術如何使用。隻是他如今同十七在這東荒俊疾山,他不想用那些法術,不然要是被十七知道了,把自己當妖怪不同自己親近了怎麽辦。


    可這夜,元神碎片帶迴的記憶不再是他成為戰神前的片段了,而是他成為昆侖虛之主後的記憶。


    夢境中,墨淵出現在昆侖虛後山,他走到一個小哭包麵前。


    那小哭包主看到了他,抬頭看他一眼,而後趕忙起身行禮:“師父!”


    墨淵一愣,因為在那小哭包抬頭時,他看清了他的臉:十七?!


    墨淵就聽自己開口道:“十七,你可是想家了?”


    就見十七搖頭:“小十七就是肚子餓了,這裏也沒吃的。”(對對手指)


    墨淵詫異:“你竟不會辟穀之術?”


    十七差點脫口而出:在家的時候阿娘都會做各種好吃的給我吃,我為什麽要會辟穀之術啊?!


    白家這三代有意思,狐後綺婷做的一手好菜,養出了白淺這麽個廚藝廢。鳳九被廚藝廢白淺帶大,姑姑不會做飯,為了不餓死,小鳳九隻好自己學著做飯,完了還要投喂廚藝廢姑姑。白淺後來可謂是上啃老下啃小。


    好在十七及時想起自己此刻的身份是折顏撿迴來的野狐狸,沒爹沒娘的。


    十七隻能羞紅了臉點頭道:“十七慚愧,確實不會辟穀之術。”


    墨淵就打算教這徒弟如何辟穀,話到嘴邊先聽十七道:“師父,你這麽厲害,可以給小十七做頓飯嗎?”


    十七眼中含淚看著墨淵:“師父,十七好餓啊。”


    墨淵想想自己已辟穀太久,早記不清上一次用飯是什麽時候了,記憶中最多的還是母神會做好吃的飯菜糕點給自己吃。可母神羽化後數萬年了,自己都沒再吃過東西。


    看著麵前這個小哭包,且不開法眼墨淵都瞧得出他是個女子。墨淵終是心軟,他一向對弟子們一視同仁,卻為了這個小弟子破了一次例。


    而破例這種事情,有一就會有二,有二就會有三。


    那時的昆侖虛還沒有弟子不許飲酒這條規矩,又是因為小十七。


    墨淵雖然自己不用飯,但頓頓都沒給十七落下。那日,十七突然嘴饞了,她想喝酒了,聽說師父也有一手釀酒的好手藝,甚至不輸折顏那老鳳凰。十七便得寸進尺的,在墨淵替她做好飯後,又提出:“師父,十七想嚐嚐師父釀的酒可以嗎?十七想嚐嚐師父的手藝是不是比折顏還好!”


    若是其他弟子提這種無聊的攀比,墨淵隻會覺得是自己的課業布置的少了,讓他們閑了,反手就會甩出幾本心經讓他們去抄。可提的人是十七,墨淵不知為何,竟也在心中同折顏攀比了起來。於是墨淵反手化出幾壺自己釀的酒,遞到十七麵前。


    就見十七眼前一亮,解開酒封就喝了起來。當聽到十七誇自己釀的酒比折顏釀的好喝時,墨淵自己都沒意識到此刻他心中是多麽開心。


    可墨淵的麵色很快就沉了,十七醉酒後忘形,現出了九尾白狐的原形,就這還不夠,她,竟然對自己用了媚術?!


    好在墨淵此前同白止一起長大,對九尾狐的媚術還是有一點了解的,加上十七同墨淵的修為相距甚遠。因此墨淵並沒有被十七蠱惑,誰知十七見蠱惑墨淵不成,轉身又去蠱惑來後山尋他們的疊風。


    墨淵沉著臉打昏了要對十七上手的疊風,消除了疊風的記憶,反手將十七化迴了人形,將二人各自送迴了屋子。


    從此,昆侖虛便多了一條弟子不許飲酒的規定。而每每十七能飲酒時,都是墨淵特許的,且墨淵一定會守在十七身邊,免得她酒後胡來。但墨淵並沒有往吃醋方麵想,他認為他這隻是保護好每個弟子,盡師父應盡的責任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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