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時疊風正送央錯和樂胥離開昆侖虛,就見二師弟急急跑來道:“方才這金蓮毫無征兆的突然枯萎,大師兄,這該如何是好?”


    疊風看著枯萎的金蓮,露出了傷心的神色:“莫非,你也要隨師父去了嗎?”


    一旁的樂胥看著金蓮,好奇的上前,抬手想去觸碰,卻在觸及金蓮時,金蓮化作金光,而後消失在眾人眼前。


    看著樂胥驚慌失措的模樣,疊風開口解釋道:“娘娘勿要驚慌,師父曾說過,此蓮一直在等它的主人,僅是暫居昆侖虛。如今娘娘出現,金蓮先是枯萎,隨後又幻化成金光消散,依在下猜測,或許娘娘就是它要等的主人。”


    樂胥不解:“我?怎會是我?”


    疊風:“世間萬物皆有因緣,自父神身歸混沌,師父養護這金蓮已有十幾萬年,如今師父已去,此金蓮既與娘娘有緣,也是一樁幸事。”


    與此同時,司音迴到墨淵身邊繼續守著墨淵,在他看不到的地方,一道虛影即將消散。


    虛影:“阿音,有人擅自動了金蓮,我不能再留在昆侖虛陪你了,待我修成人形,我便不會記得這裏,也不會記得你了。”


    司音在昆侖虛學藝的這兩萬多年,時常會去蓮池照顧那朵小金蓮,金蓮與他時常相伴,也對他生出了情誼。


    司音恍惚間似是聽到了師父的聲音,師父喊他阿音。司音趕忙朝四周看去,卻不見任何異常。


    司音看著墨淵的仙體道:“師父,是你嗎?師父……”


    而後司音又覺不對,師父從來都是喊自己十七的,他沒喚過自己阿音。司音晃了晃腦袋,或許是自己太久沒休息了,出現幻覺了吧。


    疊風送走央錯和樂胥後,又來了師父的院子,看著司音又如往常一般死守在師父床前,不禁心中感慨。


    疊風上前道:“十七,方才見你走的如此著急,我還真有些擔心你起了去翼君尋仇的心思。”


    司音:“尋仇?這是師父用命換來的太平,我又怎會去尋仇……”


    疊風:“是啊,你是師父最疼愛的弟子,又怎會不知師父的心思……師父已仙逝數月,為何仙體一點變化都沒有?莫非此處另有玄機?”


    司音心虛的眼神四處飄忽,心中祈禱大師兄不要猜到是九尾狐的心頭血保師父仙身不腐,更不要猜出自己的身份。


    司音解釋道:“或許是父神留下的庇佑吧。”


    疊風:“當初父神也身歸混沌,仙體消散,師父仙體如此,倒讓我想到了一個傳聞。”


    司音:不是吧,他真猜到了?完了完了……


    司音:“什麽傳聞?”


    疊風:“傳聞翼族有一聖物,名為玉魂。典籍有載,玉魂若被逝去者含於口中,可保身體永不腐壞。”


    這消息讓司音的眼睛都亮了。


    疊風見司音如此,趕忙提醒道:“我昆侖虛如今與翼族勢不兩立,雖不至於尋仇,也絕不會往來,十七,你切莫起了硬搶的心思。”


    司音在心裏小小的翻了個白眼,大師兄還真是了解自己哈。


    大紫明宮,司音跪求翼君離鏡。


    離鏡:“你要玉魂?”


    白淺從小到大就沒求過任何人,可為了師父,她還是給這個曾經辜負她的男人跪了。


    司音:“倘若翼君還能念當初與我一番情誼,便請將玉魂借給我吧。”


    離鏡:“這玉魂雖是我翼族的聖物,但除了能保逝者身軀不腐外,沒有任何用處,上仙拿去,是為了墨淵上神吧?”


    見司音沉默不語,離鏡便知他這是默認了。離鏡當即嘴角便掛起了一個自嘲的弧度。是了,他來找自己,次次不是將墨淵掛在嘴邊就是為了墨淵而來,可笑自己竟會期待他是來找自己複合的。


    離鏡諷刺道:“若本君將翼族的聖物借與上仙,本君又能得到什麽好處呢?”


    司音:“翼君想要什麽?”


    離鏡:“本君要上仙留在大紫明宮,做本君的侍妾,如何?”


    離鏡原本想,司音若是主動來求自己複合,那自己便娶她做這大紫明宮的君後。可司音開口便提他們的情誼,為的卻是替墨淵求玉魂,離鏡覺得司音這般是在踐踏自己的真心,所以他提了侍妾二字,存心給司音難堪。


    司音憤憤起身:“離鏡你欺人太甚!”


    離鏡:“這便是司音上仙求人的態度嗎?”


    司音如今十分抵觸離鏡,每每想到他有那麽多夫人,自己還撞見過幾次他們翻雲覆雨,司音就覺得倒胃口。


    司音冷眼看著離鏡:“我呸!你連我師父一根手指頭都比不上!離鏡,我司音此生與你勢不兩立!”


    司音憤憤從翼界離開,迴到昆侖虛,他沒有辦法,隻得再次剜心保師父仙體。


    司音看著墨淵的仙體,他真害怕自己哪日失血而死,到時就沒有人護著師父的仙體了。師兄們打心裏都覺得師父已經仙逝了,沒有人相信師父還會迴來。若是自己死了,師兄們肯定會答應天族將師父葬入無妄海,若師父仙體腐化,便再也迴不來了。


    最後,司音隻能對不住各位師兄了。


    ……


    這一晚,昆侖虛十七位弟子聚首。


    疊風:“我們許久未坐在一起用膳了。”


    子闌:“自從師父仙去後,便再沒有這般熱鬧了。”


    疊風:“今夜我們不說傷心事了。來,今朝有酒今朝醉,此一杯,敬師父。”


    眾弟子舉杯,朝上首的空座行禮,而後以酒灑地。


    席間氣氛逐漸輕鬆起來,隻有司音心中萬斤重。


    司音突然舉杯,對眾師兄道:“諸位師兄,十七自打來了昆侖虛,一直深受師父和諸位師兄的照顧,卻終日惹是生非,不好好修煉,害師父和諸位師兄費心了。十七敬你們一杯。”


    師兄們也一人幹了一碗。


    疊風:“痛快!真是痛快!方才一恍惚,好像又迴到了過去,那時候,師兄們隻會帶你到凡間胡作非為,唯有九師弟看著你讀書。”


    令羽也露出了自師父仙去後的第一個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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