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顏診了許久的脈,在白家人的注視下搖了搖頭。


    此舉讓在場不少人心中頂著的那口氣散了,阿醨哇!的一下就哭了。


    司命看著鳳九:那又如何,你是生是死,都是我的妻……


    綺婷急忙問折顏:“九兒到底如何了,你別光搖頭啊,說話啊!”


    折顏麵色沉重道:“小九失了太多的心頭血,怕是……若是能保住命,修為也定會倒退。”


    綺婷:“如今哪還管得了修為,那九丫頭能醒嗎?”


    折顏搖頭:“不好說,好在有東華的赤金血,護住了鳳九的心脈,留了她一絲生氣。好好養著,能不能醒,就看這丫頭的造化了。”


    ……


    白家四位君主迴了四荒鎮守,東荒由白淺治理;墨淵迴了昆侖虛;朱嫿留在東荒狐狸洞照顧鳳九,阿醨每日守在鳳九身邊;綺婷和朱嫿輪流照顧鳳九。


    還有一人,日夜不歇的守在鳳九床前。


    司命在狐狸洞外,將星光大陣一事原委告知東華。


    司命此前埋頭天外天的藏書閣,尋找消滅緲落的辦法,終於找到了一名為星光大陣的陣法,可以借星辰之力消滅世間邪祟,隻可惜他來晚了,害得帝君受傷,鳳九生死不知。


    東華看出了司命的自責與內疚,拍了拍他的肩膀:“汝已盡所能行至最好,莫再自責……好好守著那丫頭,你們以後的日子還很長……”


    司命躬身行禮,恭送東華帝君。


    司命迴身,進了狐狸洞,在鳳九床邊坐下,日複一日的守著鳳九。


    九重天司命殿,繕書哀嚎:“星君!你還迴來嗎?你是不是忘了還有個可憐的繕書在等你迴家,嗚嗚嗚……”


    ……


    司命守在鳳九床前,看著依舊沉睡,但麵色已有好轉的鳳九,陷入了迴憶。


    那一年,父神母神去了戰場,告訴我要乖乖待在家裏,我乖乖答應了。


    我每日都會跑到洞府門口,望向那虛空,一望便是許久,我總希望下一刻,父神母神就會迴來,我們就能一家團聚了。


    可我沒有等到父神母神歸來團聚,等來的是一位道法高深的仙者。


    他讓我跟他走,說我以後就是他的弟子了。我說我不!我要在家等父神母神歸家,我答應他們會乖乖待在家中等他們迴來的。


    可那位仙者卻道我父神母神已逝,他收我為徒,是受我父母的囑托,是我父母的遺願。


    我說,你該不會是拍花子吧,見我父母不在,想誆騙我。


    把那仙者氣的吹胡子瞪眼,隻道他是那南極長生大帝,怎麽可能拍花子!


    他又滿臉悲憫的看著我,道我父母已死在戰場上,我不記得他後麵還說了什麽,因為我那時已經聽不進去了。


    最後我渾渾噩噩的跟著他走了,去了神霄玉清宮,那是他的洞府,拜了他為師。


    我跟在師父身邊,本還因父母的離世而傷心,每日渾渾噩噩的。可後來師父看不下去了,開始傳授我法術,逼得我無法再渾噩度日。


    因為師父是要考我法術的,考不過就要受罰,沒飯吃就算了,還要空著肚子被三昧真火鍛體!還有無數我不敢複盤的過去,不然我都怕我會黑化!


    父母的離世讓我的性子冷淡了許多,這世間仿佛沒有什麽能讓我的心緒有所波動。


    直到那日,我跟著師父去了道德天尊的法場,聽著眾神論道。無意間,我的餘光瞄到了一個小雞啄米的丫頭。


    我偏頭看向她,就見她跟在家人身邊,跪在蒲團上,困得一下一下的點著頭。粉雕玉琢的妹妹,額間還有個鳳尾花的胎記,長得十分好看。


    看著她那可愛的模樣,我都沒忍住嘴角掛起了笑。自那日起,我的心仿佛又活過來了。


    我偷偷起身,悄悄帶著她溜出了法場。既然她聽不進去,與其在裏邊困得睡覺,把道法當催眠曲聽,還不如去看看太清宮的風景。


    這丫頭竟然也不認生,真就跟我出去了,也不怕我是壞人。牽著這麽漂亮的妹妹,我心裏可高興了,帶著她在太清宮裏亂竄。


    太清宮的仙侍知道我是玉清真王的徒弟,也沒管我。結果,我就害那丫頭跟我一起落入了險境。


    蠱雕!我竟然帶著她闖進了道德師叔困住蠱雕的陣法中。


    小小年紀的我們哪裏鬥得過那洪荒妖獸。我用盡了我會的法術,也隻將那丫頭送出了陣法,可我法力耗盡,自己已經逃不出去了。


    沒想到那丫頭還挺義氣,又衝了進來!看著她小小的身子擋在我同蠱雕之間,我都不知是該哭還是該笑。哭我白費法力將她送出去;笑我不會一個人孤獨的離開,有一個人在乎我,麵對生死,會堅定的陪在我身邊。


    我甚至在想,戰場上,父神母神是否死在一起,若是,這一路便也不孤獨了……閉眼前,我看著麵前九條火紅的尾巴,這一幕我記了萬萬年。


    所幸困蠱雕的陣法有異動,驚動了道德師叔,他及時趕來,救了我和那妹妹。


    後來我被師父狠狠教訓了一頓,但我不在乎,我隻想知道那個妹妹如何了。


    師父告訴我,那是青丘白家的小帝姬,已被其父帶迴。


    挨了師父那頓教訓,我在床上躺了足足兩月。期間師兄師姐來看我,還道我性子沒以前冷了。我說是嗎,心裏想的都是那個漂亮妹妹。


    我能下床後就去了青丘,真的見到了那個漂亮妹妹。怎麽說呢,我去的那天吧,剛好碰到她在書院上學,就是吧,她又在啄米?!=????(??? ????)不是,一直這麽睡的嗎?


    結果夫子一說下課,這班裏就沒有比她精神的……


    我衝她招手,沒想到她也還記得我。


    她說青丘很美,帶著我漫山遍野的瘋玩,摘果子,采菌子,還去往生海踩水捉小魚。


    那是父神母神離開後我最開心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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