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教主。”


    任瓊飛,姚玉田肅聲領命,轉身奔向花船,而滯留在船上阮武正自是早早殞命在秋月與一眾教徒的圍殺之下。


    東方白落迴小舟,舉手暢笑:“酒來,酒來,今日突破先天,必須得多飲兩杯。”


    “恭賀教主大人一步登天,成就先天之境。”


    夷薇雙膝跪倒在地,垂著腦袋,雙手高捧酒樽,聲音清亮的喊道:“祝教主大人早日得證元神。”


    “好呀。”


    “好呀。”


    “夷薇說話就是好聽。”東方白拾起酒樽,一飲而盡,站在舟頭望著山川湖景,隻覺已將同海縣緊緊握在手中。


    是的。


    先天高手在大正武道當中,隻算小有所成,遠遠算不上什麽當世高手,可能放在州郡當中就一普通弟子的水平。


    但在同海縣地界當中,已經是最強戰力,可以好好的經營同海縣。


    再不用怕各堂口翻出什麽風浪。


    關鍵是,得壽一百五十載,可以再跟大正朝廷多玩幾十年......他隱約間已經有些明悟,利用武道統禦九州的大朝廷,絕非像前世一樣,十幾年之功就可打敗。


    先得長生,才得天數。


    “廣積糧,高築牆,緩稱王,還得因地製宜的再加一句證長生!證長生,廣積糧,高築牆,緩稱王,這才是聖教主該做的事。”


    沒有實踐就沒有發言權,有了實踐,便得真知。


    “切勿囂張,不能飄,打人的時候再爽,一切都不是我自己的功勞,都是整個聖教上下齊心,共同協力的結果。”


    “我那幾掌,看似是我打的,實則不然,是整個聖教的力量。”東方白平靜下心緒,盤腿坐在,反複提點自己。


    你不是頭號反賊!


    你是天生聖人!


    是一個要比大正天子更強,比大正太祖更加偉岸的男人,區區一次突破先天又怎麽能驕傲呢?


    “我還得努力,還得低調,直至天下無敵的那一天。”


    東方白明確思路,臉上再度浮現笑容,出言提醒道:“夷薇,擊敗一個小小的同海縣尉,不足掛齒。常人將先天境形容為一步登天,那他們目光短淺,滿足於俗世享受,於我而言,先天境隻是一個開始,前方路遙千裏,縱是成就元神也不過剛剛開始,萬萬不可心生驕躁。”


    “你也要好好修行,盡快突破先天,跟上我的腳步。”


    夷薇朱唇輕動,低下頭道:“是,教主大人。”


    她知曉要是跟不上教主大人的武功進境,遲早連暖床洗腳的資格都沒有。


    自從給老教主在街上撿迴來,她的命就歸於聖教,一切所為都要為聖教服務。


    沒有聖教。


    她早已死在那年冬季。


    東方白一言不發,默默運動,調動丹田裏的先天真氣,體會著突破先天境後的好處,按照《祝融魔相功》的內練之法,行了一個大周天,緩緩睜開眼睛,籲出口氣:“後天,先天,真氣質量上果然天差地別,一個先天武者的真氣轉換為內勁,起碼在後天武者的二十倍以上。”


    “而且先天真氣恢複速度極快,在橫空飛渡與持久戰中的表現很是突出,也隻有如此速度才能支持先天高手日行百裏,高來高去。”


    “另外,轉用真氣催動外功,會有完全不一樣的效果。”


    一個後天上品的武者,內勁頂多離體三寸,由於質量不足,還無法轉化能量。


    比如,用內勁催動《心焰掌》,打出的就是內勁罷了,可以真氣催動《心焰掌》,打出的卻是烈火席卷,有灼燒之效。


    “上迴覺得《心焰掌》效果好,最近都喜歡練《心焰掌》,一掌掌打的痛快,但剛剛若施展《祝融魔相功》的外功,怕是更有出其不意的效果。”


    “《飛火劍》,《蹈火步》也一樣吧?”


    東方白忽然發現剛剛打的太痛快了,竟然沒有把每一個招式都實戰幾遍,那狗屁藥王宗的弟子真是不禁打。


    可他也明白:“這一戰我參與的還是太少,隻有收尾的一段狙擊殺敵,不過,這倒也是我考慮良久後的決策。”


    “一來,不能躲著,總要實戰,二來,又不能冒太大危險,以防範陰溝翻船。”


    “那辛苦發展的聖教,自然不能不用,安排打手先上,把人打個半死再去收人頭,又保險,又有意義,唯一的缺憾......”


    “就是沒有生死搏殺的激烈,不了自己的全部實力。”


    但是像鬼市逃亡的那一戰,他也不想再經曆,正所謂,有錢受什麽苦,有小弟赴什麽險?君子都不立危牆之下,聖人更不能立。


    出來收人頭,


    都得看那人麵子夠不夠大。


    “所以,平時修煉的時候,還得多多測試,好了解自己,將來動手有個分寸,真遇到事情也不怕。打的過就打,打不過就跑,大不了安排小弟頂包替死。”《美顏功》的正確用法。


    “迴去要好好複盤一下。”


    東方白盤算一番,略有所得,收功起身時垂柳岸已然在望。隨後他又靠著舟上草棚門,跌坐舉杯飲酒歡,享受著美婢的揉肩按背,一副濁世公子模樣,上岸離去了。


    小半個時辰後。


    三層樓高的紅色花船,撥開湖麵,緩緩歸來。


    岸邊,踏青出遊,結伴相聚的文人墨客,商旅摯友,見到花船駛迴都投去羨慕的眼神。


    向來同海湖邊遊玩的百姓不在少數,許多鄰縣的富家弟子還會特意趕來,初次路過同海縣的商旅更是必來一趟。


    許多本地的漁戶在打漁之外,還會兼營搖船帶客的營生。


    這時一位白衣書生,輕搖紙扇,洋洋灑灑的道:“這艘船是本地藥鋪老板花費重金,特意托進湖裏,宴請新任縣尉吳大人所用。”


    旁邊友人不禁感歎:“當官真好。”


    “那是自然。”


    “兩袖清風的官,吃穿用度一文不用,衣食住行都是個頂個的好。”書生笑著搖頭:“否則,清官靠那幾十兩俸祿怎麽活?”


    有人揶揄道:“當官的銀子,跟我等布衣的銀子可不一樣,那一兩銀子可當百兩花,一文銅錢得百斤重。”


    幾人閑談之間,那縣尉吳淵已經穿著一身藥王宗青袍,帶著兩位先天師弟,大搖大擺,威風赫赫的走下船梯。


    本縣大藥商姚掌櫃帶著十六位同行,彎腰曲背,滿臉恭敬的跟在後頭,口中連連說道:“吳縣尉慢走。”


    “我等定支持縣尉大人之計,為國為民都盡一份心力。”


    “大人,請上馬。”阮武正左牽駿馬,右手按刀,來到縣尉大人身側,吳淵輕輕頷首,翻身上馬:“好。”


    “諸位,我就先告辭了。”他輕輕一抬手,不苟言笑,帶著縣中典吏,班頭還有幾個侍從揚長而去,一路縱馬揮鞭,十分張揚的衝向縣城。


    不過,在縣城大門前,他卻因一個縣卒晚跪幾秒,勒馬劈鞭。


    “啪!”


    狠狠一鞭抽翻那縣卒。


    飽含殺意的問道:“汝為何職?”


    “稟大人,縣卒伍長。”那人強忍劇痛,連忙爬起來跪地叩首。


    吳大人冷笑:“守戶犬竟敢不尊上官,在我手下定叫你一輩子升不了職!”


    夜間。


    姚玉田迴到藥鋪當中,不敢耽擱,連忙來到密室拜見教主:“稟教主,上護法已經按照計劃,裝扮成吳淵潛入官府。”


    “進入縣門前,還鞭打縣卒,引得一陣嘩然。”


    東方白放下書卷,微微頷首:“做的不錯,但需讓上護法多加小心,進入縣衙是當下聖教最關鍵的一步棋。”


    “那美顏丹要用心研發,好讓效果更加維持更久。”


    “是。”


    “教主。”姚玉田俯首領命:“屬下定竭盡全力。”


    “好。”


    東方白語氣淡然,渾身散發著自信,做事也更加張弛有度,不徐不疾,喚婢女給護法上一盞茶:“還有一事正要交代與你。”


    “請教主吩咐。”姚玉田坐在椅子上,連忙放下茶盞。


    “那築基丹能否稍加改進,加上獨家的防偽手段,最好是能防止丹方被破解。”東方白問迴一個關鍵問題。


    築基丹可是聖教目前最大財源,肯定是要與鬼坊主合作,努力把市場給搞好。


    姚玉田聞言就知道市場上已出現仿品,低頭不語,認真思索起來,嚴肅的道:“稟教主,各類丹方其實隻要不主動泄漏,本身火候,用料就都是秘密。”


    “如最普通的養血小丹,看似是街頭的大路貨,但其實是因曆史悠遠,創造較早,加上適用性強,市場大,導致丹方在漫長時間和需求推動下,傳播廣泛,價值下跌,在鬼市二百兩銀子就能買到一份。”


    “要是拜入藥王宗,或者大藥坊當中作弟子,甚至可以免費得到傳授。”


    “但那隻是特殊原因導致,真要讓一個丹師,百分之百推導出養血丹的方子,至少也該有丹道大師的高深造詣。


    東方白緩緩點頭,明白姚護法所言是指:煉丹本就是一項技術活,技術就是天然的門檻,配方就是天然的秘訣。


    丹方若是做防破解,一來會增加成本,就算多添顆雜草都是成本,二來極可能影響丹藥效果。


    如果對方有能力破解築基丹,那麽,再怎麽防破解對方都能破解,無非是多花些功夫。


    專業的事,果然得交給專業的人。


    東方白感慨道:“既然這樣,防破解就算了,能否加一點特殊標識,與市麵上出現的虛假產品進行區分。”


    “那些虛假產品可不知害了多少武者,我們作為首創出品方,一定要盡到提醒義務。”


    “我不忍見到更多人走上錯路,買到假丹啊。”


    姚玉田一拱手,自信的道:“教主大人仁慈,請大人放心。”


    “丹藥當中如參王丹,虎骨丹此類,靠煉化藥材,鎖住藥力的丹藥,最容易被破解丹方,那一類都可以歸為輔丹,藥丹。”


    “其次,便是養血丹,壯氣丹等為武者補充氣血之力的丹藥,已是很難破解。”


    “隻是丹方流傳較廣,為丹道武者必煉罷了。”


    “最後,如養神丹,養靈丹,精元丹等,有養元蘊神,固本培元之效的奇丹,那是最難仿製,築基丹乃天下第一奇丹,照我所看,天下無人能仿。”


    姚玉田忽然又放低音量,怕把話說的太滿,教主再培養一個丹師,當即笑道:“市麵上肯定沒有與築基丹一模一樣的丹藥,而且防偽手段確實有些,較為尋常的乃刻印之法,在丹神刻印名稱,尊號,還有一種更為厲害的是凝聚丹紋。”


    “以特殊手段,在每一顆丹藥出爐之時,給丹身烙印上一模一樣的紋路。”


    “天下間少有人可以仿製。”


    東方白不禁眼前一亮:“此法姚護法可能做到?”


    “稟教主,略會一二。”


    姚玉田笑的謙虛:“雖然難以跟真正的大師相比,但縱使是丹道大師出手,頂多仿製個七八分相,用來魚目混珠尚可。”


    “夠了。”


    “全天下沒有絕對的獨家,能防住絕大多數就行,況且,丹道大師多的是奇丹要練,不可能光盯著一個築基丹搞。”


    東方白大為滿意,笑著道:“此事就交給你辦,定要用心辦好。”


    “我尚有一冊煉丹密法,屆時賞賜給你。”


    姚玉田聽聞麵露狂喜,連忙起身下拜:“屬下定不辱命。”


    東方白見到姚玉田興衝衝前去煉丹,心頭還是十分放心的,姚護法武道搏殺不算頂尖水平,做不到以一敵二,跨境擊殺等壯舉。


    但那本就是天下極少數的人專利,能在同境之中對上宗門弟子不落下風,那已算本領了得。


    而他在丹道上的天賦實屬上流,不知是推演過的功法增強了他,還是本身的潛力就強。


    總之,煉丹一道交給他不用操心。


    築基丹的藥方早早也已記下。


    他更多時間在思索安排任瓊飛頂替吳淵的計劃有沒有紕漏,目前想來,爭殺發生在少有人煙的同海湖深處。


    吳淵又是剛剛來到同海縣不過月餘的新官,與前任廣全鑒出身世家,交遊廣闊,在同海縣紮根多年不同。


    出身宗門,僅與兩位師弟相親,也不可能在極短的時間內,與縣中官吏有深交,真正認識他的人都遠在藥王宗山門。


    任瓊飛不管露出什麽破綻,大多數人也會認為是他本來的性格,不存在他露陷,別人隻會以為吳淵先前在裝。


    過上幾天,隨便找一個借口,就可以謊稱兩位師弟被召迴宗門,再過一周就可以把縣尉公房裏的人都換為聖教弟子。


    唯一要命的地方,就是任瓊飛每個時辰都要服用一枚美顏丹,但好在縣尉地位尊崇,吃個丹藥的時間還是有的。


    如果能把美顏丹的功效,提高到一天,乃至六個時辰,兩個時辰都會大大變好。


    “這招李代桃僵,偷梁換柱確實有一定風險,如果被朝廷發現,至少整個同海縣的官場都要大地震,甚至會查到泰山郡。”


    “但收益也是巨大,一來可以打通上下關節,把同海縣收入囊中,二來,可以借用吳淵的身份撈取許多好處,收集到許多信息,三來,可以迷惑朝廷,保存聖教勢力,如果接連死了兩任縣委,那同海縣絕對不能再呆,一切都該放棄,甚至得想辦法逃出泰山群。”


    “現在,如果遇見危險,隻需犧牲上護法一個人,聖教就還可以再行轉移,考驗上護法的時候真是到了啊。”東方白想起上護法的忠心,莫名還是舒坦很多。


    這種有能力,夠忠心,敢做事的貼心下屬。


    就要派到最危險的敵後戰場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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