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振見嫂子執意要自己交出織錦,自家無可奈何。便抽出一邊佩劍,慷慨道:“顏振罪孽深重,百身何贖,今請嫂子成全,刺死顏振!”


    嫂子毫不猶豫接過顏振手中之劍,一指顏振,眼含熱淚道:“江湖的事,我夫妻二人又何能多問,也不想多問,但今天你一再相逼,傷害家妹不夠,又出下策將其囚禁起來,此仇不報,何顏麵對姑父在天之靈,怎對得起我那受苦的家妹。”說著狠狠一劍向顏振刺來。


    哥哥忙攔住道:“織錦下落尚不知曉,害他性命,織錦又何處去找?”嫂子聞言轉思收劍,泣不成聲。


    顏振問道:“敢問哥哥織錦如何走失?”哥哥便將往事告與顏振。


    顏振道:“金火堂人馬遍布天下,尋一人比起哥嫂二人要容易得多。待顏振尋迴織錦,哥嫂在與我治罪亦不為遲。”


    方此時,張不山迴報:“飛鷹幫劉離斬教堂主三日內將自家首級獻上,否則定要處死一名叫織錦的女子。”哥嫂二人聽罷大驚。


    顏振道:“原來是飛鷹幫所為!告訴來使三日內本堂主定將我首級獻上,已換迴織錦。”


    張不山道:“近日堂主做事一反常態,原都為一女子所累。今時攻打丐幫功敗垂成,手下願堂主放棄兒女私情,重反無咎岡,以報一劍之仇,到是四海歸一,再享永恆江山,無邊風月亦不為遲。萬不可因一區區女子而壞了金火堂的大好前途。”


    顏振點頭歎道:“好兄弟,多謝了。退下吧!”張不山無奈搖頭退下。


    嫂子接著用劍一直顏振道:“這一劍等著織錦來為你勾勒,我們不會就此罷休的。”


    顏振道:“三日內定將織錦還於哥嫂,請哥哥和嫂嫂暫於金火堂小住,等織錦迴來,一切恩怨,從此了卻。顏振自會承擔一切。”


    嫂子道:“不要改悔,我們等著你給織錦一個滿意的交代。”


    哥哥道:“且將織錦救出為好,莫再耽擱。”顏振道:“大哥且放寬心,江湖中人還沒人敢和顏振討價還價,飛鷹幫一群烏合之眾,更不例外。”………


    飛鷹幫中,劉離斬正洋洋得意在飲酒。房梁上吊著早已昏迷的織錦。劉離斬自那日狹路與顏振相遇,被顏振當眾羞辱後,便懷恨在心。常思如何抱負顏振,但終無良策。近段時間身邊弟子李順道:“手下近日派人跟蹤金火堂大軍,得知顏振在無咎岡附近的溫柳林常與一村姑幽會,若得此村姑顏振便可任由擺布。”


    劉離斬聽罷拍案叫絕,遂派人不顧路途之遙親到溫柳林捉迴織錦,已要挾顏振。


    劉離斬邊飲酒邊歎道:“人言萬物所然,各按其理。不知如此溫柔清純的女子,依偎在餓狼顏振身邊


    ,是何道理?”


    李順在一旁獻媚地笑道:“不管是何道理,總之現在顏振將被我等玩於鼓掌之中,待會定有人將顏振人頭送上,看他金火堂日後還如何威風得起來?”說罷二人一同哈哈大笑,艱險異常。


    不多時有人迴報劉離斬,言金火堂總管張不山手提顏振首級要見幫主。劉離斬更為得意,自道:“想不到顏振倒是顆多情種,原意為紅顏一死,真滑天下之大稽。”遂命人叫張不山進見。


    張不山手提一香盒現於劉離斬桌案前,道:“傷君子勿傷小人,飛鷹幫隻會用這些下三流的手段,做一些見不得人的勾搭。”


    李順笑道:“飛鷹幫一向如此下流,惹了本幫,早晚沒好果子吃。”說完一陣陰笑。


    劉離斬正了正頭頂的帽冠,道:“先看一看顏振頭顱再說。於是將張不山所呈香盒打開,盒蓋兒剛開,且聽一聲瑞響,疾風緊逼,五支斷箭直從盒內飛出,直射劉離斬麵門。劉離斬從骨子裏有一種對顏振的懼怕,開盒欲看顏振頭顱之時,本已膽怯的縮頭探腦,這會急弩飛出,他正好縮身躲過麵門,五支斷箭都射在劉離斬的冠帽之上,箭帶著那冠帽一並紮在牆上。


    驚嚇之時劉離斬一腳將盒子踢開,不知所措。此時李順在一旁早已飛滾了出去,倒趴在地上。劉離斬側目觀瞧之時,一隻手早按在他肩頭,如鉗子一般,教其休想掙脫。劉離斬迴看身邊一人正是顏振,劉離斬已被按倒於桌旁,肩痛如火燒。


    未帶劉離斬言語,顏振早一腳將其提出老遠。劉離斬和李順從地上爬起來,掠過張不閃,玩命似地向外跑,幫內另有二十幾名弟子一同包抄過來,不等張不山出手,顏振已輕出二指,一劍而出,但見一條火蛇在眾人身上遊走,隻一劍而已,眾人皆傷,倉惶而去。


    顏振並不追趕,迴手一指,將懸吊織錦用的繩索燃斷,飛身接住織錦。織錦仍在昏迷中,嬌軀最後一次躺在顏振懷中。


    顏振和張不山從飛鷹幫救迴織錦,迴到金火堂。在自家臥榻上,顏振親自為織錦療傷。織錦哥嫂二人在一旁細心照顧,不出七日,在飛鷹幫飽受折磨與虐待的織錦精力已然恢複,氣色一如從前。


    此時織錦確切無疑地知曉那個令他魂牽夢繞的雲台就是自己的殺父仇人,滅教煞星——金火堂主顏振


    。


    黃昏,顏振、織錦哥嫂三人一同站在金火堂的街道上,一道晚霞從彤雲中射來。街道上分外安寧,隻有他們四人,天空忽又變得昏黃,那光澤籠罩著整個街道。


    織錦眼中滿含淚水,他的心已碎了,悔與恨交織著。


    “為什麽是你?為什麽要騙我?為什麽害我全家?”織錦含淚問道。


    顏振脈脈道:“我沒有想騙任何人,問鼎江湖以來,生殺予奪,明如日月。隻可惜相遇之時,隻顧靜聽仙語蘭言,不曾把真實相告,誰料冥冥中早有安排,錯隻一時,傷則一世。”


    顏振抽出手中佩劍,道:“顏振此身早非我有,情怨血債,錯在我一人。今日別無它嚐,唯一命相還耳!”說著顏振將劍獻與織錦。


    織錦淚流滿麵,接過顏振手中之劍,道:“你死又有何用,故去的人可因你一死而複活嗎?”織錦將劍摔在地上,淚如雨下,道:“你沒錯,錯都在我。若不是平陰城那一夜,我枉自多情,在溫柳林苦苦候你歸來,我們便不會相遇,又豈會有今日之煩惱。隻恨我自己傻的可以,連你的真實姓名都不知道便死心塌地地要和你私定終身,置一身貞潔於不顧,被你迷惑的喪誌失魂,還說什麽‘執子之手,與子偕老’,我簡直是下賤無恥。”


    織錦悲簌簌撲進嫂子懷中,放聲大哭。嫂子默默歎息,哥哥自垂頭抹淚。


    顏振折恨自身,以真氣提起地上佩劍,惡狠狠一劍刺入自身,將自家肩背穿透,鮮血流溢。織錦沒有去看她,隻是對嫂子道:“嫂子,咱迴家吧!”嫂子歎了口氣道:“好,嫂子帶你迴家!”三人相互慰藉,二人攙扶著織錦,遠遠地離去。


    天空飄起了雨。雨已不再是雨,仿佛是溫柳林外的片片錦書——織錦的絕情之信箋。飄於顏振周圍,碎成滿地憂傷,遠隔溪山,從此無從再述繾綣。唯有那絲絲柔柳,還記錄著二人昨日的風流。


    一時間,風淒淒,雨脈脈。此風似伊,此雨還如雪。


    顏振一個人靜默在街上,直目送織錦的背影在視線中模糊、消失。


    清江水,紅塵淚,桃花萬點風吹碎。


    春去也,無複迴。亂紅如泣,萬念成灰。錯!錯!錯!


    雲鬢垂,弄娥眉,多情一夢枕邊醉。


    迴眸望,伊人背。暮雨蒼蒼,魂亦傷悲。莫!莫!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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