詩曰:雨露飛花涉天方,江洋水火共青長。側目兵戎風塵起,唯我一嘯解蒼茫。


    晨,浮雲穀。


    漫天大霧。


    仿佛江湖中不盡的恩怨與風波,又恰似世上不盡的煩惱和困惑。迷迷茫茫的一片,在身邊縈繞,揮之不去。


    偶爾幾聲猿啼,幾聲鳥叫,清脆山穀。卻好像在提醒前往的路人,不要再前行,那裏麵充滿了難言的邪惡,還有一個彌天的陰謀。


    然而,人們不會因為前路的艱險而放棄前進的腳步。


    馬蹄聲聲,一隊人馬擁護著一座轎子,已來到浮雲穀外。為首二人策馬與前麵開道。此二人一人麵容祥靜穩重,年近四旬,手中倒提一柄長刀,刀身二尺有餘,刀柄長約七尺。名曰"豔月",江湖人傳此人刀法神奇,每劃一刀都如西天溝月之光影,美妙無匹,因而得名。其旁一人生的剛毅冷峻,年齡與持刀人相仿,隻不過此人赤手空拳。令人注目的是此二人右臂衣袖上皆刺有拳頭大小的兩團火焰,一上一下。持長刀者臂上火焰呈青色,令人肩上火焰則成金色,而身後其餘部眾右臂亦皆刺有一大團金色烈火,似整熊熊燃燒。


    浮雲穀中,霧色更濃。


    霧靄中隱隱出現幾十張骷髏麵龐,隨後又相繼隱去。


    一聲馬嘶,人馬已來到穀內。那為首的赤手空拳之人勒住韁繩,驚道:“好大的殺氣!"


    持長刀之人將刀高擎於空中,對後麵眾人道:"此地大霧不祥,大家多加小心。”


    其實在外麵他亦提醒過眾人。眾人的警惕性很高。但就當他的話音剛落,身後眾人卻一連幾聲慘叫,七八人幾乎同時倒於地上。之後穀中便發出兩聲陰怪而沙啞的笑聲。


    持長刀之人將手中“豔月”橫握,謂身旁臂帶兩團金色火焰之人道:“慕容總管,保護少堂主!”那人聽罷全神以對,驅馬與後麵弟子一同保護身後的轎子,此時周遭已箭雨飄零,長刀人已然縱離馬背。飛身在前麵撥打雕翎。刀光閃處,箭雨輕分。似懼其鋒而飄走。


    慕容總管亦於轎前赤手輕接箭矢,靈便異常。他的雙手有鐵一般堅利,更有雀鳥啄食般靈快。轉瞬間數十支箭已在他手中折斷。隻可惜此時身後弟子已傷亡過半。


    驀地,周圍的暗箭已不再飛來,數十名頭戴骷髏麵具的刺客各持兵器,向轎子圍殺過來。


    持長刀之人率眾上前迎戰,那豔月刀鋒所向披靡,無人可擋。骷髏刺客被殺的慘叫連連。正當此時,忽一人自空中而下,攔在豔月刀前。這人麵龐絕瘦,似隻有一張人皮包住他的頭顱。況麵白如紙。那眼睛半睜半閉。這一副模樣偏又生於一風吹即去的軀體之上。更合著他一身深灰色而略肥大的長袍,有氣無力的在豔月刀前站著。讓人不覺得魂飛天外,感知他就是陰司那不死的骷髏,那索命的無常。


    “豔月刀”在他麵前略停了一下,不由地心中駭然。顯然已被這人間的鬼怪所驚顫。這驚悚在“豔月刀”身上隻是一閃便消縱。他方欲問詢,不料眼前的鬼魅卻先開口搭話。


    “豔月刀鹿雲,果真不愧為天下第一刀!”那話聲陰怪得更仿佛是來自地獄之音。


    豔月刀主聽罷心如止水。鹿雲是他的本名,而對天下第一刀的稱號他卻不以為然,隻淡淡道:“一切隻是虛名而矣”。接著陸雲又喝問道:“汝何方神聖,敢攔我金火堂去路?”


    那似人非人的活骷髏道:“我非神聖,隻不過想討教中原武學耳!”說話時這骷髏人身形已動,出手向陸雲襲來,鹿雲微側身形,揮刀斬其雙掌。骷髏人忙將手收迴,同時又一掌向陸雲當胸打來。鹿雲輕便將豔月刀刀頭橫於胸前,以刀頭相接,又出一拳擊刀背。二人拳掌同擊豔月刀兩側,骷髏人身形微向後輕移兩步。


    鹿雲趁此一刀斜肩劈下,骷髏人見此身形後飄七尺,又浮摶而起,盡功力出雙掌隔空向鹿雲開去。二人相隔一丈開外,鹿雲卻覺得一股陰銳之氣撲麵而來。鹿雲疾抽身橫刀,斜側裏退出七尺之地,那一掌方才躲過。鹿雲身後弟子正在觀戰,不知端詳,卻正受那骷髏人掌力,有五六人一同慘叫倒地,須臾幾人頭顱皆化作顆顆骷髏,人體尚完好。


    眾人見罷無不驚駭。鹿雲於一旁驚道:“邪門之術!”那骷髏人陰陰一笑,隨後又飛身向慕容總管所護的轎子襲去。鹿雲亦飛身緊隨其後。


    轎子上已插有適才骷髏刺客所發的十幾支暗箭。轎中人卻異常平靜,不以為然。此人二十剛過,一身的紅袍,頭頂青絲散發,英武的麵上,兩顆不調和的黑眸閃著孤傲的光芒。身旁兩支箭針對著此人肋骨,那箭尖似乎已碰到了他衣服,他不屑一顧。


    “少堂主小心!”簾外慕容總管一語告知轎內的紅衣青年。


    紅衣青年隻微微一笑,猛然間飛身破轎而出,迎麵正與飛身而來的骷髏人相遇。紅衣人全無懼色,出掌先發製人,一鼓作氣竟打得骷髏人連連敗退,直收落身形,方才有喘息之機。不覺歎道:“此出生虎子也!”談罷連發兩掌,此掌力與襲鹿雲之掌力不二。徑直向紅衣人打來,紅衣人身形尚未著地,已然後旋身形發出兩掌,但見兩株火焰脫手而出。打得骷髏人的掌力風流雲滅。頓做虛無。骷髏人見此一聲怪笑,飛身於霧色中消失。其手下部眾見其敗走,亦紛紛退去。+


    鹿雲和慕容總管並不追趕,都來到紅衣人跟前道:“少堂主的焰摩劍果然進步神速,已達老堂主的七成功力,假以時日必超出老堂主劍氣之威”。


    紅衣人並不在意,哼聲一笑,口中道:“幾日要殺他個片甲不留。”說罷奮身向前趕。慕容總管上前攔擋道:“此地大霧漫天,賊暗我明,少堂主且消心頭義氣,不必追趕。”紅衣人不聽勸告,向大霧中飛奔而去。慕容總管攔其不住。鹿雲忙道:“慕容兄在此護住好夢園祝壽之禮,我去追迴少堂主!”慕容總管稱是。鹿雲拋開眾人,箭步投前麵霧色中去。


    鹿雲上前趕不多時,發覺少堂主在此地忽然失去蹤影。鹿雲知事不妙,疑恐少堂主受難,便收下腳步,四處尋看。怎奈大霧茫茫,所見之地不足一丈,何從尋找。鹿雲周遭唿喚了數聲皆無作答。鹿雲黯然神傷,正不知所措。忽覺背後掌風襲來,未待其防備,那雙掌勁力十足,已打在鹿雲後背,鹿雲絲毫無範,竟被打得傾身飛出兩丈餘遠,身形方穩,前方霧色中又有雙掌襲來。正重鹿雲胸前,鹿雲驚痛未定,背後又連遭數掌,掌力十足。鹿雲但覺天旋地轉,口中一口鮮血噴出,頓時癱倒於地上,生死不知……


    鹿雲追隨那紅衣人去罷多時,不見迴音。守在轎旁的慕容總管知事不妙,謂手下殘部道:“好好守護轎子,我去尋迴少堂主和慕容總管。”原來鹿雲係金火堂正總管,而慕容總管名喚慕容敵,乃江湖名俠。獨憑絕技金鉤鐵手威震一方。他與豔月刀鹿雲同事金火堂主,分別為正副總管,並將一身武藝傳授與金火堂少堂主。


    慕容敵吩咐已定,起身向霧色中趕去。未行多遠,見前麵一人頭戴骷髏麵具,手拎鋼刀攔住去路,慕容敵於先時便注意此人,其餘骷髏刺客都與金火堂弟子拚殺之時,他便提刀於一旁觀戰,不曾出手。今見慕容敵前去尋人,他卻出手阻攔。


    慕容敵不解問道:“如果閣下是朋友的話請上開去路?”


    那人並不理會,隻是道:“看刀!”言罷揮刀砍來。慕容敵側身躲過,這人又橫道攔腰掃來,慕容敵抬左腳正踢其持刀手上,這人被踢的一個趔趄,手中刀險些扔掉。此人抖了抖持刀的右手,自言道:“果然好功夫!”隨後又對慕容地道:“在吃我幾刀。”言罷又揮刀來戰。


    慕容敵觀此人刀法靈快駁雜,不受門派套路所縛,但卻未多加錘煉,其刀快而不穩,靈而不精。慕容敵微施金鉤鐵手,輕躲穏閃,從容應對,卻弄得此人暈頭轉向,十幾招功夫慕容敵已輕鬆將此人掌中刀奪下,丟於一旁。這人見絕非慕容敵對手,轉身就逃。慕容敵隨後追趕,正追到好處,眼見欲將此人擒獲,忽聽此人喝道:“看鏢!”接著此人迴手拋出一物,向慕容的襲來。


    慕容敵收慢腳步,出手將其接住,定睛觀瞧,卻是那人頭上麵具。慕容敵一氣之下,將那骷髏麵具打碎。再看那人已然逃遠,那人邊跑邊迴眸笑道:“再見仙雲閣!”慕容敵觀那人在霧色中已然消去。迴眸那一瞬,卻也難見其容,到是他那奇特的大眼睛令人記憶尤深。慕容敵無心再去趕他,徑向鹿雲所去方向投去。


    行不多時,依稀間前麵有人過來。待那人走近觀瞧,不是旁人,正是鹿雲。鹿雲渾身皆斑斑血漬,撐刀向慕容敵踱來。慕容敵一見忙上前扶住鹿雲。問道:“鹿兄,怎會如此,少堂主何在?”鹿雲一下堆倒在慕容敵懷中,勉強答道:“少堂主遇害,鹿某亦遭不測!”言罷又昏了過去。慕容敵見此狀心中焦慮,卻又無可奈何,隻得將鹿雲扶迴剛才出事之地。


    慕容敵將鹿雲暫置於轎中休息,又與其服下去傷彈藥,於是眾人不再前行。慕容敵在轎旁靜候鹿雲醒來。其餘人等皆去周邊再尋金火堂少堂主。


    不知又過了幾時,漫天大霧還未退去。浮雲穀依舊茫茫浮沉。而金火堂弟子已死屍遍地。前去尋少堂主之人已迴,都言未見其蹤影。


    鹿雲於轎中漸漸清醒過來。慢慢道:“慕容總管,可找到少堂主?”慕容敵道:“蹤影皆無,難知吉兇。”鹿雲道:“穿過此穀,前麵不遠即時好夢園。鹿某有傷在身,不能為吳大俠賀壽,請慕容兄轉告吉祥,代我為吳大俠問好,我欲迴金火堂赴命,告知顏堂主一路遭遇,而後定奪!”慕容敵默默點頭稱是。鹿雲從轎中起身,撐刀踉蹌而去。慕容敵目送鹿雲去後,自家方帶領手下殘部繼續前行。


    人馬在浮雲穀的霧色中已行至大半,慕容敵於馬上歎道:“揭不開的濃霧。”眾弟子都忐忑不安地前行,不知前方是否會再有事發生。


    “少堂主在前麵!”手下的一語打破了所有人心中的沉鬱。


    眾人舉目觀望,前麵樹上依稀可見正掛著一紅衣人。那紅衣人喚道:“慕容總管快來救我!”慕容敵聽罷帶眾人忙向前趕去。至近前見果是少堂主顏振,他披散頭發被吊在樹上,身上已中數箭,血透紅衣。顏振不但頭用繩索套住,那四肢更各被繩索綁住,雙臂被繩索掉的老高,似要被分屍一般。


    慕容敵見此剛欲上前解救。忽四周又是箭雨紛飛,敵退手下弟子,獨慕容敵在前方赤手迎接箭雨。正此時忽聽樹上吱吱作響,顏振的四肢果然被繩索拉直。顔振痛得大聲慘叫,慕容敵瞪大雙眼卻被箭雨阻隔得前去不得。且聽顏振在此慘嚎,四肢連同頭顱已被分屍,四肢不知被繩索拽往何處,獨一顆頭顱自樹上落下,慕容敵不顧箭傷之險,飛身將其捧於懷中,須臾,那盡存的頭顱卻又化成一顆白慘慘的骷髏頭骨,慕容敵看罷猶如萬箭攢心,怒喝幾聲,癱倒於地上。


    黃昏,天空零星飄著幾點雨滴。


    紅顏獨自一人提著佩劍向前麵街巷走去。


    明日即是爹爹吳重玉的壽辰,爹爹叫她親自轉告先時的好友自然門主**朔,金火堂主顏千賀,唯那仙雲閣遙遠,不得相告,否則定要邀那仙雲閣主人滄海吟簫燕奴嬌同來祝賀,已了爹爹對故人的思念之情。


    紅顏是好夢園主唯一的女兒從小父母對其嗬護有加。吳重玉除將自家絕學單蜻荷葉劍授予她外,閑暇時候亦常給她講解人世風雨,江湖百態,更教她處世之道,為人之禮,使得紅顏雖足不出戶便解武林百態,少讀詩書更知紅塵真情。


    天空疏雨飄灑,街兩旁的商貨攤位依然撤去,人們各自迴家避雨。街路上滿是新鮮泥土的氣息。紅顏滿懷愜意提著劍繼續向前趕路。遠處的路上留下紅顏那柔美的身影。


    好夢園依山而建,雖遠離喧囂鬧市,倒有幾家清零傍戶。紅顏興致勃勃地來到家門前,未待開門卻先喚道:“爹,娘,紅顏迴來了!”


    園中異常的靜寂,沒有人應答。


    紅顏並沒有太多理會,推門進去。


    一股血腥味伴著黃昏的雨腥味充斥門庭,向紅顏撲麵而來,紅顏頓覺不妙,快步向園中奔去。映入眼簾的是滿地的屍體,橫七豎八地在園中鋪開,鮮血與雨水摻合著,漸漸連成一片,園中鮮花亦不再有她往日的芬芳。


    紅顏心中一片迷茫。她急忙穿過前麵亭廊,來到爹娘的依夢清居。吳重玉手持寶劍已倒在血泊中。紅顏的母親就在離吳重玉不到一尺遠的地方俯臥在地上。她應該是出門泣訴這一場莫名的殺戮的,更多的是告訴吳重玉要多加小心,不想她自己卻身受穿心一劍,無緣再與吳大俠瑤枕依夢,共話夕陽黃昏了。


    “爹……娘……!”紅顏抱住吳崇玉夫妻二人的屍體不停地唿喚。


    那是世界上最撕心裂肺的喊聲,也是人世最痛苦的唿喚!


    紅顏的唿喚變的冷漠,她抽咽著。


    好夢園中隻聽得見淒淒的冷雨聲,除此之外,一片沉寂。


    誰料無常世事,怎奈江湖風雨!


    一片傷心血染塵,好夢園中已黃昏。一早骨肉分離去,又將飛雨斷人魂。


    天地間無限淒涼。


    鄰人們早來勸慰紅顏。有一人道:“我們幾人都因酒醉睡臥房中,不曾出門觀看,否則亦難逃厄運。”又有一人道:“我家妻兒亦遭殺害,唯身體尚存,而頭顱卻化成慘白的骷髏。若非親見,實難相信。”紅顏勉強從哀傷中鎮靜過來。自歎道:“好夢園連累眾鄰裏了!”


    一人忙道:“我等在好夢園為鄰,多蒙吳大俠恩情禮儀,無以迴報。今遭不測,乃無可挽迴之事,吳姑娘何需自責!”另有一人道:“隻可惜吳大俠與我等家人同受加害並不知,並不知是何人所為,因何要下此毒手?”紅顏默默搖頭。一人道:“還是節哀順變吧,先料理吳大俠後事為好,明日即是吳園主六十大壽,想必有許多江湖仁俠義士要來,到時再議也不為遲!”眾人聽罷都稱是。於是眾鄉親在雨中各不停手,含悲帶泣安頓好吳重玉與園中眾弟子的屍首……


    天已晚,雨未停。


    園外傳來叩門聲,接著聽有人道:“自然門五行使者,副門主鐵中傑,連同門主**朔前來拜見好夢園主,快請開門!”紅顏聞聽連忙打開門庭,歡迎嘉賓。


    院門開處,但見七人儀表不俗,氣質非凡尊立在門旁。為首一長者年過五旬,頜下幾縷胡須如鋼針般黑真真飄於胸前。此人一臉威嚴正氣,一身俠骨豪氣。這人身旁一人衣著尊儀,麵容忠厚剛毅,與長者並肩而立。其餘五人皆勁裝精短打扮,簇護在二人身後。


    未待紅顏開口:“且聽那長者道:“肖某雨夜造訪,實在造次,怎奈祝賀訪友心切,故而不待家父明日壽辰,特今夜敢來,打擾處多多見諒。”言罷一陣爽笑。隨後帶人徑向院中走去,邊走邊對紅顏道:“吳兄因何這般怠慢,還不出來接應老朋友。”紅顏隨其身旁,未語先淚,快步向前麵屋子奔去。


    靈堂已然設好,幾位鄰人在裏麵已經披孝焚香祭奠。紅顏推開靈堂的門,撲跪於地上,淚流滿麵,口中道:“爹,肖大俠來看您了!”堂中一陣悲默。


    那前來祝賀的長者即是**朔。**朔適才問罷紅顏話語,見她泣而不答,知事不妥。先時一路歡欣以為要見故人,隻是暢言幾句,並未多留意園中變化,今番見吳重玉之女這般光景,便留意園中氣氛,見那明明燈火之居舍內死一般的沉寂,更無半點生機。微嗅一園清雨之間微染幾縷血腥之味。夜色中處處皆是哀情悲意,**朔見此雙眉微皺,放慢腳步,身邊幾人亦知端的,抬眼前麵靈堂門已大開,碩大一個奠字正對門而放,裏麵人頭頂孝布正哀聲祭奠。


    **朔一見頓生淒涼,失聲衝進靈堂內。細看靈堂內正是吳重玉夫妻二人的靈牌位。**朔無暇思緒事情的前因後果,一路來的種種歡悅都沉沒在無邊黑暗之中,但覺好似昆侖崩裂,滄海倒傾,**朔痛跪於地上,失聲道;“吳兄,肖某來晚矣!”言罷淚濕衣襟。其餘人等亦泣淚痛念不止。


    一份無聲而最傷情的懷念。


    一番記憶中久久的長恨。


    過了許久,紅顏慢慢起身,輕拭了一下眼角的淚水,來至**朔近前,勸說其不必過於悲哀。**朔歎道:“想不到這次歡聚的壽辰竟成永遠的祭日,吳兄英魂且安,肖某有生之日定將真兇擒獲,於吳兄案前手刃奸賊替兄報仇雪恨!”言罷**朔憤然起身。迴問紅顏道:“可知吳大俠如何受傷至死?”


    紅顏道:“爹爹的傷勢我已查看過,胸前及背後所受掌傷皆有十成功力,招招致命,狠毒異常。”**朔身旁那麵容忠厚之人不解地問道:“吳大俠單蜻荷葉劍乃天下一品,試問中原武林誰又有這樣的本領,能置吳園主於如此地步。”


    **朔接言道:“鐵門主所言不假,試問誰有這樣的本事呢?”**朔所言鐵門主即自然門副門主鐵中傑。紅顏道:“爹爹的胸前背後所受掌傷各異,依晚輩愚建,傷爹爹者絕非一人。屍首尚在此,請肖前輩再看。”


    **朔來至吳重玉屍體旁,將護身靈布掀去。身前身後反複查看吳重玉的傷勢,不覺又是一聲歎息。鐵中傑問道:“門主可知是何派武功至傷如此。”**朔點頭。紅顏謂眾人道:“肖前輩與鐵門主一路來不辭辛苦,還請各位到前廳計議,且做休息亦不為遲。”遂紅顏請**朔等自然門人及眾鄰裏到前廳少坐。


    好夢園中點燃了所有的燈火。鄰裏們希望以此可以照亮幽冥中的黃泉之路,叫吳大俠與園中弟子一路走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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