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這話,思琪臉色瞬間冷了下來,不過很快收拾好情緒,隻是輕扯嘴角,搖了搖頭:「不必了,多謝嬤嬤的好意。這些銀子,您老留著。張大夫會與我們隨行,錦繡,您自是不必擔憂。還有許多瑣事,我們先告辭。」


    上官嬤嬤看著被擱置在桌上的荷包,心下更是難受。她不知道自己哪裏說錯了,為何兩人突然生氣,莫不是還有什麽是她不知道的事?


    錦繡剛被思琪推出房門,就聽她柔聲道:「嬤嬤,想來姨也不想見到我。我和思琪就不過去了,還請嬤嬤幫忙帶句話,讓姨照顧好自己。至於這房子的地契,稍後,會讓安梅送過來。」


    既然上官鈺要住這裏,她們也要走了,索性她就將地契一並送給她們。無家無根,西北的一切,都徹底的斷了,她才能心無雜念,重新開始。


    上官嬤嬤出來的時候,看著不知何時起,已經變得亭亭玉立的兩位姑娘的背影,再次嗝咽得不能自己。


    斷了,徹底的斷了!


    小山坳中,安梅正拉著安賢小聲道:「大哥,我們明日一早就走了。和你說的事,你別說出去,也不能讓似書知道。我現在還小,等有本事了,我們三兄妹就到京城團聚。你和二哥,要注意照顧好自己,若是有機會,我會迴來看你們的。」


    安賢其實想跟著小妹一起走的,隻是他現在還太弱,而待在這裏,他才能在最短的時間內,變強。這幾日,想到小妹的話,又仿佛琢磨許久,這才咬著牙,決定繼續留下來。


    「好,你一個人在外,也注意照顧好自己。你放心,事情輕重我知道。等到了地方,有了落腳之處,記得讓人帶個平安。」


    安賢已經十七歲了,與一年前相比,成熟了不少,整個人好似脫胎換骨了一般。看到長高了不少的小妹,忍不住伸手揉了揉她的頭發。


    「好,那我先走了。大哥,你保重!」


    安梅放開了自家大哥的手,眼裏帶著依依不舍,三步一迴頭的走了幾米,隨後便飛奔離去。


    進入四月天的西北,天氣甚是舒爽。天剛蒙蒙亮,思琪幫錦繡穿戴整齊後,便推著她直接出了門。


    行李,昨天夜裏,已經讓墨焱拿走了,現在她隻需要帶著錦繡和安梅走就行。


    三人剛到大門口,就見上官嬤嬤在一旁等著。她的手裏,還拿著一個包袱,見到她們,便拿出包袱,塞到安梅的手裏道:「這些吃食,你們帶著路上用。」


    思琪想推卸,但又覺得這是老人家辛苦給準備的。若是在推,那就顯得有些不近人情,因此示意安梅收了下來。


    當輪椅推出大門的那一刻,錦繡和思琪頭也不迴同時留下一句:「嬤嬤,保重!」


    上官嬤嬤靠在門邊,看著眼前越來越模糊的身影,心中極為難過。


    走吧,都走吧,哎!


    上官鈺總是覺得心神不寧,一夜未睡好,天才微微擦亮,就再也睡不著,便直接起身。院子裏安靜的可怕,以往這個時候,安梅,思琪和墨焱都起身練功了,今日怎麽就這般安靜?


    上官嬤嬤迴來的時候,看到她已經醒來。在伺候她穿衣的同時,道:「錦繡姑娘走了,這是她讓老奴給小姐的東西。」


    上官鈺有些反應不過來,什麽叫錦繡走了,她又要給自己什麽東西?


    可當看到這房子的地契後,便愣住了:「她去哪裏了?」


    「不知道,隻是說不會迴西北了。讓老奴與小姐說一聲,保重!」


    突然上官鈺莫名的哭了,也顧不上臉還沒上妝,踩著三寸金蓮,跌跌撞撞地朝門外奔去。昨晚她和思琪還在,應該是早上走的。


    上官嬤嬤緊跟在後,看著她幾次跌倒,在爬起來,繼續朝寨子互通南北的大路跑去,也沒伸手去扶。


    人,總要在失去的時候,才會知道珍惜。


    上官鈺灰頭土臉,也顧不得儀態,也不看村民們詫異的眼神,拚著一口氣,跑到路口。然而,卻剛好來得及看到馬車離去的背影。


    「錦繡,錦繡……」


    上官鈺跟在身後,一邊跑,一邊揚聲焦急地叫道。


    她希望錦繡能夠聽到,希望馬車能夠停下來,可惜事與願違。在她再次跌了一跤後,等抬頭時,馬車已經消失不見。


    她趴在地上,哭得不能自己。


    她一直希望錦繡能走,希望錦繡遠離自己的兒子。可真的知道她走了,心中那股不舍卻猛然冒了出來。


    她錯了,真的錯了。


    兩個小姑娘,離開這裏又能去哪裏?西北,辰兒好歹還能扶照的到。可那方向,卻是出西北。


    她該怎麽辦,為何心隱隱作痛,一股愧對錦繡和雪心的情緒,一直在作祟。


    上官嬤嬤看她毫無形象的趴在地上大哭,也沒上前扶,隻是站在遠處,冷冷得看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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