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梅一把推開警衛,嫌棄的目光清晰可見。


    雙眼發怒,指著靳司明指責:“你不肯接受我們母子倆的道歉沒關係,但你卻對隨安動手。”


    靳司明冷笑一聲,目光幽暗,碧波無聲蕩漾。


    金梅以前就不喜歡靳司明天不怕地不怕的樣子,如今看他傷了靳隨安心裏更是恨的牙癢癢。


    她咬牙切齒地將靳隨安從地上扶起。


    “司明,我好歹是你大嫂,隨安怎麽說也是你的侄子,這麽對待自家人不太好吧?”


    “大嫂?”靳司明聞言冷笑,不屑的笑意從嘴角滑落,隨後一步步走向母子二人,蹲在上方居高臨下地看著金梅:“你我都知道這大嫂的位置是怎麽來的,還要我給你提醒嗎?”


    塵封已久的記憶如同洪水源源不斷的朝金梅奔來。


    她眼眶瞬間就紅了。


    靳隨安看見自己母親這樣,心裏難受,從地上爬起,捂著被踹的地方道:“小叔,就算我有什麽做的不對的地方你可以說我,但我媽跟這件事情沒有任何關係。”


    “我今天不想和你們多說廢話,以後不要讓我見到你們,滾!”


    靳司明揉了揉眉頭,滿臉不耐煩。


    他的耐心不多,靳隨安母子二人向來是清楚的。


    金梅和靳隨安都沒有要走的意思。


    耳邊,靳司明聽到屋內顧瀲痛苦的聲音。


    他的耐心消失殆盡,大聲吼道:“還不快滾?難道要我讓人送你們嗎?”


    旁邊的警衛得到靳司明的命令,麵露兇煞。


    其中一名警衛站出來道:“兩位,麻煩你們出去,這兒是私人區域。”


    金梅推開警衛:“不用你推,我們自己會走!”


    她看了兩眼靳司明,故作和氣:“司明,我們好歹都是一家人,沒有必要弄的這麽難堪吧?老爺子可不是最希望我們晚輩和和睦睦的嗎?”


    說完,她撥弄了自己的發型,頗為得意。


    “大嫂。”


    靳司明的聲音喝住了她。


    金梅停下來。


    靳司明提醒她:“如果每個人都安分守已,我想,那自然是和和睦睦的,你說呢?”


    金梅的臉唰一下就白了。


    靳司明朝旁邊的警衛使了眼色,他們便將金梅二人帶離了視線內。


    顧瀲此時抱著頭蹲在角落裏,如一隻驚慌的兔子不敢露出腦袋。


    聽到腳步聲,她猶猶豫豫抬起,又驚慌的垂下。


    靳司明不止一遍的在她後背上輕拍,顧瀲的情緒也在他的安撫下漸漸平穩。


    她的眸子染上了霧氣,抓著靳司明的手問:“他們走了嗎……?”


    他點頭。


    顧瀲鬆了口氣,渾身上下都覺得輕鬆,心裏的石頭怦然砰然落地。


    她緊緊地抓著靳司明的衣袖不肯鬆開。


    她害怕,唯一抓住的希望會再次落空。


    靳司明的心疼極了,他難以想象顧瀲過去曾經經曆了什麽,會從曾經明媚的少女變成像現如今膽怯的模樣。


    他忍不住伸手撫了撫顧瀲的發絲。


    許是突如其然,顧瀲身子一顫,驚慌地往靳司明懷裏鑽了鑽。


    而後意識到是他的手,身子微微放鬆。


    “我帶你去醫院?”靳司明抓著她的手,輕聲詢問。


    顧瀲搖搖頭,恍然站起,坐在床前,擰了擰眉:“沒事,我好多了。”


    她又恢複了原先的模樣。


    隻要靳隨安出現,那些記憶就會吞噬她的大腦,顧瀲無法控製自己的思維。


    她會害怕。


    靳司明給她泡了杯茶。


    顧瀲捏在手裏暖融融的。


    “你的症狀有點嚴重了,我覺得去看醫生要穩妥一些。”


    顧瀲抿了口茶,深深地歎了口氣:“應該是一種後遺症反應吧,可能沒什麽的。”


    靳司明皺眉,提醒:“顧瀲,也許這已經不是什麽害怕的反應了。”


    顧瀲垂眸,茶杯中的葉子在不停蕩漾,就像曾經的她也如這片浮萍,四處飄散。


    眼眶不知何時染上了淚,澀的她心裏苦苦的。


    顧瀲一把抓住靳司明的手,笑道:“靳總,我知道你是為了我好。但,有些事我自己很清楚的。”


    她真的,不願意再迴想起過去那些事情。


    那些,壓的她喘不過氣的記憶。


    如兇猛的洪水要吞噬她的記憶。


    顧瀲努力地搖頭,她隻是想將自己從絕望中拯救。


    救自己,這麽難嗎?


    越想越冷,她覺得渾身都在發顫。


    忽地,靳司明從背後抱住她。


    他身上的氣息很好聞,像清風徐徐,也如茶香四溢,安撫著顧瀲焦躁不安的心。


    “顧瀲,發生任何事情我都陪著你,勇敢一點。”


    他的話就像黑暗深處的一把明火,瞬間點燃了顧瀲心中的黑暗。


    她看見了所有美好的東西。


    他說:顧瀲,勇敢一點。


    顧瀲迴頭,將頭埋在靳司明的懷裏,默默地點了點頭。


    直到醫院,靳司明也沒有鬆開她的手。


    醫生見他們又來了,看顧瀲的臉色不好,心裏也猜出了個大概。


    靳司明將今天的事情大致同醫生說了。


    聽完,醫生劈頭蓋臉地對著他就是一頓罵:“不是說過了不要讓病人受刺激嗎?怎麽一點也不放心上。”


    靳司明沒反駁,隻是不停地說是自己的問題。


    顧瀲瞧著,覺得這畫麵莫名地和諧。


    她嘴角上揚。


    靳司明取了藥,讓她就著熱水喝下。


    顧瀲半開玩笑問道:“靳總,我們這段時間算不算是革命友誼啊?”


    靳司明嗤笑:“想的挺美。”


    “我說真的啊,我們最近經曆那麽多事情,也算是互幫互助了是不是?”


    雖然,大部分是靳司明在給她收拾爛攤子。


    靳司明輕哼:“想和我攀關係?”


    顧瀲撿撿煙頭,一口將藥喝下:“靳總這人脈哪能是想攀就攀啊,我可不敢。”


    靳司明忽地靠過來,眨著眼看她:“要是我願意讓你攀呢?”


    顧瀲一愣,水卡在喉嚨裏了。


    “靳總……什麽意思?”


    “字麵上的意思。”


    顧瀲咽下最後一顆藥,小心翼翼道:“靳總真有這麽大方?”


    靳司明沒好氣地白了她一眼,說的他很小氣似的。


    顧瀲被看穿了意圖,立即表明:“靳總誤會了,我覺得您就是全世界最大方最靠譜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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