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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人一聲怒哼,長身而起,衣袖揮舞,一指穆然!大殿之上立時威鳴震耳,盤旋不墜,聽得修為略低些的人兩眼發黑,耳中似有金鳴。


    炎皇倚在禦座上,聽聞此言竟無動於衷,似乎早知曉此事。


    但殿上兩側百官卻是嗡地一聲,紛紛驚駭看來。他們先是看那說話的人,震驚、不解、疑惑,再去看穆然,也是震驚、疑惑,但卻有不少人皺了眉頭。


    連赤子烈都是一愣,轉頭看向穆然。


    穆然卻抬眼望向那立在大殿上的人。但見那人暗青雲紋華袍,衣襟袖口壓著雪繡,如神秀山間聚氣的層雲,貴氣出塵。那人的容貌也是俊逸,約莫三十來歲,劍眉星眸,眸色赤彤,神色卻是不苟言笑,一派莊嚴肅穆。


    穆然將他打量一眼,目光忽的落在他衣襟上繡著的一隻雲狐紋上,頓時便寒了眸。


    原來是赫連家的人!


    上迴來宮宴之時,穆然一心想著赤子烈的事,對席間坐著的人並無多加注意,今夜放眼一瞧,才發現不止是朝中百官,這萬赤城中世家望族,凡是身份顯赫的,今夜都到了。


    其中,便有鄂家、扈家和烏江一族的人,這些人穿的衣袍上皆有家紋,穆然身為這三家的長老供奉,對其家紋自然有所了解,當初三家給她的玉牌上便刻有家紋。今夜殿上來的這三家的人,坐於首席的,穆然都不認識,隻認識分別坐於下首的鄂澤、扈瑾蘭和烏江邑。


    三人聽聞此言暗中互望一眼,紛紛看向穆然。


    而穆然此時卻無心關注他們,她隻掃了眼坐於他們三人身前的三位高階者。以這三人仙階巔峰的高深修為來看,想來必是三家的家主無疑了。


    那即是說,眼前這赫連家的人,有可能是赫連家主,赫連昂?


    穆然心中震動,她自然是還記得當初赫連老祖見到她是所說的話,今夜赫連昂又說她是亂綱之子?


    到底是怎麽迴事?


    “赫連家主,說話要小心!阿然與你赫連家有仇怨,乃是人盡皆知的事。因為此事便要栽贓她的身份,這便是我大炎第一世家的做派?”赤子烈濃眉深鎖,向前一步,不知不覺將穆然微微擋在了身後。


    穆然卻一步從赤子烈身後走了出來,她臉色無懼無憂,眼神平靜地問:“赫連家主?既有此一說,不妨說清楚。”


    穆然目光清明,口齒清晰,一看便是對亂綱之子的身份並無抵觸和懼怕。她這副反應,倒是令殿上眾人愣了愣。


    她到底知不知道亂綱之子的身份代表什麽?她若真是,那她因上古符咒師的身份所受到的一切追捧,和未來的前途,都將因為這亂綱之子的身份盡失。日後,她便是五國大陸的通緝要犯,走到哪裏都要麵臨追殺、鄙夷和嫌惡,命比草賤,永無寧日。


    有人已看向穆然額角的刺字,她以前是奴籍之身吧?身為奴籍,當飽嚐過被人踐踏輕賤之苦,如今她能修仙,且受盡追捧,一切來之不易,更該極為珍稀才是。哪有像她此刻這般,要問個清楚的?


    有人搖頭,這女子真是不聰明。陛下如今用得著她,她若不跟烈王牽扯,肯為陛下效力,何至於赫連家主會在殿上如此發難?她若是個聰明的,就該立刻向陛下表明忠心,這事想必也就揭過了,她何必要當殿問個清楚?


    赫連昂此刻看向炎皇,炎皇望向穆然,“朕念你是難得的人才,如今正值四國聯軍共伐大蒼之際,你若肯為國效力,你的身世朕可派人為你查找。你與赫連愛卿有些仇怨,朕也知曉一些,不必如此相互攻伐,朕自有論斷。”


    這話裏隱含的意味與暗示已經很明顯了,隻要穆然識相,定然知道該如何選擇。


    隻要她答應,此刻安排在大殿四周的禦林金甲會立刻進殿殺了烈王,而今夜宮宴便是為她設下的禦宴,從此飛黃騰達,名揚天下,受人景仰。


    此刻,所有人都望向穆然,那個站在她身旁,為她擋了半個身子的男子,卻被所有人刻意忽略。


    此刻,大殿之上,他才是最孤零零的一個人。他昂首立在殿上,以前,他是廢修之體,迎接他的是冷嘲熱諷。如今,他洗卻經脈歸來,迎麵而來的卻是漠視。男子自嘲一笑,這一笑似滲透那挺立的背影,孤傲寂寥。


    穆然卻也跟著笑了,她這一笑也帶著嘲諷,卻是看向炎皇,眼底神色淡漠得不比這滿殿文武看赤子烈的好多少。


    “你自有論斷?一個連血脈親兄都可下殺手的人,你的論斷,我不信,亦不感興趣。還是讓赫連昂有話直說吧,別耽誤我的時間。”


    “……”滿殿死靜。


    所有人都不曾想到穆然會這樣答話,這天底下哪有人敢跟炎皇如此說話!


    在所有人還處在震驚中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甚至連炎皇眼底的冷意都還不曾湧現的時候,殿上已傳來一聲大笑。


    赤子烈仰頭大笑,痛快恣意!他一轉頭,盯著穆然,眸如星子,露齒一笑,“你這性子,雖然我時常覺得太不可愛,但是,我真愛!”


    赤子烈是笑得痛快了,穆然卻嫌惡地瞪他一眼,似乎在嫌他說話太那啥。她故意往旁邊讓了讓,離這男人遠一點,接著一昂首,看向赫連昂,“有話就說!別整那麽多事兒!婆婆媽媽,實在不像男人作為!”


    赫連昂這才一怒,殿上眾人也紛紛反應過來,跟著臉上露出怒色。


    “放肆!這這這……”


    “大逆之言!大逆之言!當誅,當誅!”


    “請陛下治此女不敬之罪!”


    在一派討伐聲中,鄂家等三家家主都是深深蹙眉,穆然是他們三家的長老供奉,這若是今夜觸怒皇威,日後隻怕對他們三家不利。


    因而,鄂家的家主最先站起來怒道:“穆仙子!我們鄂家原敬你是上古符咒師,請你為家族供奉,如今你竟當殿對吾皇大不敬!如此狂妄不尊,這般為人就當我們鄂家看走了眼!家族玉牌就此作廢,日後我們鄂家族人視汝為敵,見者誅之!”


    這話令扈家和烏江家的家主互望一眼,紛紛起身響應,唯有坐在鄂家家主身後的鄂澤,微微蹙了蹙眉,深深看向穆然。


    這個繼雲嵐之後,被公認為炎國第一天才的鄂家少主,這個向來輕佻看誰都不在眼裏的男子,此刻依舊記得當初在幻地,少女連番震驚眾人的場景。然而此刻,他腦海之中卻全是她不離不棄,立在烈王身邊之舉。


    常言道,高門親情淺。莫說是帝王之家,便是他們這些的世家大族,也談不上什麽親情。尤其是修仙者家族,家族發放的功法、靈丹、法寶、靈獸、仙器,哪樣都得以修為和天賦來拚,更加談不上親情。


    天底下,似這般孤身赴險,不離不棄的情誼,令人豔羨,更令人激出一腔熱血。若有一日,當自己成眾矢之的,不知身邊可會有生死不棄之人?


    鄂澤垂下眸,這大殿之上一切謾罵聲似乎離他遠去。


    而這謾罵對於穆然來說,卻隻是剛剛開始。


    赫連昂眼一眯,拱手對炎皇道:“陛下,此女天生反骨,一看便知是亂綱孽子!此事原不該隱瞞陛下,但家門不幸,我赫連家竟生出這般孽障來,懇請陛下降旨,允微臣今夜當殿清理家門!”


    此話一出,謾罵聲漸停,卻換了驚疑聲。


    百官紛紛望向赫連昂和穆然。


    什麽?這女子是赫連家的骨血?


    赤子烈也是一愣,目光在赫連昂和穆然身上一掃,見穆然蹙起眉頭,眸中神色卻算淡定,似乎早有預料。


    “你要清理家門,也要證明我確實有你們赫連家的血脈。”穆然道,“我怎知你是不是隨便安了個身份給我,你要如何證明?”


    “哼!你要證據?”赫連昂目露厭惡嘲諷,“證據之一便是你赤色的瞳眸。”


    穆然聞言蹙眉,她知道妖族瞳色眾多,但大多是茶色、琥珀色這些顏色,越接近赤色,表示火靈根的血脈越強。在萬赤城四大世家望族中,唯有赫連家的族人赤眸如血,其他三大家族,顏色皆稍淡。若說是比赫連家族人的瞳色還要鮮豔的,便隻有皇族了。


    “就憑這?”穆然一哼,“太牽強!”


    赫連昂卻是更為厭惡地看向她,似乎不願提及,但最終卻還是道:“你當真以為你的天賦真這麽好?土火雙靈根,這是五國大陸多少修仙者夢寐以求之事!其實不過是因為你爹乃是妖族,身具火靈根。而你那娘親,當初亦是五國大陸有名的土靈根修仙者。她是白國人族,姓穆名婉蓉。正是這賤人,勾引我赫連族人,生下你這亂綱孽障!令我一族蒙羞!我真恨十多年前白國祁州陽城外竟讓你逃得一命!若當日殺了你,豈有你今日!”


    這連番喝斥,令穆然微愣,她愣的是第一次聽說自己的身世。


    而殿上百官卻也愣了。


    一石激起千層浪,一時間嗡地一聲似炸了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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