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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火蟬鴛鴦刃本就是仙階極品仙器,此時更是聚了穆然雙重戰衣的威力,全力一刺,縱使那清臒老者是仙階巔峰的高手,卻也不敢硬接。


    穆然揮刺向陣型一角的瞬間,隻聽哢哢的聲響,陣型周圍無形的結界仿佛裂開,憑空裏,似乎空氣都緊了緊。


    行宮內外寂靜無聲,這一瞬的安靜更似暴風雨前的寧靜。


    大殿頂上,老者目光一凝,腳下靈氣一爆,身形倏閃,夜色裏流光般滑向一旁。


    卻有兩道流光,此刻也同時劃來。


    那兩道流光的速度更快,行動間一旁帶著幽魅的紫光,一旁帶著霸烈的暴風,直卷庭院兩旁的樹冠。這兩道流光自然是阿卿和霸王,兩隻仙獸自從穆然被困陣中,看似受了要挾不敢妄動,實則退去時有意無意各自分列兩旁,阿卿早已將現場情況靈魂傳音告知鳳天,且得了指示,並在穆然與那三名老貨對峙的時間裏企圖用眼神對霸王示意,怎奈眼睛都眨抽筋了,霸王硬是理也不理他,眼神煩躁。


    霸王很煩躁:蠢貨!像你這麽打眼色,早被人看穿了!


    阿卿明媚憂傷:哪有,你看看周圍,哪有人在看我們?主人萬眾矚目,我們兩隻神獸的風頭早被搶了。


    兩隻性情不投機,但好在配合得還算不錯。穆然雖然沒指示霸王,他也早已盯緊了自己這邊的仙宮長老,待發現穆然得了時機暴起破陣之時,兩隻仙獸便同時動了。


    行宮外有王騎和符咒師們在,為了不傷及自己人,阿卿和霸王已收斂威壓,但二獸這一衝撞,威勢仍如萬鈞雷霆,怒風鼓天,本以為能聽見轟然一聲,卻不想在撞上時,兩棵樹身便已碎成齏粉,隨著地麵一震,帶著腥風沙塵唿唿漫卷開去,一瞬間行宮外眾人衣袍紛紛猛地掀起,死死貼在臉上。


    隻聽唿嘯幾聲,眾人紛紛將衣袍一把抹下,抬眼便見兩位仙宮長老和兩隻仙階神獸在夜空中乒乒乓乓,兩方都有顧忌,打得自然是縛手縛腳,但饒是如此,激起的氣旋擴散開,也隻聽罡風唿嘯,一時間周邊庭院飛枝斷葉齊掃,轉瞬整個皇城的樹木枝葉都颯颯作響,似狂風過境,漫卷凜凜。


    北街驚醒的百姓趕緊縮迴被中,西街熙攘的人群紛紛疾走歸家,連南街青樓歌坊都少見地提早謝客閉門。疾走的人群剛剛邁出步子,便聽轟鳴一聲怒雷崩騰,夜空中青光奪目,似層巒疊嶂被一刀避開,落雷之聲悶極,恍惚東邊天塌。


    塌了的不是東邊的天,而是東街赤子烈的行宮。


    阿卿和霸王突襲兩名老者時,兩人不得不避,這一避,大殿方向受穆然衝陣的一角因那清臒老者的讓開而變得薄弱的陣型,徹底散了。


    三人無論如何也沒想到,今夜會被穆然突破了這陣,心中驚異之際卻也極有默契,在陣散之前竟齊心一力法訣一緊,陣法倏然堅固!


    堅固了的陣法,已被穆然切出一道小切口,那小切口就像是封住了的真空突然碎裂,外頭的空氣驟然衝進來,兇猛如雷驚天地。


    穆然在這樣的猛烈裏站立不動,硬是將手中仙器積蓄的靈力擊了出去!那靈力割裂衝出的一瞬,伴隨著爆炸的威壓將行宮大殿攔腰切斷,絞殺而出的靈力如平地暴走的怒風,飛沙走石,頃刻便將整個行宮截斷,後院的人工湖泊都被切開,靈力衝出去,所到之處地上三尺觸目驚心的裂痕,最終竟衝破行宮後麵圍牆,切過一整條街,連帶著後頭那家宅院都倒了黴。


    但那爆炸的威壓將行宮大殿切斷的同時,也攔腰像穆然撞來!穆然全力破陣,陣破的一瞬要躲根本來不及,她雙重戰魂衣,外層的火靈戰衣擋了一重,內層的土靈戰衣又擋了一重,但那威力撞向胸口,仍然覺得內腑一瞬間攪動了個天翻地覆。


    畢竟是三名仙階巔峰的高手聯手聚陣,這陣隻為困人,並非殺陣,但威力也不可小覷,乍破之下,並非穆然此時能擋。


    她隻覺眼前一黑,倒退數步,內腑攪動之後便是奇痛,氣血驟然翻湧,一口血直衝喉口。


    這時,腦中忽然傳來離嬰的聲音,“然?!”


    他性子清冷,從未如此急切過,穆然聽見,急忙靈魂傳音給他,“我沒事!你不能現身!現在不是時候!”


    傳音完,忽覺背後有掌風襲來。


    穆然霍然迴身,口中鮮血尚未咽下,對著來人便是一噴!這一口血雨出口時已帶著靈力,如飛針一般,劈頭蓋臉朝著那人砸去。


    行宮外,王騎們見穆然吐血,這才從破陣巨大的破壞力中迴過神來,齊齊急吼,拚刀子就上,仙宮弟子們也在同時反應過來,飛身便擋,雙方又戰在一處。鐵甲護軍已將行宮四麵圍了個水泄不通,搭弓拉箭,卻不敢亂放,生怕傷著自己人,隻是嚴密把守,不讓任何人有機會逃出。


    然而,行宮內,穆然一口血噴出,身子已驟然下落,目光一掃,巫鈴兒已在她被困陣中時,便將身受重傷的王騎們都護去一處角落,這姑娘不知在周圍布了什麽陣法,四麵都是黃橙橙的符咒,散發著雷陣一般的白光,方才那麽大的衝擊力,這姑娘竟端坐陣中,護住身後幾人,咬牙不動。她雖躲去遠處一角,那衝擊力也明顯讓她吃了苦頭,此刻她額間翻著白氣,嘴角已淌下血來。


    穆然尚未落到地上,一眼掠過來便喊:“解陣!快!”


    巫鈴兒抬頭,見穆然飛身下來,唇上和下巴沾著血沫,衣襟前都染上一塊血花,她背對月色半空躍下,臉色青黑,眼底更如血網逼出,一看之下竟是透著慘烈。


    巫鈴兒咬著唇,眼神在這一刻有些複雜。今夜這禍是她闖下的,本以為能救烈哥哥,卻不想中了埋伏。她一直以為今夜被自己的莽撞卷入的王騎要折在這裏,連帶著也害了從小一起長大的小歸,可沒想到,她竟然來了。她看見她修為精進的可怕,看見她帶來了烈哥哥的王騎,看見她被困陣中的強勢。同樣是被困,自己不過是被困靈網,便隻能看著小歸和烈哥哥的王騎為她擋險,一箭一箭地重傷,而她被困陣中,卻能決絕、悍然,不惜自傷的衝陣。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她身上,那一刻包括自己的目光都不能移開,她是那樣耀眼,恍惚間,她似乎明白了什麽,但那種明白,卻讓她說不出的心酸。


    這種心酸的感覺隻是剛剛泛起在心頭,穆然便已落在地上。巫鈴兒抬著頭,對上她掠來的目光,隻是一觸,便覺背後一緊。那目光急切焚心,卻叫人覺得自有威嚴,一觸上便心中一顫,巫鈴兒不由自主地法訣一鬆,那陣立刻解了。


    陣解去的一瞬,她便覺一道神識罩來,尚未反應過來,便轉換了天地。


    一處離世寧戚的山穀,穀中月色西斜,掛在桃林樹梢,隱隱聽聞水崖寂寂,前方草地上,一群人立著,見她出現,都靜了靜。風過無聲,唯有桃花香。


    半晌,人群裏動了動,一名青袍女子走出,行止間端莊溫婉,步子卻有些猶疑。她的背對著月色,臉龐看不清楚,巫鈴兒卻不可置信地站了起來。


    “娘?”


    “鈴兒!”


    “太好了!姑娘找到鈴兒小姐了!”人群爆發出一陣喜悅歡唿,巫鈴兒還沒迴過神來,人群便又窒了窒。


    巫鈴兒身後,突然出現了七人,渾身紮滿箭矢,一出現便隨風湧來濃鬱的血腥氣,清冷的月色裏看著觸目驚心。


    “天哪!小魯!”


    “阿歸!”


    “快!藥師!”


    ……


    穀中藥師們忙著救人的時候,穀外戰況正烈。


    穆然將巫鈴兒等人送入穀中,身後掌風已到。她旋身掠出去,躲過之前對著巫鈴兒等人消失的地方一揮裙袖,大風卷著飛沙走石送向遠處,隨即她喊:“走!”


    此時行宮的圍牆早就在幾番打鬥過招中化成了粉,照玉失去了作用,隱身咒已可以使用,穆然如此做戲不過是演戲給那追著她不放的老者看,讓他以為巫鈴兒等人是被她施了隱身咒才不見的。


    如此大費周章不過是希望遮掩她有空間寶飾的事,也為了不暴露喀哈消失的十城數十萬百姓是她的手筆。她今日已將符咒師們和兩隻靈魂契約的神階仙獸暴露人前,不想一次性暴露再多。畢竟籌碼不能全透露給敵人知曉,藏一些,必要時總能叫他們措手不及。


    穆然躲過那一掌,強忍著胸腹間的疼痛,轉身便掐起法訣,行宮外的長街地麵忽然炸裂,青石板紛紛掀起,圍堵行宮的鐵甲護軍頓時掀翻在地,不少人躍起,那為首的統領大怒,法訣一聚便要強行壓下,地麵上卻縱起沙塵,一道道如同長了手一般困在眾軍拉弓箭的手腕,與此同時,神識罩向鐵洛等人,並裝模作樣喝道:“你們也走!”


    隨即,她便打算將眾人也收進穀中。


    就在此時,身後掌風又卷來!這一卷比之前霸烈得多,許是那長老也覺得今夜變數太多,沒了耐心,之前三人齊心加固陣法,已經傷了穆然,此時本想不再傷她,隻將她製住便可,誰想她動作太多,到最後讓老者下了狠心。


    哪怕重傷她,隻要將她擒下!


    “主人!”阿卿尾巴甩出一道紫色迷霧圍向那和他纏鬥的老者,縱身化作流光便護來。


    這架打得太憋屈,縛手縛腳,若沒自己人在,管他城毀池塌!


    穆然神識罩上鐵洛等人,老者掌風逼來,阿卿飛撞而來。


    三人幾乎同一時間。


    穆然眸中逼出精光,覆住的神識半分不肯鬆動,一瞬間便要動用心念。


    “主人快閃!危險!”


    “姑娘!”


    鐵洛和人在半路的阿卿急喊,霸王的目光射來。他們都知道,穆然將人收入穀中是需要耗費神識的,那一瞬間心念不能動,也就是說如果她選擇將人帶入穀中,那她便要承擔阿卿可能會趕不及,自己硬扛下背後掌風的風險。


    而她顯然是選擇扛下。


    可她已受了內傷,無論如何也不能再受一掌。


    穆然緊抿著唇,身形巍巍如山不動,月色照下來,落在少女沾著血沫的唇上,那血沫在口中散開,鐵般的味道,她的身形也巍然如鐵。那月色照亮了她堅毅的眉眼,卻襯得臉色越發青白。


    她在月色裏集中心念,她在月色裏感覺那背後襲來的掌風,感覺那旁邊擊竄來的流光,她立著不動,仿佛身在一場賭局。


    然而,正當她心念要動之時,卻忽然恍惚。恍惚看見月色清涼,男子清涼的神色,少見的冷峻唇角——你可曾知道,你一介下仙期,獨闖赤炎島,隱衛報告給我之時,我是何等心情?你可曾知道,你在菩提洞中挑戰兩名高階,跌入洞中生死未卜之時,我是何等心情?你又可曾知道,當我趕來,第一眼看見你險些喪命神階偷襲之時,我心情如何?


    少見的責怪,卻字字如玉石敲擊,那時敲在她心底,此刻竟又莫名響徹在耳畔。


    這時,已能感覺到那掌風穿透她第一層戰魂衣,被擋去一層,已接近第二重。


    穆然忽然目光一閃,身子忽動!如一道迷離月影般腰身一旋,退了出去!


    她這一退,似乎伴隨著輕輕的歎息,覆住鐵洛等人的神識已然收迴,唇角卻牽起一抹奇異的苦笑。


    隨即,她抬眼,望向鐵洛,使了個眼色。


    鐵洛點頭,給周圍打了個眼色,符咒師們一齊發動了隱身咒。


    這是他們之前的備用計劃,防的就是退走時會遇到意外狀況,那時便由符咒師們用隱身咒護衛眾人離開,一路退去指定的一條小巷,在那裏與穆然匯合,眾人再一齊迴到穀中。但這樣做,不能不說會增加很多危險性和變數,穆然是不願意用這個計劃的。


    但最終,她還是用了。


    換成以前,她會毫不猶豫的選擇自己承擔風險,但此時此刻,她終是選擇了避開。不願意再受更重的傷,不願意拿命去賭,不願意再看見那時的眼神。


    不知不覺間,鳳天竟對她影響至此。


    無聲的歎息化在夜風裏,唇邊卻漾起不合時宜的笑意,穆然閃開的一瞬,鐵洛帶人退走,身後阿卿與那清臒老者的掌風撞上。


    兩人撞上的罡風和威壓震得飛沙遍地,粒粒如刀,也逼的要四處搜尋鐵洛等人的鐵甲護軍和仙宮弟子們往後疾退,追查搜尋的動作便慢了慢。


    這一慢,估計鐵洛等人已經走遠了,王騎們很擅長變裝和躲藏,一旦他們退走,穆然倒不太擔心。她此刻該擔心自己。


    兩人撞上,她離那罡風和威壓最近,身子一旋離開那掌風的一瞬便點地疾退,她雖有兩重戰衣阻擋,那威壓仍是卷著她退過倒塌的大殿、退過後院諸房、退過花園亭廊、退過湖泊,最終從破陣時擊毀的外牆退出去,退到了被斬成溝壑的慘烈的後街。


    行宮前院,霸王怒吼一聲,轉身奔去。阿卿和那清臒老者也同時退開,同時流光般縱射而去,身後兩名老者跟上,鐵甲護軍圍上。


    一群人到了後街。


    後街卻什麽也沒有。


    穆然不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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