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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是穆然。


    赫連呈睿在她顯露容貌時就震驚地變了臉,似乎那張連牽動了某些隱秘的、陰暗的往事。而整個幻地卻“轟”地一聲,震動了。


    穆然?!


    這個名字令幻地的天一顫再顫,不可置信、呆木過後,是激動、狂熱與複雜,一瞬間,抽氣聲此起彼伏。


    這瞬間轉換的態度令鳳凰神君離嬰再度蹙眉,眸底厭惡更盛。他抬眼,看向身側少女,她仍舊悍然立著,似乎立在這炎涼的世態之外,隻是盯著赫連呈睿的眼。


    對岸,三家子弟呆木地看著前方少女,她、她是……她竟然是?!


    鄂澤握著赤蛇仙劍的手倏然收緊,瞳眸頓縮。扈瑾蘭和烏江豫也震驚之餘神色大變!倒在地上的烏江邑臉色一白,接著胸口起伏,俯身吐出一口血來。


    赫連呈睿卻在此時忽而怪異地一笑,“嗬嗬……是你……原來是你……竟然是你!”


    “是我。”穆然盡管覺得他這話哪裏不對,卻仍是冷了眼道,“赫連齊是我所殺,伽摩城中你們一族商號是我所逐!炎皇欲困我於帝京,被我逃脫反囚了烈王為質,這一切背後都有你們赫連家的手筆。鸞鳳島上你們阻赤子烈百年,山路上與鬼族為伴使得王騎慘死。這仇,我發誓要報!你說,今日你們赫連一族走得了麽?”


    她的眸色在深紅的炎氣裏如天際的長虹一貫,身影卻突然消失!


    對岸氣氛倏地炸開,赫連一族的子弟紛紛戒備,赫連呈睿一躍至遠處,緊緊盯著立在原地不動的離嬰,和對岸負手含笑立著的鳳天。


    今日,看來真要有一場死戰了。


    眾人戒備裏,不知是誰喊了一句:“小心!她是上古符咒師!聽聞會隱身咒!”


    又是一陣騷動。


    這騷動裏,赫連泰挪到赫連呈睿身旁,悄聲道:“二爺,這火鸞丹在那位高人手中,眼看著咱們是得不到了,不如先撤,他們三家和穆然聯手阻撓我們,火鸞丹沒帶迴去,便是降罪,也由他們三家擔著!您看,一會兒打起來,咱們是否想法子先走?”


    赫連呈睿掃向四麵,“把他們三家拉進來,一會兒趁亂!”


    赫連泰暗暗點頭,忽而高聲振臂一喊,“澤少主,扈小姐,邑公子,想不到你們竟在此要對我赫連家子弟下毒手,我們也不懼,便是拚著自爆,今日誰也別想落個好下場!我們赫連家的子弟也不懼死,要戰便戰!”


    他這麽振臂一唿,倒似激起了一些家族子弟的血性來,這些子弟大多不是本家,來自分支,卻都是每一支裏頂尖的人物,來此本是為了立下功勞令自己這一支在本家立穩腳跟的,不想竟遇上此等劣勢,心中自有不甘,被赫連泰一鼓動,又想是在赫連呈睿麵前,自然要表現出幾分奮勇來,日後若逃得升天,豈不飛黃騰達?


    利益麵前自有勇夫,加上這些人也都是真仙期,實力高強,場麵頓時就喊打喊殺,沸騰了起來。


    對麵,烏江邑倒在地上尚爬不起來,可見鳳天那一掌打得有多重。扈瑾蘭頻頻蹙眉,看向一旁的鄂澤,“澤少主,情勢不妙……”


    鄂澤嘲諷一笑,望著對麵的離嬰,連看也沒看扈瑾蘭,“情勢早就不妙了,莫非扈小姐剛看出來?咱們這次可是被人算計進去了,迴去怕是不好交代了。”


    扈瑾蘭眸光裏暗色浮動,咬了咬唇,欲說什麽卻暗自瞥了鳳天一眼,生生把話給咽下去了。


    眼見著烏江邑爬不起來,烏江一族的子弟都將目光投向了烏江豫,他是穆然提拔的帶隊之人,他與她有些私交,如今她把他們三家給坑了,要擔這責任,他擔去!與他們無關!


    烏江豫神色變幻,如今赫連家已是認為他們三家受了穆然的命令,看來解釋是解釋不通了。況且,赫連家也不會放過這個打擊三家的機會。即便知道是個誤會,也會繼續誤會下去。


    唯一的辦法,讓赫連家的人都死在這裏!


    他們死在這裏,赫連家盡管不會善罷甘休,但若三家咬死了沒來過穀底,沒有證據,赫連家也隻得吃啞巴虧,白白損失一名神階、百名真仙期子弟。至於炎皇那邊,赫連家元氣大傷,三家聯合的勢力不容小覷,沒有證據,誰也動不得他們!


    鄂澤、扈瑾蘭和烏江豫三人互看了一眼,相互讀懂了對方心中所想。


    “箭在弦上,不得不發!今日不得讓任何一名赫連家子弟走出幻地!”鄂澤一聲令下,盡管有人還沒想明白這其中的利害關係,但卻不得不聽命行事。


    相對於三家的糾結,此時卻有兩人尤其興奮,那便是陸青石和東方錢。


    “拓跋老弟,你掐我一下。”陸青石僵硬地轉著脖子看向拓跋塵,臉憋得都紅了,眼裏是灼灼的光,“這小子……啊不,這丫頭是伽摩出世的那位上古符咒師?!我家老爺子天天喊著煉器了一輩子沒見過煉器符,我居然跟這丫頭走了一路,還稱兄道弟?你、你快掐我一下!老子一定做夢了!”


    拓跋塵卻是不語,神色擔憂。這一鬧可不好收場……


    他凝視前方,四家的子弟這一會兒的工夫,已經戰成一團,都是真仙期的高手,戰魂紛紛祭出,整個幻地一片濃重的威壓,天地震顫!


    連東方錢的臉色都開始發白了,霸王、嘯羽護在三人身前,威壓震開,幫三人擋了些混戰的波及。


    東方錢卻是縱身而起,祭出戰魂衣,越過深壑,飛向風穹溫的方向。他此時已站起身來,隻是身形搖晃,衣襟染血,看來傷得不輕。


    餘遊女狼狽地坐在地上,抬眼望向鳳天,恨恨握拳,再一掃這幻地戰場,頓時跺腳飛縱而起,向著洞口的方向飛去。


    “風大叔!”東方錢到了,一粒丹丸拿出,“快服下,到對麵療傷!”


    風穹溫目光隨著餘遊女飛去的方向,身形虛了虛,化作一道黑風,追了過去。


    兩人一前一後消失在幻地洞中,風帶起少女鵝黃的衣裙,東方錢愣了愣,看著掌心中的丹藥,少見地蹙了蹙眉,沉默。


    這時,對麵忽而傳來陸青石的喊叫,“小心!”


    東方錢一驚,倏地迴眸,刀鋒擦著她的身子而過,腳下卻赫然鑽出一道火龍!東方錢眼一眯,袖口中的藥粉此時卻散不出去,那火龍逼得她裙角驟然開裂,縱有戰魂衣護體,這般進的距離,也震得她氣血翻湧。


    她眉頭一皺,身子如輕霧般掠了出去,腳尖剛點地,抬頭就見那火龍衝了過來,不得已之下隻得再退,邊退邊尋思著如何找個空檔用藥將對方放倒。


    這一計尚未思量出來,正要再退間,忽見兩道靈力一左一右劈來,一道火光燎漫,一道雷鳴疾電,兩道中途交匯,絞殺成一道,直劈向那向她襲來的火龍!


    火龍遇上那兩道靈力,頓時被絞殺成火星,似從天上化下,炎氣裏下了場火雨一般!幻地裏卻在這時起了風,風似鞭鳴,在脆熱的熔岩地麵上鞭撻開,熔漿擊出,奔湧而出,被兩道靈力帶著衝向戰場,火熱裏似有雪光鋪展,所到之處如駿馬奔騰,陰風怒號,舜撲大地,那偷襲東方錢的真仙期與這奔騰的靈力撞上,身前戰魂忽而顫了顫,那人噗地一口血噴出來,空中劃出一道腥弧,跌進碎裂奔湧的熔漿裏,頓時慘嚎陣陣,被那粘稠的熔漿吞噬,屍骨不剩。


    而那兩道靈力卻仍在絞殺奔湧,四周都炸了開,眾人紛紛後躍,看著那幻地瞬間在中間被炸開方圓百丈的深坑,坑裏很快被岩漿填滿,眾人立在這深坑兩側,震驚看著東方錢身後。


    她身後,少女裙帶翩飛,渡一點春色,身姿勝柳,卻立如遠山磬石。她雙手華光洌洌,兩柄短刃,一如熾灼雷電,一如烈火彤彤,周身銀輝浮動,勢若衝天!


    一場混戰為她而停,眾人齊齊盯著她手中的仙器。


    仙階極品仙器,火蟬鴛鴦雙刃!


    三家子弟看著穆然,這是他們的供奉長老,五國大陸身份最卑微、卻又最受尊崇的人。望著她,有一種古怪而糾結的感覺。


    赫連家的人卻是紛紛露出豔羨、貪婪欲奪的目光,他們與她勢不兩立,這上古符咒師,若不能為自己所用,不如死了好!誰也得不到!


    赫連呈睿一哼冷哼:“莫要以為有極品仙器在手便可囂張,你終不過是上仙期罷了!”


    話雖如此說,他卻是忌憚地看向一直沒動的離嬰,以及對岸靜靜觀戰的鳳天。


    一旦這兩位加入戰局,赫連家今天就敗定了。


    赫連呈睿知道,赫連家這次隻來了百來人,原本他是隱秘前來,為的是給三家一個重創,怎奈半路殺出個穆然,身邊兩大神階,一旦對上,他以一敵二必敗無疑。其他三家三百多號人對赫連家一百來人,優勢顯而易見了。


    赫連呈睿蹙眉,但他的噩夢遠沒有他想的這麽容易。


    隻見少女立在輝光裏,忽而清越一喝:“霸王!嘯羽!黑子!妖兒!雷霆!”


    話音落下,憑空一聲怒喝,霸王和嘯羽縱身躍入戰場,憑空卻又出現三隻血脈上乘的仙獸!


    “怎麽迴事?!”


    “靈魂契約?”


    赫連家的人一亂,聽穆然又道:“把你們的同伴喚出來!在場的,赫連族人,一個也不許放過!”


    “是!主人!”


    五隻仙獸深深俯身,仰頭怒吼,戰場上忽而憑空現出三百多道仙獸身影,三角獸、白頭蒼鷹、麟蛇、雷雲豹、黑齒劍虎,黑壓壓一片,將原本就被炸得七零八落的戰場擠得滿滿的,眾獸怒吼,清一色真仙期的威壓,震得赫連家子弟眼前一黑。


    “這、這……”


    “二爺,如何是好?!”


    赫連呈睿麵如鍋底。


    鳳天在對麵微微一笑,輕輕抬了袖口,什麽話也不說,隻把阿卿給放了出來。


    一團雪白閃過,戰場裏又忽而多了一隻身形數人高的白狐,那搖晃間忽明忽暗猶如幻影的九條尾巴,看得眾人再次瞠目結舌,太多的震驚接連出現,這次連話都說不出口了。


    穆然卻在這時動了。她周身的銀輝極致燦亮,貫入鴛鴦刃中,翻掌就劈,向著赫連呈睿!隨著她這一動,眾仙獸暴dong了,場麵混亂不堪,慘嚎不斷。


    鄂澤提著手中赤蛇仙劍,頭一迴竟不知如何下手,連扈瑾蘭和烏江豫都呐呐不知說什麽好。看來,他們三家是完全被算計了,自始至終,她完全就不需要借助他們的力量,有這些仙獸在,赫連家足夠解決了……


    對岸,陸青石和拓跋塵也愣得說不出話來,他們隻是看著少女在戰場上戰鬥,這讓他們想起五國大陸的女子,身份尊貴的大多養在深閨,像籠子裏的金絲雀兒,暖房裏的花兒,溫柔端莊、嬌媚驕傲,所有女子該有的柔美都有,卻很少有這般男子的英武氣質。


    她如一道烈風,迅捷、果斷,仙器在手,咒術嫻熟,更要命的是,她連戰魂衣都未凝結,出入一眾真仙期的戰場,竟能硬抗得下這般威壓。


    離嬰和鳳天都不動,兩人的視線卻隻追隨著她,見她有險便抬抬手,輕巧化去,一時間竟讓她在戰場中如魚得水。


    赫連呈睿臉色陰沉,威壓放出,抬手震死幾個鄂家子弟。遠處鄂澤眯了眯眼,赤蛇仙劍一道劍光劈了過去。


    那劍光劈向赫連呈睿,卻在半途生生轉了向,向著穆然而去——


    鳳天袖子動了動,離嬰的身影自原地消失,混亂之中好似一片清越的金光,飄飄散散到了穆然跟前,赤蛇仙劍的劍光萬丈攢射出去,幾名赫連家子弟中招噗噗噴出幾口血來,被上前的仙獸一口咬了脖子。


    離嬰的身影出現在穆然身前,他神情依舊清冷,半點波動也無,隻是慢慢轉身,望向赫連呈睿,“這一迴,本君可是親眼所見,你欲傷我契約者。”


    赫連呈睿卻笑了,有些猙獰,“你們欲殺我,我為何不能殺她?”


    “哦?即是說,你做好準備受死了。”離嬰麵對他猙獰的臉,神情毫無波動,隻是慢慢抬手。


    赫連呈睿周身卻忽而爆發出恐怖的威壓,那威壓震在整個幻地裏,連穆然的仙獸都紛紛顫抖倒地,除了霸王和阿卿,其餘竟皆露出痛苦神色,連同赫連家的子弟也在這威壓中麵色發白,痛苦伏地。


    整個幻地的震顫了起來,仿佛蒼天作語,雷吼不絕,赫連呈睿四周熔岩紛紛飄蕩而起,幻地之中熔漿噴湧爆發而出,四散蔓延,整個地底都在晃動、裂開……


    鄂澤咬牙以仙劍支撐著身體,臉色陰沉大變,“不好,他要自爆!”


    眾人紛紛露出驚恐之色,連赫連家的子弟也一副驚恐神色。


    神階自爆,其威力不說與毀天滅地之威相較,卻足以瞬間毀去數座大城,方圓數千裏!換言之,一旦赫連呈睿自爆,即便是鳳天和離嬰,也不能有把握瞬間離開。


    一旦赫連呈睿自爆,這裏的人就都得死!無論是赫連家,亦或者其他人。


    同歸於盡。


    眾人驚駭,紛紛想起身往洞口逃,卻發現這一刻的身體完全動彈不得,而赫連呈睿周身的威壓仍在極限釋放,臉上的青色血管脈絡都看得極為清晰,周身似包裹在一道烈火極光裏。


    這極光之外,離嬰微微蹙眉,望向穆然,卻見她靜靜立著,眼底半點驚恐也不見,她隻是站著,看著赫連呈睿,似乎在等,等他自爆。


    赫連呈睿抬起眼,與少女的眼眸對在一處,看見那眸底毫不掩飾的嘲諷,激蕩的靈氣裏,聽她輕輕道:“你盡管自爆。不過,我很懷疑你是否真會自爆,畢竟,像你這種人,修煉到神階,享了一世榮華,你舍得放下?”


    穆然嘲諷一笑,顯然已看出了赫連呈睿的詭計。這種人不會輕易放棄性命的,他舍不得。如此做雖然周圍的仙階被他逼得動彈不得,神階卻能動。他不過是想讓鳳天和離嬰情急之下帶她走,他們走後,剩下的仙階就拿他沒辦法了,要殺要屠,便是他說了算,戰局瞬間便可扭轉。


    赫連呈睿一怔,頭一次看見如此通透卻又嘲諷的眸,他神色猙獰,臉色青黑裏漲得發紅,卻是威壓忽高忽低,最終竟真的慢慢平息了。


    眾人大舒一口氣,三家子弟鄙夷地看向赫連呈睿,卻見他詭異一笑。


    他這一笑是衝著穆然,一開口便令她聽見了終生難忘的一句話。


    “對,我是舍不得死。不過,你大抵也舍不得我死。因為,我死了,你一輩子都無法知道,你爹在哪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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