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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天是誰救了你?”


    東港滄州,赤子烈包下一艘去往仙島的大船。赤烈王騎們威風凜凜地立於甲板兩側,船首處,赤子烈、穆然、仲奚和一起帶來的阮小四,四人圍坐在一起。


    船工恭敬地來敬茶,眼卻不住地往一旁瞄。


    隻見那少女五官精致,眉目清亮,空穀幽蘭一般的氣質,容貌極美。可怪異的是,如此美妙的女子,身後偏背著兩把重錘,那感覺就像是自家婆娘長了一張妖嬈的臉,卻配上一副壯實漢子的身段一般,要多怪異又多怪異。


    船工扭曲著臉,敬好茶退去遠處。


    聽那少女說道:“我也不知道。我醒來之時在城外林中,與地皇神廟不遠,後來我在山頭見你們從官道上路過,便跟來了。我原以為他們不會那麽容易放你們出城,沒想到你們倒是挺順利地就出來了。”


    船工的腳步一頓。


    天成祭典過去不過大半個月,連東麵海港這邊都感覺到陰霾的氣息了。神跡未降,金靈珠被封印,百姓們無從得知那日皇城裏發生了什麽。隻是見到天成祭典三天後,靈地的雲舟自東港上空經過,飛迴了靈地。這些日子,不停地有從白都來的修仙者或是大家族的子弟來此坐船,言談中倒也聽到了不少關於內情的傳言。


    這些傳言,有說當日宮門前曾出現過神跡,但很快就消失了;有說兩位公主中有一位通過了受試,但其後遇到了金靈珠被封印之事,眾人立刻前往查看,這才導致神跡未降;還有說女神的元神不在皇族身上,可能會在民間之類的。


    眾說紛紜,難辨真假。


    但炎國烈王當日就在宮中,想必他們的話應當可信。隻不過……


    船工步子邁得慢,偷偷抬眼往兩邊瞄,果見大船兩側,聞名天下的赤烈王騎鋒銳的視線齊齊向他射來,仿佛一瞬間他身上的每一處要害都被刀子削過一遍。船工一驚,趕忙低頭,縮著滿臉苦澀地退迴了船艙。


    唉!就知道有些話不是他們這樣的人能隨意聽的。


    船首,赤子烈一哼,“白皇佬兒此番是搬起石頭砸了自己的腳,當天他還殺了魔族之人,神跡卻未降。如今消息早就傳迴了各國,想必此時家家都在暗地裏尋找地皇元神的宿體。如此一來,四國聯軍暫時是組不成了,若魔族找白國的麻煩,其他三國想必也是觀望居多。白皇佬兒此時哪還敢計較我大鬧他的皇城,恨不能我立刻把國書帶迴去,以求必要時炎國能舉兵相助。”


    穆然皺了皺眉,“你們如此忌憚魔族,魔族真有那麽厲害?”


    “魔族自從上古時期被神帝以八荒大柱封印在四海之外後,數千萬年來未曾在大陸出現過。因此,當三百年前,魔皇憑一己之力摧毀八荒結界之時,四海震驚。”赤子烈說道,“三百年前那一戰,四國聯軍圍攻大蒼,魔皇僅憑一人之力滅去聯軍半數高手!據說他的修為那時便已在上神期。”


    “上神期?”


    神階的修煉階別穆然還是很清楚的。與仙階一樣,神階也分三個時期。由低至高分別是:下神期、天神期、上神期。每期修煉也分上下兩境,每境九重。


    在上神期之上,還存在著一個真神期。但能達到真神境界的除了神帝與地皇之外,世上不可能會有第三人。因而對世人來說,上神期已是天下修仙者做夢都憧憬的巔峰境界。


    但上神期豈是那麽容易便能修煉得到的?除了血脈、天賦、自身沒日沒夜的努力,還要有莫大的機緣。即便是各國皇族,神階的人數僅僅不超過十人。四皇也不過下神期高階而已。據說,上古之後,神族的血脈也是日漸稀薄,莫說是上神期,即便是天神期,都極少有人修煉到。大部分入了神階,就很難再有所進境,但即便如此,也是天下多少人所豔羨的。


    “所以,金靈珠被封印一事,你們都認為是魔族所為?”


    “除了那個神龍見首不見尾的魔皇,世上很難再有人有能力布置下八荒結界。”赤子烈道。


    仲奚也點頭道:“魔皇既有能力破除八荒結界,自然是深諳其中法門,要布置此等結界也並非不可能。隻是……”他傷勢初愈,臉色仍有些蒼白,此時神情凝重,更顯得有幾分病氣,“隻是我擔心金靈珠被封印隻是開始。”


    “哼!哪有這般容易。各國供奉靈珠的神殿皆有神獸守護,金靈珠被封印之時,白虎剛好在神殿。魔皇找了個好時機下手,這樣的時機在其他國家,很難再有。”赤子烈哼了一聲,眉目如沉鐵一般望向遠處,“魔皇三百年前便放出話來,要一統四海五國。若各國真有那麽容易被鑽空子,他何必等上這三百年。”


    “但金靈珠既然被封印,就說明魔皇還是開始動手了。天下之風,真是要變了……”仲奚從旁說道。


    兩人你一言我一語地討論,去發現穆然漸漸不說話了。


    她倚靠著船首的欄杆抱膝坐著,轉頭去看海景。


    海麵壯闊,波瀾風措。海風帶起她的發絲獵獵向東,她望向那東方,抬頭看向天際。


    那日,大哥的靈魂便是向東而去,她從來不知他的家鄉在何方,這一生隻怕都沒有機會去看。但她帶著他心愛的遺物,從今往後,她走到哪裏,他就在哪。


    天下之風早已腐朽,必然要變。那一日,她必定走在這風的最前端,那是她的征程,為了某些信念與堅執而戰!


    隻是,世上高手如雲,她如今尚不夠看。


    “我迴艙室了。”穆然起身,打算去墨玉穀裏看看那本《鳳涅心經》。


    赤子烈一直目送著她走下甲板,仲奚則暗暗垂下眸。


    那日宮門前,穆姑娘的爆發出的靈氣實在令人驚懼。事後他與殿下也曾懷疑過,但一來兩人對地皇之力究竟是怎樣的一知半解。二來穆姑娘乃是炎國人,就算她深藏某種力量,也不一定就是地皇之力。事後紫洛元君對此事又有些諱莫如深,隻說會再想辦法,之後便迴了靈地。


    但以穆姑娘當初進入白都時和受試儀式之時的異常,他倒是有五成的把握。隻是他的推斷倒不想太早告訴殿下知道。看穆姑娘的樣子,似乎對此事尚不知情,而殿下是個直爽性子,若得知事實必然告知姑娘。若姑娘身份泄露,迴到炎國,必然受到炎皇以及各方勢力拉攏,對殿下無利。倒不如且讓姑娘跟著殿下,日後說不定有大助……


    仲奚垂眸一番盤算,而此時,穆然已經迴到了艙室。


    她反鎖了房門,意念一動,入了穀中。


    青草的香氣,比海上微鹹的風更能給人一種安定的感覺。


    穆然依舊不破壞房間裏的任何擺設,她按照習慣將書拿到外頭的草地上坐下細看。這不是她第一次翻動《鳳涅心經》,來東港滄州的這一路上,她白天在馬車裏打坐,晚上便來穀中修煉。


    如今她的修為已有下仙期靈人境九重,那天力量的爆發令她從四重一躍至九重。雖然發現時她自己也有些驚訝,但即便是此時的修為,也依舊不夠。


    她需要變強,任何能夠增強修為的方法她都願意試,無論是修煉心法,亦或是實戰。


    那晚她進入穀中第一次翻開這本心經,看過之後才發現,這本心經的內容竟是一種與五行修煉完全不同的修煉方法。


    無極生太極,太極生兩儀,兩儀即天地,天地即為陰陽。這本《鳳涅心經》便是一種修陰的心法。


    這讓穆然有些奇怪。這世上的修仙者們大多修煉的是五行術法,涉及天地陰陽方麵修煉的倒是沒聽說過。


    她曾問過赤子烈,沒想到換來烈王殿下一頓威脅加警告。


    “神階真神期可掌天地陰陽,因而自古除了神帝和地皇,誰都無法修煉陰陽術法。但四海五國,偷著修煉的也不是沒有,但聽說大多存在於鬼族的一些見不得光的宗門,所用的功法皆以陰毒自損來提高功力,因而常常需要奪舍。”那時,赤子烈皺著眉頭把她從頭到腳掃過一遍,義正言辭道,“我知道你想給你大哥報仇,但是穆然你聽著,你絕對不可以走那些歪路子!否則,本王打斷你的腿!”


    被他教訓過一頓,穆然自然隻稱自己隻是隨口一問,迴到穀中又拿起心經細看。


    看過幾日發現,書中所記載的修煉方法並不陰毒,不像是一些邪派宗門煉屍吸收陰氣戾氣的做法。相反,《鳳涅心經》中所記,修煉者可以月魄精華為煉,汲取月魄之力煉製金丹,從而達到玉身一般的境界,尋常術法傷之不得。


    月魄之力,女子修煉效果尤甚。


    這不由令穆然如獲至寶。若能修得月魄金丹,再以五行術法為佐,說不定將是一條與世間修仙者全然不同修煉之路。


    可以一試!


    此時墨玉穀中乃是白天,穆然無法修煉心經,她進來穀中是為了做一個試驗。


    靈感來源於前天夜裏,她汲取月魄之力時感覺周身溫潤清涼,體內似乎一潭玉般的水,這水纏纏綿綿柔到極致,丹田內的靈氣被這水一觸便化到一處,銀般光亮明潔。


    當時,她心頭一動,不知怎麽就生出靈感來。


    既然月魄的陰氣可以與五行的靈氣融合,那她土火雙靈根的術法,有沒有也融合的可能呢?


    想到此處,穆然再不耽擱,她雙手同時捏動法訣,打算左手火咒,右手土咒同時發動試試。


    但這樣一做,她發現有難度。


    她是可以雙手同時發動術法,但那是同時發動同一元素的術法。比如說,她可以同時發動兩種不同的土術法,和兩種不同的火術法,但要同時一左一右一火一土的發動,就沒有她想象得那麽簡單了。要如何將丹田內的靈氣按元素分開發動,是最先要解決的問題。


    穆然試了許多次,結果總是一個術法先發動出去,停頓一會兒之後另一種術法才可用發動。


    這可不行,她可是心心念念要研究出隻屬於自己的合擊技能的。


    穆然眉頭一皺,來了脾氣。她不肯服輸,一遍又一遍地試。


    一時間,隻見屋前草地上,一身淺粉羅裙的少女上躥下跳,地上被她炸得千瘡百孔,又以極快的速度自行修複。


    約莫半個時辰後,她一頭栽在地上,大口喘氣,額間滲出細密的汗珠。


    她仰麵朝天躺在地上,陽光自桃林的縫隙裏斑斑駁駁映下來,映得她身上花蔭簇簇。那些射下來的陽光讓她虛了虛眼,接著她卻眼睛徒然睜大。半晌,啪地一聲打上自己的腦門,躍起身來意念一動便出了穀。


    外麵果然已是晚上。


    穆然自艙房出來,走上甲板。她一眼便去看夜空中懸的明月,緊接著便打算走上船首,卻在往船首看去時,愣了一愣。


    風卷潮聲,海上明月升懸,一輪圓盤掛於天際,映得海波粼粼如銀。船首處,一名男子負手而立,墨發獵獵,月華灑在他身上,於黑暗裏剝離出一抹挺拔的輪廓。月華如水,那輪廓盡失了白天的霸烈,倒添了隱隱寂寥落寞。


    感覺到身後有人,赤子烈轉過頭來。


    穆然往後退一步,有點尷尬,寂靜裏,她問:“我打擾到你了?”


    她聲音不大,似乎真怕打擾到他一樣,說道:“那我先迴去了。”


    她轉頭就走,後麵卻傳來男人帶著些火氣的聲音。


    “來都來了,走什麽走!我是海獸嗎?你見了我就跑!”


    穆然有些好笑,轉過身來走過去,立在船首深吸了一口海風,說道:“你要是海獸就好了,我正愁沒個練身手的。”


    赤子烈怔了怔,捕捉到她方才深吸海風時小巧的鼻頭動了動,月華下玉一般精致。她一身水粉色的羅裙,腰間的帶子繡著雪蘭草,海風裏飄飄飛舞,少女的柔美此刻盡露。


    赤子烈眸色深了深,心裏待要湧來些奇妙的感覺,便聽見她後頭的話,不由眉頭又擰了起來,沒好氣道:“女孩子家,成天想的都是打打殺殺!你才消停了大半個月,又想打架?上迴被揍得還不夠慘?”


    話說完,烈王殿下才又覺得他粗線條了,他該死地幹嘛要說後半句!他想起上迴在信陽城的街上,他曾說過一句大咧咧的話,然後看到她疼痛的眼神。


    赤子烈“呃”了一聲,想說點什麽來彌補,可是他依舊嘴笨,隻是不停地看她,這一輩子從來沒覺得觀察等待一個人的反應這麽痛苦和漫長。


    少女卻轉過頭來一笑,長眉一挑,似乎毫不在意他那後半段話,隻管毫不留情地反擊,“我愛打打殺殺?好像你比我更好此道。”


    說罷,她還哼了一聲,望向遠處海麵。她垂著眸,眼裏柔亮如水。大哥的死她是很傷心,但這仇恨該誰來承受,一個也跑不了!而這些關心她的人,她沒有理由在他們麵前淒哀,堅強是她唯一在此時能為他們做的。


    “說實話,你這次不先迴國,反而要去仙島,是不是有什麽事要做?”穆然轉移話題問道。


    “就知道瞞不了你。”赤子烈倒也爽快,不遮不掩,“靈地第四重九座仙島中,有一座名為鸞鳳島。我要尋找一顆鸞鳳內丹,據說可以改變人的體質。”


    穆然一愣,隨即想起她從穀中的《百草圖錄》裏曾經看到過關於鸞鳳內丹詳說。雖然鸞鳳內丹不屬於仙藥靈草,但對於煉丹有助,因而書中也一並寫有。許多高階獸類的內丹皆可入藥,有些服下可令功力大增,但也分種類。有些內丹是尋常人化不得的,即便是照一照丹氣,也會身亡。


    鸞鳳內丹屬於仙藥中極為稀罕的一味,生服確實有洗髓的功效。


    “可我聽說,鸞鳳內丹並非最好的,最好的是鳳凰石。你為何不去找鳳凰石?”話雖如此問,穆然卻知赤子烈不找,自然有他的原因。


    果然,赤子烈瞪她一眼,語氣卻是少見地一歎。


    “鳳凰石有那麽容易到手麽!鳳凰島在靈地第五重仙島,乃是神劫要地,你認為五國大陸有多少人能修煉到神階?正因為修煉到神階的人極稀少,而第五重仙島神獸眾多,即便入島,也鮮少有人能活下來,因而靈地自古便不對外開放第五重仙島。有需要渡劫者,需提前向朱央宮提交入島申請方可進入。鸞鳳身在第四重仙島,島上同樣危險重重,我的侍衛裏仲奚修為最高,也未至真仙期,每每兄弟們進島尋找,都是冒著生命危險,還……”


    他話未說完,忽而咽了迴去,說道:“算了,不說那些掃興的!”


    穆然轉頭看他,見他眉宇沉沉,一抹怒色閃過不見,隨後又是那個爽朗霸烈的烈王。


    穆然一笑,也不勉強他,隻往甲板上一坐,盤膝說道:“好吧!為了幫你,我決定徹夜修煉!”


    赤子烈低頭看她,哭笑不得,半晌,笑罵道:“少拿我當借口!你本來就是上來修煉的!沒見過哪個女人像你這麽喜歡修煉。”


    迴答他的隻有少女挑起的眉,她閉著眼,也不和他理論,隻下命令道:“現在開始,甲板被我征收了,為期三天。你要看海景隨便你,但是不許出聲,我需要安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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