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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穆然轉頭,那人已在她身後,掌風擦著她後心,隻需一掌,便可震碎她的心脈!


    電光石火間,她一道金剛咒加身,疾速轉身,寧可拚卻廢去右肩,也要護住心脈。


    那人沒想到她還可以這般冷靜,掌已出,半路已無法改變方向,不由冷哼一聲,掌心又逼出幾分力道,勢要一掌將她拿下。


    一切隻在一瞬。


    男人的掌心觸碰到穆然右肩的衣衫之時,忽而自狹小的縫隙裏,生出一股怪風。


    那風好似萬千寒魄冰針,刺著他的掌心,順著他經脈逼出的靈氣精準刺入!男人悶哼一聲,疾速收掌,整個右臂經脈卻已經開始刺痛難忍,他臉色煞白,退進殿內,立刻坐地調息,而整個右臂卻仍然爆出數道血花!轉瞬之間,男人噴出一口血來,右臂耷拉下來,明顯已經廢了。


    殿外的兩名黑衣人見勢立刻衝入殿內,那怪風卻忽而刮起來,包裹住穆然,攜著她便往山下刮去。


    兩名黑衣人飛身便要去追,聽得殿內男子無力道:“你們不是他對手!此人修為在我之上,恐已是真仙境的高手,快傳信給城內,說有魔族高手混入城中,嚴、嚴查!”


    ……


    穆然被裹在黑風裏,此時已到了山下。她整個人如坐於龍卷風的中心,飄忽不定,四周風力極強,看不見周圍事物,隻憑感知這風中靈氣極為熟悉,便試探問道:“賢義大哥?”


    那風未停,卻生出一道沉靜中略顯焦急的聲音,“姑娘,你太魯莽了!若非屬下來得及時,今日姑娘必為人所擒,談何救你大哥?”


    穆然無話可說,她原本並沒有太大的把握那座神廟裏一定有問題,隻是覺得那神像的眼眸明明是垂著的,按道理沒有必要把眼珠雕得那般圓潤細致,隻不過是想要試一試,沒想到當真發現了密道。既已發現,她自然不可能臨陣逃脫,大哥很有可能在那地道下麵關著,隻要想到這點,她拚了命也想衝進去,麵對的是不是高手,她已經拋到腦後了。


    “主子命屬下轉告姑娘,令兄之事,明日他自有辦法。”


    穆然一震,隨即說道:“轉告你家主子,別為我犯險!”鳳天地位再尊崇,在皇族麵前,他仍然是臣子。沒有哪個皇族會容忍自家臣子在重大祭典上幫一個祭奴逃脫。他萬眾景仰,大好前途,不可為她毀了。


    “姑娘的話,屬下自會轉告。還請姑娘隨烈王殿下迴到館驛,今夜不可再孤身犯險。”


    穆賢義的聲音傳來,穆然卻愣了愣。


    赤子烈?


    怔愣間,她隻覺身子一沉,周身黑風漸漸散去,景物及聲音都齊齊鑽進她耳朵。


    一隊迅捷的馬蹄聲直奔而來,勁風帶著仲奚的聲音傳來:“殿下!前方!”


    赤子烈策馬疾奔,也已看見前方慘況。他瞳眸一縮,隻間路邊歪歪扭扭倒了十數名普通百姓,血噴濺淌了一地,一道黑風卷來,中間竟似夾帶了一個人!


    赤子烈掄錘便砸,仲奚和兩名跟來的侍衛也已飛身而至,那黑風卻在眾人眼前散去,隻留下地上的少年。仲奚和侍衛們四顧查看,那黑風卻半分氣息也沒留下,赤子烈卻隻盯著地上的少年。


    那少年儼然已成一個血人,尤以雙臂與雙腿受傷極重,大略一看約有數十道傷口,每道傷口都似被刀刃絞過,皮肉外翻,血淋淋驚心觸目。


    少年卻好像不在意這些傷口,他眼光微微躲閃,表情怪異而尷尬。


    在這怪異尷尬的神情裏,赤子烈已變了臉色。他瞳眸狠狠一縮,死死盯著眼前人,眉目之間染上驚人的怒氣,眼底晚霞裏燃著灼灼之火。


    半晌,他大手一撈,將這少年提了往馬上一丟,隨即旋風般躍上馬背,掉頭便往城中的方向奔馳!


    一溜塵土裏,留下驚天怒喝:“穆然!你敢逃!迴城便是你的死期!”


    馬背上,少年打扮的少女被粗魯按著,顛簸飛馳間眉頭都不皺一下,隻指著道旁說道:“哎,你先到林子裏去。我這個樣子要是不收拾一下,進城門的時候隻怕要給你惹麻煩。你也不想被冠上魔族同黨的罪名是吧?”


    一旁仲奚已經策馬奔上來,說道:“殿下,姑娘此話有理。殿下如今的境地,不宜生事。”


    赤子烈一聲不吭,卻已一甩馬鞭,策馬奔進道旁山林。


    山林深處,一條溪水旁,馬停了下來。


    穆然自馬上下來,立刻自儲物袋裏取出一顆止血丹來服下,頭也不迴地脫了靴子下水,說道:“我清洗一下傷口,你們退得遠一點,都轉過身去,誰敢偷看,我追殺他一輩子!”


    她易容已解,背對著眾人揮揮手,頻率極高,驅趕蒼蠅一般。隻有那個一直盯著她不放的人看得出,她脊背挺直,有些僵硬。


    穆然背對著眾人,那道含著灼烈怒氣的視線刺在她背上,讓她極不自在。晚霞映在少女輕簇的眉間,顯示出她的懊惱。


    她原本就對自己離開可能會令赤子烈等人擔心的事有些愧疚,如今竟還一副慘烈的模樣被人發現,覺得這輩子沒幹過這麽丟人的事。她沒辦法心安理得地接受他們擔憂善意的詢問傷勢,她決定自己解決。


    身後幾人的腳步聲漸漸走遠了些,穆然迴頭,見他們各自找了棵大樹倚在樹後背對著她,她這才稍稍鬆了口氣,趕緊走到一塊大石後。她的傷口隻集中在胳膊和腿上,因而她將褪下的衣衫裹住胸腹,隻集中清理手腳上的傷口。


    她本可以進入墨玉穀中,但赤子烈等人離她不遠,她一消失,他們便會發現。於是她還是決定先簡單清洗一下傷口,先大約把傷勢控製住就行。


    溪水清涼,打在外翻的皮肉上,刺痛令穆然打了個冷顫,她卻咬牙忍下,一聲不吭。晚霞映進溪流,波光裏泛起驚心的血色。


    “姑娘。”


    突然傳來的聲音,令溪水一陣撲騰。


    仲奚尷尬地咳了一聲,立刻說道:“姑娘不必驚慌。隻是在下有些事情不明,想趁此間隙問問姑娘,不知方便答否?”


    穆然唿出一口氣,自大石後稍稍探出頭往林子裏看了看,見這幾個人仍然背對著她倚著樹瞭望四周,這才說道:“問吧。”


    “方才姑娘所說的魔族是怎麽迴事?”仲奚的聲音聽起來仍然有些尷尬,但語氣裏打探的意味卻是明顯。


    穆然暗歎赤子烈這護衛隊長可真心細如發,她不過提了一句,他就記在心上了。


    “我知道得也不是很清楚,隻知道他們抓了魔族的人,和我大哥他們關押在一起,至於是不是作為祭奴,我就不清楚了。”


    “他們抓了魔族的人?怪不得,這次的祭奴竟然看守得這麽嚴密,還從仙奴坊裏秘密關押去了城外。”


    仲奚琢磨的聲音裏,赤子烈冷哼一聲。


    “哼!白皇那個老家夥可真會打算盤。四國與大蒼結怨,一場大戰在所難免,如今這一代的地皇即將在白國現身,魔族的活動日益頻繁,白皇大抵是怕魔族盯著白國下手,便索性抓了幾個魔族之人,打算在明日祭典上血祭。明日各國皇族都在場,一起觀了禮,便誰也脫不了幹係,到時魔族報複起來,目標便不會隻放在白國,各國都吃了虧,聯軍便自然好組了。”


    “殿下說的是。不僅如此,地皇出身白國皇族,自然心向白國。到時號令四國聯軍,白國便自然而然為四國之首,打起來人員如何分配全由他們說了算,到時哪國傷得多,哪國傷得少,可就不好說了。”仲奚慢悠悠道。


    穆然不知這其中竟還有這麽多利益糾葛,不過,這些都是上層的事,與她這個小修仙者沒關係。她隻管大哥的事,考慮著今晚再去一次的可能性。


    這時,聽仲奚又問:“方才將姑娘從神廟裏挾持下來的人,姑娘可知他是誰?此人修為應該在我之上,觀其術法不像是白國之人,倒像是魔族,亦或是鬼族。”


    穆然一愣,穆賢義?他不是雲州穆家之人麽?為何仲奚會認為他是魔族或者鬼族?僅憑術法?老實說,穆賢義所操縱的風術確實不應是白國的金雷術法,但能操控風的不一定就是術法,也有可能是法寶之類的。


    雖如此推測,但連穆然本身都覺得這個可能性不太高。穆賢義曾在她麵前出現過幾迴,難不成每一次用的都是法寶?隻怕……不會吧。


    但這些猜測也隻是一瞬,穆然沒怔愣多久便道:“我不認得此人。自始至終我都被挾持在那股黑風中,辨不清四周,也未曾看見過他的模樣。”


    無論穆賢義是什麽人,他救過她數次,而且是鳳天的隱衛,這便夠了。這件事穆然自然不能讓任何人知道與鳳天有關,隻要是他是白國的臣子,她就不希望讓人知道她和他之間扯上關係。


    仲奚心細,穆然未免他發覺不對勁之處,便又說道:“或許真是魔族之人也不一定。我先前在神廟的女神像下發現密道時,衝出來的三人都將我當做魔族。後來我遇險之時,那人便出現了。我倒覺得他不像是要挾持我,反而像是要救我一般。或許,是把我當做同伴了?”


    “……若真是如此,那人就該帶著姑娘走才是。為何見到我等,便將姑娘放下了?”仲奚沉吟道。


    穆然暗道這人反應真快!卻道:“這我便不知了,我也納悶。”


    她從大石後直起身來,將裹著的衣衫解下,開始快速穿迴身上。這些人都是耳目極聰之人,未免衣衫摩挲的聲響盡數傳進他們耳中,她說道:“我現在隻想知道,那處暗牢被我發現之後,他們今晚會不會將人轉移。”


    林中忽而傳來兩聲沙沙的腳步聲,“你這話什麽意思!”


    赤子烈眉頭一跳,從樹後一步踏出來,看著那個似乎還想去犯險的女人,眼前卻有一抹雪色一沉,掩在了山石後。


    那山石並不高,連那抹雪色的腰間都未至,他轉身之時,那雪色雖沉得極快,卻仍是於晚霞輝映間留下美好芳華。


    赤子烈怔怔立著,腦海中仍是方才霎那間的驚鴻。那雪白玲瓏的玉色,被晚霞染成通透的粉,於那曼妙處生出輝麗的光……


    赤子烈一時忘了動,少女卻從山石後走了出來。她臉頰薄紅,眸色彤彤如烈焰,清冽的聲音比山泉更盛,喝:“赤子烈!你想被追殺是不是!”


    赤子烈卻不動,眼光隻聚在她露了半截的白生生的小腿上。她靴子尚在岸邊,赤足立於溪水中,褲腳稍稍挽起,但因方才穿衣時被他驚到,仍可看到那挽起的褲腳已經濕了大半。本是纖細如玉的小腿,卻硬生生劃出兩道驚心的傷痕,溪水潺潺自她腿邊流過,仍能帶起細小的血絲。


    那血絲忽然染紅了赤子烈的眸,令他心底竟又生出怒氣來。他瞪了穆然一眼,皺眉道:“憑你此時這狼狽模樣還有本事追殺本王,你別被人殺了就成!”


    他轉過身去,聽見她上岸穿靴子的聲音,胸口氣不打一處來,又轉迴來道:“我說你這一根筋的女人怎麽就撞了南牆也不知道迴頭?你還打算再迴去送死是不是!”


    “也不一定就是送死。你不覺得,我修為沒他們高,並且下午已經在他們手上吃過虧了。按照一般人的思維邏輯,應該沒人認為我今晚會再殺迴去?”穆然挑挑眉,繼續穿她的鞋子。


    “對!但如果暗牢都被你發現並且鬧過一迴了,他們還不知道增派人手,那他們就是連一般人都不如的蠢貨!”赤子烈哼笑,明顯嘲諷她,“幾個人你都打不過,還想闖進一堆人裏。你是打算去給人送肉嗎?”


    “高手不就是在送肉與割肉中煉成的麽?我還以為你明白這個道理。”穆然難得開玩笑,她垂下眸,唇角努力扯出一個看起來輕鬆的弧度,“沒有什麽比生死之間的實戰更能鍛煉人的身手,我覺得這是個難得的機會,錯過就可惜了。”


    赤子烈不說話,隻是皺眉看著她站起身來,拍拍身上的塵土,血色、水漬已經將這件衣袍染得不像個樣子,她卻毫不在意,立在枝椏斑駁的陰影裏,英氣的眉飛揚似男兒。


    她道:“我跟你們迴去稍作歇息,晚上我還是要出來的。”盡管鳳天明日或許會幫她,但那是他們對她的恩,她有幸在這段時間認識一群善意的人,是她的福氣。


    但這並不表示她可以把一切事情交給別人,而自己躲在別人身後不去努力。


    赤子烈看著她,忽而解下袍子,披在了她單薄的肩頭。那是他午時進宮時穿的緋色團錦朱雀華袍,尚未來得及換下。她一愣,下意識要躲,他卻皺眉,很糙地按住她的肩膀,問:“為了救你大哥,你真的連命都不要?”


    “我畏懼死亡,但我更怕我的親人死去。”


    她靜靜看著他,眼裏隻有平靜。那平靜裏卻陡然生出光輝,在這寂靜的林子,代表著炎國皇族尊貴的朱雀緋袍披在她肩頭,卻在一瞬間讓她比那些皇宮中的貴族女子更生出幾分高貴來。


    許多年後,當樹林裏的四人迴想起這一幕,不由感歎,有些人,注定一生要走向那輝煌的雲端。


    而此時,她卻不過是個掙紮在底層,為救兄而犯難的普通少女。


    “我幫你救。”


    許久之後,赤子烈望著穆然說道。


    仿佛知道她一定拒絕,他繼續道:“你放心吧,白皇那個老不死的算盤打得太好,我們卻不一定樂意被他牽著鼻子走!明天他既要以魔族之血祭神,想必定有一場大亂。我帶你進宮,一有機會一定能救出你大哥來!”


    他眉一揚,氣宇軒昂,不可一世。


    穆然卻將目光投向仲奚。赤子烈一看便知屬於激情流,她很懷疑他在心潮澎湃之時到底有沒有將這個決定的利弊都考慮清楚。鳳天曾說,赤子烈的情況不像她想象般的那麽好,她也聽說過他廢修的身份,在炎國皇族中並不受寵,甚至很受排擠。萬一他在白國天成節之事上處置不當,她不敢想象迴國後,他將麵臨怎樣的境地。


    仲奚心細,對赤子烈不利的事,他一定不會讚成,所以穆然直覺得看向仲奚。


    仲奚的目光在赤子烈和穆然間轉了轉,笑道:“既然殿下決定要幫姑娘,那在下便傾盡全力吧,此事交由在下周旋。”隨後,他望了望將落的晚霞,“城門將閉,還是盡快迴城吧。晚上宮宴,但請殿下帶仲奚進宮。”


    “行!”赤子烈很幹脆地應下,又對穆然道,“你跟著我迴館驛,今晚好好調息養傷。本王今晚就拚著帶個男人進宮,被眾人嘲笑好了。”


    他話音落下,旁邊兩名侍衛哈哈大笑。穆然卻笑不出來,她隻覺得仲奚話說得有點玄乎,她仍不放心,剛要問,聽仲奚道:“姑娘似乎也沒別的法子了吧?事實上,以姑娘的聰慧,應當知道即便你今夜再探神廟,結局隻怕不會比今天下午好,十有八九救不出你大哥還得把命搭上。既如此,何必不等到明天?雖然祭典當天的守衛非神廟暗牢可比,但單從結果而論,姑娘今夜救人是送死,明日救人也是送死,既如此,還差這一日不成?何不將今夜交給在下一試,或許還有生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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