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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穆然在屋裏被關了十天,然後便被放了出來。


    如同那晚的小丫頭雲兒所說,穆然年紀尚小,放她出來那日,林管事親自來屋裏看過,見她斂了烈氣性子,這才訓示一番,命她在後院做些打雜的差事。與穆然一同接了這差事的還有那晚在柴房裏的幾個七八歲大的孩子,年紀大些的都記了名冊,被點去前院鬥獸供人賭博取樂,沒幾日就死了五六人。


    穆然趁著打雜的工夫,把後院的地形和仙奴坊的事情打聽了個七七八八。


    仙奴坊乃是官府所設,起初隻是收容罪官家眷勞作苦役之所。所謂罪官,確實是有犯了國法的,但有很大一部分人,是在世家鬥法中慘敗的。


    這世界說來也奇異,並沒有所謂世俗界和修仙界之分。


    據說,九天之上有神域,地上有四海五國,分別是人族的白國、妖族的炎國、靈族的青國、鬼族的玄國和魔族的大蒼國。五國被四海之水阻隔,各自司掌大地五行之大靈力,相互生克,自古來往甚少。


    五國皇族有上古神帝血脈,神力驚天,國人崇尚修習仙道,國中官員大多也由仙者擔任。


    白國有律法,世家名門子弟,或平民百姓出身,凡身賦靈根者,須入各州府縣所設仙宮修習造冊,私自修行者罪。


    凡在冊者,若一定年限內達不到規定的最低進境,便會被逐出仙宮,成為仙宮外門弟子。而天賦上佳者則有機會被推薦到州府所設的仙宮,甚至帝京仙宮修習。在仙宮中修行至上仙境界,可自請離宮,開立宗派,其宗派隸屬仙宮。


    盡管要求嚴苛,但國人中但凡有些靈根者,無不爭相修行。且不說仙法大成的,從此富貴尊崇,受人景仰,順帶興起一族發達榮光,自此福蔭族中子弟。便是那小有所成的,也可在鄉裏混個一官半職。最不濟的也是身體強健,去軍中做個武夫,不愁吃穿。


    但這些人中卻不包括仙奴坊裏的鬥奴。


    坊間有童謠唱道:“青樓歌妓猶憐謳,仙坊鬥奴不如狗。”


    由於五國皇宮中各由上古神獸鎮守著一枚大五行靈珠,致使這世上無論城鎮俗世或是世外仙山,靈氣濃度都一樣不低。


    隻是俗世城鎮比之世外仙山,久而久之到底會有些濁氣,但世家望族,最不缺的便是靈藥丹品,有這些助著,沒有哪個願意脫離家族的勢力範圍,到外頭蒙頭蒙腦修煉的。


    自古積澱,世家多了,靈丹、法寶、功法,無論是為了哪一樣,都免不了惡鬥。成王敗寇,敗下陣來的,自會受一番侮辱。仙奴坊便是這些敗者的歸宿之地,不但修為被廢,甚至被刺字入奴籍,永世不得再修仙。


    後來,有勝利者相攜入坊,以坊中罪奴性命做賭,報複取樂,逐漸成風。如今的仙奴坊中,已不隻有罪官家眷、世家爭奪戰中的戰敗者,甚至各國被人販子販賣到此的人都有。


    這些日子以來,穆然已知自己應是炎國人,隻是不知為何竟被抓來白國的仙奴坊中。但此事並沒能讓她放在心上,困擾她的另有一事。


    她的右額角處有一個小小的刺字,那是一道古樸的刻痕,蜿蜒如畫,遠觀如花鈿,卻實實在在是個恥辱的標記。這個“奴”字,應是一道封印,在她的丹田外形成了一圈壁障,這些日子以來,無論她如何在夜裏嚐試吐納,靈氣在碰觸到這層壁障時都會以極快的速度被分散消解。


    原本穆然想用那張聚靈符試試,但那張符是一次性的,她想來想去還是覺得不能浪費。聽說聚靈符如果與下品靈石一起使用,效果會增進十倍。但一塊下品靈石在仙奴坊私底下的小市上至少要用十張聚靈符來換,她如今在後院打雜,得到前院打賞的機會極少,想要換取一塊靈石很難,必須要想辦法。


    白國氣候溫熱潮濕,涼州緊靠南岸滄州,冬月裏向來不見雪,草木青蔥,隻是一股子濕冷寒氣,便是高門大戶人家穿的厚皮靴子,一日下來也能從裏頭濕個透徹。


    正值傍晚,一輪金紅的夕陽掛在天邊,徒增蕭瑟之感。


    穆然一身單薄的素衣,手裏捧著幾雙厚實的棉靴,一路往護院廂房而去。


    行至湖亭小徑,忽聽陣陣驚唿。穆然停步遠望,隻見前頭幾個小廝驚唿著閃開,碩大的夕陽裏走來一名身形高壯的少年,背後背著兩把巨大的錘子。


    小廝們似遇著了煞星,躲得極遠,那少年步伐穩健,金光映在他身後,傍晚的天兒裏生出些詭異的紅色氣韻。他步子邁得極大,待走到近處,穆然不由一驚。這才發現,這少年竟是渾身染血,哪裏是夕陽照在身上才生出的紅色氣韻,分明是腰間有三道縱深的血痕,正不住往地上淌著血,大冷的天兒裏,血自腰間冒出來尚有餘溫,寒風一吹,還有熱氣兒。


    少年卻連眉頭都不皺一下,他膚色黝黑,目視前方,嘴唇抿成刀子,一身的寒煞之氣。走過穆然身邊,看都不看她一眼,隻留下一路的血腥氣。


    直到少年走得遠了,小廝們這才長唿出一口氣。一人道:“這煞星!不想連大蒼捕來的兇獸都給他殺了。”


    另一人道:“殺了又如何?沒見著他也受了重傷麽?藥房那邊的人看他不順眼,即便他有資格去藥房那邊拿藥,隻怕也沒人給他。在前院兒那邊再怎麽得貴客們的青眼,迴到後院兒還是賤奴一個。”


    穆然聽得這話微微皺眉,轉頭看向少年消失的方向,陽光照著孩子立在樹下的小身影,不知在想什麽。


    這時,聽一小廝喊道:“喂,那邊的,你過來!”


    穆然轉過頭來望去,那小廝又道:“說你呢!趕緊過來。”


    垂下眸,穆然捧著靴子走過去,模樣恭順,“這位大人,您喚奴婢?”


    這一聲大人叫得小廝極是受用,來坊裏為奴的人,大多以前身份尊貴,難有能接受如今落魄身份的。平日裏見著人都是避著走,說話也冷淡,許多人仍帶著些淩人之氣,少有能放下身段喚旁人一聲大人的。


    小廝認得穆然,心道都說這孩子是個烈氣性子,不想才在坊裏待了幾天,就被調教得想開了,還這般曉事兒。他笑眯了眼,語氣自然便好了些,說道:“看到剛才那煞星了嗎?你去傳個話兒,就說想治他身上的傷,拿五塊下品靈石來,要他親自送來,再給我們幾個恭恭敬敬磕個頭叫聲爺爺,到時自然賞他瓶好藥,保他條狗命。否則,就讓他等死!”


    旁邊的幾個小廝立馬起哄,穆然點點頭,說道:“奴婢剛領了差事,要去護院廂房給幾位護院大人送棉靴。待奴婢把這差事辦妥了,立刻便去傳話。這位大人,您看成麽?”


    坊裏護院論身份差事都比小廝高一截,幾個小廝自然不敢說不成。穆然恭順地朝幾人福了福身,這才轉身走了。


    誰料想剛走出去幾步,她便又轉了迴來。小小的孩子昂起臉蛋兒,夕陽的霞彩映在眼底,赤紅的瞳色極是漂亮,她眨了眨眼,歪著腦袋問:“幾位大人可知方才那人姓名?待會兒奴婢去他院裏也好找些。”


    這些問題放到平時小廝早就不耐了,今日也不知怎的耐性奇好,說道:“你問那煞星?他叫常虎,住在那邊的獨屋。你一直往裏走,最裏麵那間就是那煞星住的。”


    孩子聽聞這話綻出笑容,福身道:“謝大人告知。奴婢這就辦差去。”


    小廝們在孩子背後議論,“怪不得管事的要把這孩子獻出去,瞧這模樣,再過些年,必定是個美人。”


    他們兀自議論著,卻不知孩子背對著他們走下小徑,眉梢唇角一抹冷峭,哪裏還有方才的笑容?


    仙奴坊裏的鬥奴盡管身份低下,可也分三六九等,一般的人住的都是大屋的通鋪,能有個單獨的屋子住著的,必定是身手了得、常被點去前院、並且能給坊裏賺大把銀子的。再要不就是像穆然這樣,有特別用處被額外關照的。


    穆然尋著路找到常虎住的屋子時,天色已經暗了下來,屋裏亮著一盞孤燈,房門虛掩著。


    剛走到門口,隻聽得屋裏一聲警告傳來:“不管誰讓你來的,立刻滾!敢踏進老子房門一步,老子的雙錘可不長眼!”


    穆然一愣,剛剛伸出去想要敲門的手頓了頓,便放了下來。


    她盯著那虛掩的房門看了一眼,這下子連門也不敲了,隻一笑,手很幹脆地往門上一拍!


    推門,便走了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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