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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各位將軍都起身吧”,嬴政換了一副高深莫測的表情,對羌瘣的請求並不作應答,“邯鄲,是個好地方。可這樣的寶地在趙國手中,寡人夜不能寐。你們也都知道,這趙國的領土與魏國一樣,這些年都有西損東補地,如果坐視潛力這般雄厚的對手默默發展,日後還能有我秦國的好日子過嗎?如今我大秦不過是趁勢奪取了這裏,難保他國沒有救援的想法——這遲來的援兵,未必就成不了氣候啊!我與各位將軍約定,一個月,不,十五日內,他國若無救援的想法,前線的秦軍一定罷兵半數歸家,到時虛張旗幟以為備守,令燕、齊、魏、楚不敢來犯!各位愛將,你們以為如何?”


    見王政不再追問趙國餘辜的事,王翦鬆了口氣,直勾勾地用眼神威壓向羌瘣,不準對方再行辯解。後者見狀,也隻得作罷:這個冬天,還會有更多的部族武士倒斃在趙國的各處溝壑中,因受趙遺民襲殺而石首不知所蹤。


    王翦立馬附和王政道:“臣王翦一定妥善安排各處軍士冬裝,假使其家人無法寄送,也先從營中貸與他們,起碼要能把冬天度過去!請王上放一百顆心。”而秦王隻是麻木迴應他:“大將軍,切勿大分夷夏之別,損我秦軍士氣,雖然戰事似乎終止了,但不等於來年我軍不再打仗,既在前線,多作一視同仁念。”此話說完,旁邊的楊端和像是察覺到什麽——難道這話不像一並說給我聽的嗎?大王的意思是,以後還要追究趙餘孽如何在城內逃亡、穿越各部轄區的事?


    可羌瘣最終沒忍住,還要開口繼續為本部將士討要‘一視同仁’的待遇。王政身旁的國尉繚等待多時,才盼來高層認真研討下步行動的機會,隻有這樣自己才不會在眾將麵前顯得多餘:徒占國尉武職卻擅縱橫勾連他國公卿之術,何況使錢如流水、晉升一躍而起的魏之衛屬來‘客’,向來被眾將盯著極有可能發展成當年敗壞白起前輩功績的範雎相邦的威脅式潛在政敵,間接影響到眾將在前線的攻殺成就,再不能說出些體貼眾人的場麵話,方才跟在秦王屁股後‘享受’眾將下拜待遇的國尉繚日後就要被腹誹了。所以,繚當然不會容許羌瘣有說出可能影響團結的話來。


    更何況,王政方才所說,也隻是一時為其尷尬找台階下的敷衍辭令,並不打算當場細致地討論後勤保障問題:當下還是應該盡快進城,其它皆在小事。


    “羌卿將軍,繚深知您厚重鄉土的深情,可您何嚐聽說過大秦有在邊牆疆界之外開拓領土的事情?莫說諸羌所有領地崎嶇難達,就算是隴西之外的月氏人肥美的草場與田地,都不曾受到秦軍的深入攻擊。隻要您與秦國的關係友好一天,大秦的雄厚國力就是對月氏人不軌意圖的最佳威脅!中原人稠物美,難道還不足以供應你部諸營的用度嗎?”繚說罷又看向王翦,對方不自然地會意抽搐著麵頰:“煩勞羌將軍率諸校入城,增強北門之地內部城防,勿使城民不安,人心久久躁動!”


    王翦雖心中不滿,終究是讓這羌胡得到進城‘蹂躪’百姓的機會,但轉念想來,既然王政已到,這事當著國君的麵確定下來,雖不出自其親口命令,但後續軍紀敗壞問題大增,起碼責任人不再自己了。


    嬴政昂起頭顱看著他們的表演,心中已然猜出其中六七分內情:無非是臣下內耗,有國尉繚這等智囊從中斡旋,還需要寡人傷神?識相點都早些止了爭議罷!大手一擺道:“進城去!”


    此事在遠處有一隊人馬掠影而來,結合高陽在上,低空的空氣出現擾動,攪亂了光線,使來人的行蹤變得詭異波動起來,嬴政看著王翦等人無話——不言即明,定是那得報晚的郭開也出城迎駕了。


    好大的排場,竟然遲來?不然,王翦與楊端和都沒看得起這等背國權奸,所以與他通報最新消息事宜,不過是滯後的。嗬嗬,原來諸將也看不起其人,那麽郭開‘真該死了’——無法在短時間內用金玉開道、佐以人格魅力吸引敵國的對手,弱化對方的潛在敵意,即使私下的聯合又算得上什麽呢?軍中最是忌諱見風使舵的宵小,這會令全軍都陷入敗亡的!那麽,在前線除去郭氏的王命運行起來就通暢得很咯——這可是將功贖罪的好機會,搜殺郭氏殆盡,看來並不困難!


    先前的屯長自覺被斥在一旁,杜絕偷聽機密而被滅口的不幸可能。而望著遠去的車隊,他與眾兄弟們不自覺心生豔羨與欽佩:原來大王就是這樣務實而勇敢的貴族啊!不枉我秦國能屢屢戰勝關東諸侯王,看來天下安定真的指日可待,而我輩的軍功也能如實牢靠發放……


    郭開的人馬最終追過來,而嬴政卻沒給對方初次相見寒暄奠定新君臣禮儀的機會,前者還在想著更易門庭的無盡討好時,心中無限忐忑,卻不知秦廷核心決策層已經打算除掉這顆極好權勢的國家毒瘤,焉能留下他繼續禍害統一秦-趙兩地的新秦國子民?那喬裝的秦王掩飾不住身上兇煞的王者之氣,就這樣被郭氏於人群中搜索過後認出,雖然有些許失落,自己就要為這樣的王者效命,但還是心生些許恭敬的——仗著秦國龐大家業繼位雖然不為稱道,但能清掃政敵親政確是英主之資。嬴政這邊眼神藏住輕蔑的打量,在郭開看來,莫名中已有‘識時務者為俊傑’的‘讚許’了!隨著那左手有力的甩動,郭開與屬人即刻下馬跪倒在地,作秀給秦王看,目送著車隊奔馳而過,才上馬跟在其後——不是他沒有附在一旁說話的想法,而是秦國的車隊前後緊湊而氣勢凜凜,秦國宮衛們不容他插入這班車隊中。


    這裏不是趙國了……邯鄲和信都的宮衛才不敢阻攔自己,可這樣威風八麵的日子,自己也沒能過上幾年,就這樣到頭了。嬴政會安排給自己什麽職務呢?在大大的秦國王廷中擔任右丞相嗎?真的會如密使往來所承諾的那樣兌現吧?!依據國俗,前廷裏趙尊右而秦尊左,唉,轉了一圈,又迴到春平君時代,自己還是‘右丞相’,而且是不能肆意橫行的輔政相,要收斂起來才行!


    望著遠去的秦宮衛車隊,郭開努力地追趕著,日頭也漸至正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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