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的我恨不得化身為立白高濃度洗潔精,給柳淮安這廝去去油。


    我不動聲色地從他懷中掙脫出來,冷靜說道:“相爺要是再胡說八道,我可就要帶著槐珠迴去休息了。”


    柳淮安算是摸準我的脾性了,也不急著得寸進尺,反而如沐春風般的自然牽著我的手往迴走:“那我送你。”


    槐珠作為隱藏著的電燈泡,狠狠地吃了口柳淮安的狗糧不說,還表示有點齁甜。


    直到我躺在床上,兩隻眼皮子瘋狂打架,槐珠還在外麵問我:“沒想到小姐耍耍小性子,相爺這麽快就心甘情願地跟過來了,說明相爺對小姐還是有感情的嘛。”


    槐珠見我沒迴話,又靠近了幾步問我:“小姐聽見了嗎?”


    我翻了個身,懶得搭理她。


    沒多久,槐珠就聽見我傳來的輕微鼾聲,隻好捂嘴偷笑,轉身也跟著睡去了。


    翌日,我睡了個大天亮。


    真不是我懶床,連著兩天都沒怎麽好好休息,現在鬆懈下來,自然睡了個心滿意足。


    才睜開眼,槐珠就趴在我床頭,問我:“相爺都在門外等了老半天了,催我來問問小姐幾時醒。”


    我反問道:“我現在不就醒了嗎?”


    “哦,既然你醒了,相爺還問了,你什麽時候起床梳妝打扮,收拾東西迴府?”


    望著槐珠伶俐十足的模樣,我問她:“你怎麽就不出去問問你家相爺,問他什麽時候迴去上朝?一天天地盯著我有什麽意思?”


    這時柳淮安進來了,槐珠連忙起身攔他:“相爺怎麽來了,小姐還沒起床呢。”


    柳淮安當然不會說自己等太久了,都等得不耐煩。


    他微笑地望著我,親自解釋道:“忘了告訴夫人,我向皇上告了三個月的假,就是想趁此機會好好彌補你,之前是我太混賬了,不該時時刻刻給你臉色看,從今以後我改就是了。”


    槐珠趁機在旁邊勸我:“相爺可是誠心誠意地來尋求小姐的諒解呢,小姐就發發慈悲吧。”


    我心頭思索再三,不會是柳淮安又拿我在淩虓那邊當擋箭牌,故意來討好我來了吧?


    柳淮安對著槐珠讚許道:“你這丫頭還挺聰明的。”


    槐珠笑了笑,然後牟足勁兒來勸我:“小姐還是快點起來吧,我們好早點梳洗完早點迴去。”


    柳淮安對我說道:“那夫人先忙,我去外麵候著。”


    他走後,我沒急著起床,而是拉著槐珠坐在床沿,問她:“我才跟你分開前後不過個把星期的功夫,怎麽現在全偏著你家相爺了?”


    槐珠懵逼地望著我:“相爺是小姐的相公,奴婢向著相爺就是向著小姐呀,難道奴婢不該向著相爺嗎?”


    我認真迴答:“你的想法是對的,邏輯入微,明察秋毫,無懈可擊。可是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的心意,不該時時刻刻把我跟他撮合在一起。”


    “啊?我不把他跟你撮合在一起,那把誰跟你撮合在一起?”


    “聽著,我隻想安安心心,獨善其身地活著,不想搞拉郎配這種操作。”


    “可是相爺是您相公啊,何來的獨善其身?”


    我明白槐珠的意思,在這個以夫為天的年代,我跟柳淮安成了親,那就等於我活是他的人,死是他的鬼,我不可能作為一個獨立的生命體活著。


    可是,這是她的觀點,她的想法,不是我的。


    隻要我沒對柳淮安動心,我就不可能向現實低頭。


    這點我要感謝我那英明又偉大的媽媽。


    從小到大沒讓我受半分委屈。


    所以我就算身處異界,也要把這個觀點貫徹到底。


    我拉著槐珠,語重心長:“珠珠啊,我不求你能理解我,但是你身為我的貼身丫鬟,至少不能跟我唱反調,明白了嗎?”


    槐珠懵懵懂懂地點了點頭,好像理解了,又好像沒理解。


    忽然她茅塞頓開地攥著我的手,輕聲問道:“你對相爺產生這麽嚴重的排斥心理,是不是因為逸王!”


    我一口老血噴死她!


    這傻珠珠真的是哪壺不開提哪壺!


    結果槐珠越說越起勁:“小姐還別說,我從小姐的衣物裏麵找到了一塊玉佩,上麵寫了個逸字,哦~,我想到了,這玉佩肯定是逸王給你的定情信物!”


    “也不怪小姐對逸王上了心,他可是全京城所有少女的夢中情郎呢!”


    眼見槐珠也跟著犯起了花癡,我看準時機並住拇指跟食指,用力彈了一下她的眉心,徹底把她彈醒了。


    槐珠捂著眉心嗷嗷吃痛,委屈問我:“是不是奴婢說得不對,惹小姐不開心了?”


    我對她伸出掌心。


    槐珠乖乖把玉佩上交。


    我把它收在懷裏,還不忘威脅她:“你知道得太多了,要是敢說出去,我就拔了你的舌頭。”


    嚇得槐珠臉色慘白,趕緊閉嘴。


    我翻身下床,槐珠去找衣服,給我穿上。


    最後我坐在梳妝台前,對她說道:“我跟逸王半點關係沒有,這塊玉佩是他送給我的,據說關鍵時刻可以用來保命,你就別整天胡思亂想了。”


    槐珠端來熱水跟鹽水伺候我洗臉漱口,最後給我梳妝打扮。


    她邊梳理長發,邊問道:“小姐這幾天都是跟逸王在一起,就不怕招來閑話?”


    我當然怕呀,這誰不怕?


    我幽怨地瞥了她一眼:“當初也不知道是誰哦,趁我喝醉了直接跑路,還把我扔給那麽個大尾巴狼。”


    槐珠當場石化,然後反應過來拉著我上下左右來迴仔細看,著急問道:“那逸王有沒有欺負你!”


    我轉身坐好:“反正暫時沒事,不過這事還你需要守口如瓶,否則萬一走漏風扇,我們都要吃不了兜著走。”


    槐珠心有餘悸地給我整理發髻,最後想從梳妝盒裏麵拿首飾,結果發現裏麵空空如也。


    心懷愁緒的同時,目光瞥向窗外,看著院子裏盛放著的月季甚是熱烈,她心頭的不安跟著一掃而空,隨即興衝衝地出門摘了幾朵迴來別在我的鬢邊,借著銅鏡望去倒也嬌媚無瑕。


    她別好月季後,鬆了口氣:“希望這些花兒能暫時瞞過相爺,否則要是警覺起來問話,那可就慘了。”


    結果隨著我出門後,柳淮安瞬間被頭上的鮮花所吸引,然後對槐珠讚不絕口:“沒想到槐珠這丫頭不光聰明伶俐,還心靈手巧,用鮮花代替寶簪,倒也鮮活趣味了許多。”


    槐珠稍稍鬆了口氣,連忙福身行禮道:“多謝相爺誇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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