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傑口中的外援,可是他師父留下的寶貴人脈。


    除了那個農家小院,這是最值錢的東西了,至少目前是這樣。


    畢竟等師父出來,說不定還能帶迴些更厲害的寶貝。


    等祝如煙走後,羅傑立刻迴家,翻出師父的舊手機,撥通了通訊錄裏一個備注為“寶師傅”的號碼。


    六哥曾說過,如果哪天羅傑想在東亞古董市場裏掀點風浪,就找這個人,他門清。


    但電話似乎不太好打。


    羅傑連續撥了三四次,每次都被無情地攔在“對不起,您撥打的電話正在通話中”之外。


    “怎麽迴事?沒人接?”


    一旁的黎紫悠悠地問道。


    “咦?你怎麽還沒迴去?”


    五分鍾前,安娜和王小米一起去學校時,黎紫還說要迴家,結果羅傑一抬頭,人還在原地。


    “我不說要迴家,那兩個妹妹能安心走嗎?”黎紫衝他狡黠一笑。


    “行吧,那你先找個地方坐,我把電話打通了再招待你。”


    “你開免提嘛,我一起聽聽,保證不說話。”


    黎紫舉起右手,煞有介事地發誓:“真的,絕對不說話。”


    “這有什麽好聽的……”


    羅傑拗不過她,隻好妥協,重新撥號,順帶打開免提,打算讓她也聽聽那冰冷的自動迴複。


    結果黎紫聽完,信誓旦旦地說道:


    “你這是被拉黑了。”


    “拉黑?不可能吧?這位寶師傅可是我師父的朋友,我師父都進去了,還念著這個人呢。”


    “那印象確實深刻,但你真是被拉黑了,不信你換個號碼試試。”


    看她一副篤定的樣子,羅傑決定驗證一下。


    他換成自己的手機撥了過去,剛響一聲,電話立刻被接通了。


    揚聲器裏傳來一個粗獷的老頭聲音:


    “喂?!”


    黎紫衝羅傑無聲地笑了笑,果然被她說中了——六哥的號是真的被拉黑了。


    但羅傑沒工夫理會她,因為電話那頭的寶師傅已經有些不耐煩了。


    “說話啊!怎麽,啞巴了?不會又是什麽ai識別我的聲音吧?”


    “不是不是,我是真人。”羅傑連忙迴應,“請問,您是寶師傅嗎?”


    電話那頭突然沉默了一下,羅傑又重複了一遍:


    “您是專門做東亞古董生意的寶師傅嗎?”


    “你誰啊?怎麽知道我這號碼的?”老頭警惕地問。


    “我是……”


    羅傑猶豫了一下。


    師父的電話都被拉黑了,這寶師傅該不會和師父有過節吧?


    不過仔細想想,如果不是師父的關係,他也不會找到這個人。


    “我是杭州的劉老六介紹來的。”羅傑如實說道。


    “六哥?你是他獄友啊?”


    “……不是,我是他徒弟。”


    “哦,那個呆子徒弟啊。”


    老頭似乎對羅傑有所了解,隨口就說出了他小時候的特點。


    看來六哥沒少在他麵前吐槽自己。


    “你師父還沒出來?”


    “還得等幾年呢。”


    “六哥,真是造孽啊!”老頭感慨了一句。


    聽他這語氣,羅傑判斷這位“寶師傅”跟自己師父關係應該不淺,說不定是一起在盜洞裏摸爬滾打過的兄弟。


    “你師父還沒放出來,你找我幹啥?別指望我能把他撈出來啊!”


    “不是為了撈人,師父說,如果要做東亞的古董生意,讓我先來找你討教討教。”


    話音落下,電話那頭陷入短暫的沉默。


    羅傑等了一會兒,見對方沒有迴應,便主動出聲:


    “寶師傅?您還在聽嗎?如果不方便就算了。”


    “沒,沒有不方便。倒是你小子,年紀輕輕的,臉皮怎麽這麽薄?”


    “你師父讓你搞東亞文物生意?這趟水,可不淺啊……”


    寶師傅語氣裏帶著幾分疑惑,但並沒有直接拒絕。


    有門!


    羅傑趕緊補充:“不是,是我自己的想法。”


    他之前和祝學姐商量了一下,如果按照棒子國文物部上報的各大遺址發掘記錄來準備東西,那這單做完,甚至能自己囤貨,開個私人博物館了。


    涉及的東西太多了,錢幣、木雕、服飾、鐵器、銅器……


    倒不是當時的高麗國多強盛,而是某些遺址出土的東西實在太少,根本引不起關注,更別提在網上找到數據了。


    “你小子自己琢磨出來的?”


    寶師傅笑了,帶著點意味不明的調子。


    “行啊,有點想法。”


    “你師父搞這行都頭疼,你年紀輕輕的,也想趟這灘渾水?”


    “當然了,不然我怎麽是年輕人呢?”


    “這個年紀不試試,等老了就更沒勇氣了。”羅傑自信滿滿地答道。


    電話那頭再一次沉默。


    大概一分鍾後,寶師傅的語氣不再帶著那股陰陽怪氣,而是認真地說道:


    “既然真想做這行,有空的話來一趟羊城。”


    “車票我給你報銷。”


    “東亞的古董,我這邊應有盡有,你先看看自己適合做哪種,我有場地和材料,免費借你練練手。”


    顯然,寶師傅默認羅傑是想給他供貨,畢竟六哥當年就是幹這個的。


    “行,那您這邊的地址是?我記一下……”


    兩人約定明天下午,在白雲機場碰頭。


    羅傑掛斷電話,黎紫終於鬆了口氣。


    憋了半天不能插嘴,讓她難受得不行。


    “快,給我解釋一下!這人一開始怎麽好像在嘲諷你?”


    “估計是上一輩的恩怨吧。”羅傑滿不在乎地說道,“說不定是我師父的情敵,亦敵亦友的那種。”


    “有道理。”


    “話說,我現在對你師父也挺好奇的。下次你去探監,帶上我唄,我也見見長輩。”


    “呃……有機會再說吧。”


    羅傑剛在師父麵前立起形象,好不容易讓他知道自己靠本事已經身價千萬。


    要是黎紫跟去,以師父的性格,鐵定會覺得自己在吃軟飯,到時候指不定要被罵成什麽樣呢。


    還是等吃上軟飯再去挨訓吧。


    “那就這麽定了!”


    得到羅傑的答複,黎紫高興地拿起他剛剛寫下的地址,直接拍了一張照片。


    “你這是幹嘛?”


    “訂機票和酒店啊。”她一臉理所當然地迴答,“去羊城,難道你打算騎共享單車去?”


    “哦……謝謝!酒店不用太好,離目的地近點就行。”


    “那可不行!”黎紫搖了搖頭,理直氣壯地說,“雖然到了羊城我就不算什麽有錢人了,但這可是我第一次和你出遠門,怎麽能隨便將就?”


    說完,她自顧自地點點頭,顯然已經把自己說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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