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準備如何謀錦州?”慕容複看向李行之。


    意思不難理解,但如何謀才是關鍵,道盟又不是傻子,你真要去謀,太明顯了人家怎會不防,別的不說,陸玄、李行之這些歸一教主要人物少一個都會引起道盟的警惕。


    “說來不難,崔家經荒州一戰,實力大損,崔家五品高手更是盡沒,之所以錦州難攻,皆因錦州地勢所限。”李行之揮手間,四周青氣匯聚,形成一幅山河圖,圖上幾乎將錦州地勢盡數模擬出來,仿佛一幅縮小版的地圖,顯然李行之在荒州這段時間,對錦州進行了全方位調查。


    “此圖是這段時間神風堂以及在下親自前往錦州觀測所得,錦州地形相對封閉,而且如今與之相接的武州、柳州、荒州也已被我軍所得,所以此地若內部生亂,無法如當初荒州那般向謝家以及慕容家求援。”


    “內亂?”慕容複皺眉道:“如今山河印既出,崔正手握山河印,恐怕難生內亂。”


    既然知道了山河印的秘密,不管是哪路諸侯,都會重視百姓,尤其是對這個時候的崔家來說,氣運可說是他們的命。


    “有時候要亂人心,並非是君主不想亂就可以不亂的。”李行之沒說具體要怎麽做,看著一臉疑惑的慕容複等人,李行之笑道:“這件事,諸位無需在意,接下來我軍主力還是以攻打章州為主,至於謀錦州之事,會有人去布置,諸位且去準備攻伐吧。”


    眾人一頭霧水的各自退去,不明白李行之說這個有什麽用?說了半天,還不是打章州,這不是脫褲子放屁麽?


    “姑母,立刻通知青雲道宗,將李行之之事告知青雲道宗。”慕容複迴到家中,思索許久,突然有些恍然,看著慕容芸道。


    “複兒,我等才剛剛歸附歸一教,如今背棄,恐難善終。”慕容芸有些不解,這不是找死嗎?


    “教主就是要我們把這個消息散播出去,最好讓謝家知曉。”慕容複來迴踱步道:“既然有謀劃,又不能跟眾人說,卻又當眾說出來,這本身就很奇怪,教主這是想要有人將消息傳出去,故意讓道盟知曉的。”


    “這卻是為何?”慕容芸皺眉道。


    “不知,可能是想分弱道盟在章州布置的力量,如若道盟信了,那便會分一部分高手去往錦州,那我們正好全力攻打章州,這錦州之謀就是虛的,倘若道盟不分人,那就化虛為實,但還是有問題,這種事秘而不宣是最好的,不知教主為何要如此做?”慕容複揉了揉腦袋,感覺有些頭疼,他猜不透陸玄和李行之這葫蘆裏賣的究竟是什麽藥。


    “你不擔心事後教主因此怪罪?”慕容芸擔心道。


    “若真有心收拾慕容家,有很多方法,這種是最笨的。”慕容複笑道。


    慕容芸點點頭,不再多問,按照慕容複的囑咐開始聯絡青雲道宗。


    另一邊,李行之單獨來到陸玄這裏,躬身道:“教主,已經安排下去了,行之本不該問,隻是教主選中去往錦州的人,真的能助我教謀得錦州?”


    “你我都不能輕動,教中適合此事的,目前可能隻有慕容複有這個能力,慕容氏新降,用他我不放心,不如用新人試試,而且此人也不算新人,也曾做過局,當可勝任。”陸玄感慨道,謀劃錦州,他要用的也是商戰之法,隻是比荒州商戰更複雜許多,他跟李行之精心研究出四大局,要借這四局,亂錦州人心,


    李行之點點頭,如今也隻能相信陸玄的眼光了。


    歸一教大軍開始大量在金江一帶集結,打造戰船,金江自橫斷山脈始,一路向東,貫穿武州、章州、柳州,是九州南方重要流域,水軍是不可忽視的力量。


    此外歸一教在柳州境內囤積重兵,楊衝和楊傲已經率軍趕往章州和武州交界之處,同時東州方向,慕飛雪對章州的攻勢沒斷過,隻是破罡箭斷供後,便僵持起來,加上謝家軍中最近開始出現軍用法器,給慕飛雪帶來不小麻煩,甚至連丟了幾座城,被重新趕迴了東州地界。


    “伱該走了。”章州,呂府。


    呂奉先攥著幾枚棋子看著棋盤,很突兀的說了一句。


    “將軍此言何意?”陸超抬頭,不解的看著呂奉先。


    “看看這個。”呂奉先將一張紙遞給陸超。


    陸超疑惑的接過紙迅速看起來,雙目中漸漸流露出驚訝之色,抬頭看向呂奉先:“此策乃何人所出?”


    卻見呂奉先似笑非笑的看著自己,陸超歎了口氣:“將軍果然心在那邊,隻是為何每次……”


    他試探呂奉先已經不是第一次了,但呂奉先的迴應卻總是模棱兩可,甚至他曾不惜自爆身份,對方也沒有過激反應,從那時起,他就知道,這呂奉先應該是自家兄長的人。


    隻是他不解,每次跟歸一教交手,呂奉先都是最慘的,第一次是在天都外的雲河之畔,被自家兄長一刀打的半個多月下不了床,第二次是上次攻打燕州,結果剛出手沒多久,就被人家以法寶控製住,迴來後也是修養了半個多月,這算是苦肉計麽?


    呂奉先做了個噤聲的動作。


    “我在哪邊不重要。”呂奉先笑道:“現在局已經布下了,需要有人主持,你願不願意去。”


    “如何去?”陸超苦笑道。


    “當然是代表謝家去跟崔家談合作了。”呂奉先轉著手中的白子突然落了一子道:“歸一教意圖謀劃錦州的消息,現在已經傳開了,這邊肯定得有應對,我會設法讓你去。”


    “這四局要布置,需要大量人手、錢財以及時間,想要布局成功,至少需十年之功。”陸超皺眉看著呂奉先道。


    “二十年,我們等得起,錢、人你不用擔心,這裏有一枚玉佩,與另外一枚同樣的玉佩相合,就是自己人,那邊會給你提供所有人力財力上的事情,你要做的,就是把這四局布完。”呂奉先看著陸超笑道:“能做到麽?”


    陸超看了看手中的紙,閉目片刻後,將手中紙引燃:“這布局如弈棋,得看對手如何,未做之前,超不敢敢言絕對。”


    “你若跟我打包票,我反倒不敢將此事交托給你了。”呂奉先滿意的點點頭:“說說第一步該如何做?”


    “若有足夠人手,可布局令商販斂財,讓崔家感受到商販威脅,而後出手相助,助其穩住局勢,以得其信任,而後再開始布置這第一局。”陸超思索道。


    “具體些。”呂奉先搖了搖頭。


    “若細化實施,可分為三步……”陸超按照自己的理解將這第一局的布置一一拆解,末了道:“這前三局其實可以同時開始布局,尤其是第二局,若能成功,便可以錦州之財亂錦州人心。”


    “此四局,需無聲無息,莫要貪功,一旦被人看破,沒人救得了你,不過若此事能成,當可算大功一件,足夠你日後立足了。”呂奉先搖頭道。


    “超謹記。”陸超頷首道:“隻是不知將軍欲如何讓在下以謝家使者身份去錦州?”


    “這就是我的事了。”陸玄將手中的棋子丟入棋盅裏:“迴去準備吧。”


    “超告辭!”陸超起身抱拳作揖,隨後轉身離開。


    看著陸超離去的背影,呂奉先歎了口氣,此去錦州既是機會,也是危機。


    當夜,陸玄隻帶了司葵一人休息,雲收雨霽,呂奉先靠在床沿上,摸索著女子嬌柔,突然問道:“最近謝家是何人與你聯絡?”


    司葵輕顫道:“是謝暉,謝贇已有許久未曾聯絡妾身。”


    青雲道宗的到來,被謝贇奉為上賓,如今謝贇做的最多的就是舔,這位往日裏高貴的謝家大公子在遇到道盟中人時,才讓中人看到他竟然也有如此卑微的一麵。


    對呂奉先時,現在是越來越強勢了,讓呂奉先覺得有些可笑,難到他就不明白人家來了,你這山河印就保不住了?


    當然,明白也得裝作不明白,因為章州如今除了向道盟妥協之外,恐怕就是想要向歸一教投降也做不到了,隻是呂奉先覺得,這謝贇的表現不像是裝的。


    “告訴謝暉,就說今日陸超曾來尋我,歎息自身懷才不遇,似有投靠我之意。”呂奉先思索道。


    “妾身明白。”司葵微微頷首。


    “睡吧。”


    “嗯~”


    數日後,謝贇召集謝家骨幹議事,謝豪、謝暉、呂奉先等一眾骨幹外,堂中坐的最多的反而是道士。


    “諸位,剛剛收到自歸一教內部傳來的可靠消息,歸一教如今總攻是假,圖謀錦州是真。”謝贇將一封情報遞給眾人傳閱道:“如今九州天下,歸一教已得七州之地,錦州崔氏與我等乃是唇齒相依,此事諸位如何看?”


    “這種計策,本該秘而不宣,如今卻弄得人盡皆知,主公,在下以為,此乃歸一教詭計,恐怕並非要謀錦州,而是想將我軍中仙長引開。”一名謀臣躬身道。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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