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公,那陸玄這般羞辱於我,分明是置主公顏麵於不顧啊!”


    陽泉城中,聽著使者的哭嚎,崔琰麵色沒怎麽變化,但捏著鎮紙的手指指節卻早已發白。


    “主公,此番計策被那陸玄識破,並將計就計,算計了我等一把,致使我方損耗頗大!此時實不宜動兵啊!”謀士歎了口氣,這次為了算計歸一教,荒州這邊可是拿出大量真金白銀來做這個局,不止如此,還請了謝家聯手。


    如今被陸玄破局,不但謝家那邊無法交代,更重要的是,荒州損失慘重,糧食倒是不缺,但府庫中幾乎無錢可用了!


    糧食不缺,倒不必擔心氣運大降,但錢財的大量損耗,對他們的打擊可不小,軍餉要錢、官府衙門運轉要錢,就算官員們有氣運加身可以暫時不計較這些,但下麵的吏呢?他們要養家糊口啊。


    這一次損失甚至可以讓他們的軍隊、官府體係都進入癱瘓狀態,這個時候,可不能貿然出兵,士氣不振,軍心渙散,貿然出兵,很可能正合了那陸玄的意。


    “陸玄,倒是我小覷他了。”崔琰深吸了一口氣,讓自己冷靜下來。


    “主公,還有一事,屬下覺得頗為奇怪。”使者躬身道。


    “講!”崔琰頷首道。


    “那陸玄似乎知道主公一舉一動,屬下離開時,那陸玄說主公不是要師出有名麽?他給主公這個名。”使者沉聲道:“而且此番做局之事,那陸玄似乎事事都料中了,臣懷疑……”


    說著,使者看了眼四周的謀士,沒說話。


    “有內奸!?”崔平卻是坐不住了,一雙眼睛兇狠的看向四周一名名武將謀臣。


    “莫要自亂陣腳!此乃反賊離間之計爾!”崔琰沉聲道。


    隻是看他那漸漸陰沉的目光,不少人明白,自家主公這是起疑了。


    想想也不難理解,五年謀劃、布局,耗費無數人力物力,最終不但功虧一簣,更賠了個底兒掉。


    若是技不如人也就罷了,若是因為身邊出了奸細導致這五年布局功虧一簣,是個人都接受不了。


    而以崔琰的自負,恐怕也很難接受自己在謀略算不過一個泥腿子的現實,這個結果可能是崔琰更想看到的。


    “主公!”一名謀士突然急匆匆的進來,對著崔平躬身道:“出事了。”


    “何事?”崔琰聞言皺眉道。


    “方山郡大量豪商百姓圍住衙門,要求打開玉竹貿易!”謀士沉聲道。


    崔琰聞言目光微微眯起,取出山河印仔細感受片刻後,麵色漸漸沉下來,匯聚在自己身上的氣運正在不斷流失,目前速度還不算快,但卻是在持續流失。


    “玉幣!”首席謀士聞言神色一動,沉聲道。


    “應該是。”崔琰點點頭,這一刻,他已經很難維持那種雲淡風輕的神色了。


    事情說來也簡單,那玉幣如今已經炒到三百兩黃金一枚的價格,而且有市無價,在這四年不斷大量購入玉竹的過程中,荒州這邊也是有不少商販以買賣玉竹為生的。


    原本這事很好處理,但裴如海玉幣的出現,讓荒州大量的民間資金湧入這小小的玉幣之中,而且隨著玉幣價值的越來越高,無數百姓都參與進來,到如今,很多人都是將全部身家投入在這玉幣之上,還有很多人是借了大量外債買入玉幣,等著玉幣升值帶著自己財富翻倍的。


    一開始崔琰其實沒在意這些,畢竟這也是變相的幫自己促進了燕雲兩州的玉竹耕種計劃,而且對方的錢都在這邊,怎麽也跑不了,裴如海一直都在他的掌控中。


    而裴如海也一直能夠給大家發出分紅,所以也讓這玉幣價值越來越高,甚至超出其本身帶來的利潤。


    然而今年年中的時候,這邊突然宣布禁止玉竹交易,不再購入玉竹,除了讓燕雲兩州的百姓一年耕作血本無歸之外,也讓荒州大量腦子清醒的玉幣投資者開始產生恐慌情緒。


    玉幣的根本,說到底還是玉竹交易,如今玉竹交易一成,這玉幣不也就成了空中樓閣麽?


    許多人開始拋售玉幣,或跑到裴如海這裏出售玉幣,奈何裴如海這邊的錢已經被官府扣下,甚至裴如海都被抓了,當時大量官員跑來為裴如海求情,跟崔家有些人脈關係的也都跑來,而且當時正在準備收割燕雲,崔琰也隻能迫於壓力,暫時放了裴如海。


    但如今,收割燕雲計劃失敗,已經讓大量崔家控製的商賈血本無歸,而同時玉竹的交易也讓玉幣價值一夜之間暴跌,從一開始兩百兩黃金到現在,不過短短數日時間,就暴跌到兩百兩白銀,整整跌了十三倍之多,更重要的是,有市無價!


    到裴如海這裏來讓裴如海迴購,裴如海根本拿不出錢來,推脫理由就是錢被官府扣了,而且玉竹買賣也斷了,如今燕雲兩州的玉竹運不過來,運過來也沒人買,哪來的錢迴購?


    裴如海的答複合情合理,所以百姓的怨氣就都集中到了崔琰這裏,也讓崔琰這裏的氣運開始不斷降低,而且這個降低幅度還在不斷加大。


    要知道四年來荒州各郡幾乎都有玉幣售賣,大量的財富都集中在這小小的玉幣之上,四年下來,幾乎大多數百姓都參與到玉幣的遊戲當中,若這玉幣突然崩盤,那結果……崔琰可以想象,到時候恐怕整個荒州都是哀鴻一片。


    “讓裴如海來見我!”盡管崔琰已經努力壓製自己的情緒,但說到最後時,依舊有種咬牙切齒的感覺:“另外,命我們安排在雲州的細作,不惜一切代價將裴如海的家眷給我帶迴來!”


    “是!”


    裴如海自從被抓了又放出來後就等這天了,他知道陸玄的計劃成功了,至於自己的命……能不能活著,就看今日了。


    “參見崔公。”被人帶來崔府的時候,裴如海已經很坦然了,自己家眷陸玄那邊已經安置妥當,他也沒什麽後顧之憂了,陸玄在這方麵說話還是算數的,這也是裴如海願意給陸玄賣命的原因。


    崔琰目光森然的看向裴如海:“裴家主,你也是一方豪商,論出身,比那陸玄高出百倍不止,若你此刻願意棄暗投明,本官不但既往不咎,更願意重用於你。”


    “崔公明鑒,在下隻是為賺些錢財而已。”裴如海躬身道。


    “賺錢?那錢呢?”崔琰看向裴如海,目光淩厲道:“搜遍伱全家,所得財物不過百之一二,但這玉幣幾乎遍及整個荒州,整個荒州財富幾乎都換做了那所謂的玉幣,你告訴我,這些錢在何處!?”


    荒州現在不缺糧,但錢卻沒了,百姓餓不死,但辛苦積累多年的財富一朝化為烏有,這民怨一起,他這一州之主辛苦經營的氣運便要化為烏有,十年內能緩過來都是好的。


    “不管崔公信不信,裴某這裏的玉幣從一開始到如今,都隻有萬枚。”裴如海也不禁驚歎陸玄這一手的恐怖,整個荒州的財富都被卷走了,隻是這些錢的去向,就算他現在誠心相投,也找不出來。


    “荒謬!”一名謀士皺眉道:“如今這荒州市麵上的玉幣,足有數十萬之巨,怎可能隻有萬枚?”


    “這……在下就不清楚了。”裴如海搖了搖頭。


    “不清楚?你手中玉幣與其他郡縣的玉幣分明一樣,這些東西都是以特殊手法煉製而成,尋常人就算想要仿製都製不出來!”首席謀士皺眉道。


    “換個問法。”見裴如海不說話,崔琰深吸了一口氣,重新問道:“我且問你,你手中這玉幣從何處而來?”


    “是陸教主贈予,這法子也是陸教主所授!”裴如海也沒隱瞞,這事兒到現在就算知道了又能如何,大勢已成,說與不說都已經沒了意義,不能因為嘴硬把命搭上啊。


    “陸玄?”崔琰目光已經變得有些陰森了:“這是何時的事?”


    “在下初來荒州之前。”裴如海低頭道。


    “噗嗵~”崔琰一屁股坐倒在地,再也無法維持他那世家公子的形象,失神的看著前方,久久不語。


    也就是說,從一開始,這邊要求互市時,陸玄就已經開始著手布局了,而且陸玄落子顯然不隻是裴如海一個,裴如海不過是陸玄拋出來吸引自己注意的一枚棋子,而陸玄真正的殺招,從那時候開始已經布局整個荒州!


    “也不對,這些錢終究應該留在荒州才對,但這些錢如今去了何處?”首席謀士皺眉道。


    這些錢不管怎麽轉,他都應該在荒州出不去才對,就算沒有流到裴如海這裏,也該還在荒州啊,為何如今市麵上幾乎沒有錢財流通?這不合理啊!


    “查!”崔琰深吸了一口氣道:“我要這四年來所有大宗貿易的信息,不管跟哪家貿易。”


    “主公,在下倒是想起一事。”首席謀士突然問道:“主公可還記得這幾年一直跟康國的金屬貿易?這可能是近年來最大的貿易了。”


    崔琰豁然抬頭看向首席謀士,正想說什麽,卻見一將飛奔進來,對著崔琰一禮道:“主公,前線傳來戰報,歸一教在修武、臨河兩郡集結重兵,正欲犯我荒州邊境!”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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