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宴延一隻手緩緩挽住她的腰,像是在安慰,這一刻所有的痛苦難受都在男人平靜的眼裏消失殆盡。


    “許老爺子心狠手辣,老人無德怪不得孩子也無福。”


    他低吟一聲。


    一場飯局,兩聲鍾響,三個人。


    微風落過白色的帷幔,水往低處流,大家聊得不痛快。


    許堯川喝完酒,渾身發熱,他拉開衣服衣領,岔開話題。


    “她們太像了,你不覺得嗎?是因為她,才勾起了我們兩家塵封已久的矛盾?”


    “你想說什麽?說她紅顏禍水?還是提起鍾嫿言?許堯川,你沒資格,你隻是一個旗子,你用懦弱的方式逃避了內心的愧疚。你敢說,當時你不知道她會出事?她遭遇火災那天,你還在酒店裏和姘頭上床,你什麽都知道,你什麽都做了。”


    許堯川自知心裏有愧。


    但他實在不想提起這個名字。


    他本是沒有愧疚的人,不知為何,他現在有了愧疚。


    “傅老板,你真的是了解得很透徹,連當天我在幹什麽都知道。”


    許堯川心煩意亂點燃煙,“我今天真的不想提起往事。”


    “我正如你的曾經,也不是我將許家怎麽了?我也是一個棋子而已。”


    “傅老板,你別開玩笑了,你能是什麽棋子?”


    傅宴延餘光掃了眼,默不作聲的女人。


    他當然是棋子,他畫地為牢,自願成了她的棋子。這種有損尊嚴不堪的事情,他倒是心甘情願,甘之如飴。這些年,他在飯桌上吃過無數頓飯,喝過不少酒,難受得時候也有,逼著別人簽合同的時候也有……唯獨沒有風華正茂的時候,他始終是沉穩的,不怒的。


    這一路走來,所有的心酸都化成了她的麵容,如果和她在一起,傅宴延不管多少歲,都是風華正茂的。


    “許公子,就這樣吧,與其在這要項目,不如迴去想其他對策。”


    “行,合著我們大家徹底沒情誼了,那就祝兩位以後能長長久久。”


    “也祝許家萬年負愧。”她開口。


    許堯川站起來後,眼底徒然升起的暗夜,死死看著傅宴延的手放在她的腰間。


    他心裏像針刺痛,不僅僅是談判沒談攏,還因為他對她有那麽點興趣。


    但也就隻有那麽點。


    她比起其他女人更有魄力,更有膽量,更博學。


    他認可她。


    “嗬,李小姐的祝福,我收到了,先走了。”


    外麵的服務員恭恭敬敬地帶著他離開,她們明顯較為害怕許堯川。


    隻因為他的氣息陰狠,不如傅宴延那般光明磊落。


    “對不起,阿嫿,讓你聽見這些。”


    他甚至想自己累死也要讓她開心,他的手有分寸地握住那細腰。


    “沒事,我遲早要麵對。你們說的項目是什麽意思。”


    “之前郭三那貨運迴國內了,我把這帽子扣在了許家頭上。上麵下來了新政策,怕太引人注意,就把項目給了傅氏。”


    “嗬,那挺好的,他們往這項目裏投了多少錢?”


    傅宴延的玉扳指敲著桌麵,“大概上億,簽了協議,雙方翻倍賺。現在的情況,許家虧損,和他們合作的人要摘帽子。”


    她抿了口茶,男人忽然將手握住後麵的紅木椅子,往裏一拖。


    他忽然湊上前,語氣溫潤且不容置喙。


    “阿嫿,你難道就沒有事,瞞著我?”


    “你多嘴了。”


    她將手裏的喝茶瓷器往桌子上放,淺淺迴應。


    “是,我是多嘴了。”


    他拉去她的手,放到自己的臉上。


    鍾嫿言感受到了這冰骨手掌上麵的結痂。


    “阿嫿,要打我嗎?你怎麽打都行。你告訴我,上次綁架案,是許家派人的吧……”


    她眼皮跳動,真鬧心。


    他的眼神對了幾分占有,就這樣耳鬢廝磨般,兩個人糾纏。


    “是,是許家。”


    “那……阿嫿,為什麽瞞著我,是誰值得你瞞著?”


    鍾嫿言忽然在想,這男人是不是想多了。


    這些做生意都多疑。


    當年,如果她也多疑,就不會被人陷害而死了。


    “你懷疑我喜歡許褚印?”


    “那阿嫿為什麽要瞞。”


    “我隻是比較好奇,他為什麽要安排這場綁架,最後什麽都不做?”


    傅宴延看起來一直都很平靜,但就像這夜晚下的海水,暗潮洶湧,忽而平靜下來,也是不知的。


    “那我們要讓許家拿個說法,你覺得這個帽子該扣在誰頭上?”


    “許家礙於你施加的壓力,還有項目,他們第一個絕對是許鳶。”


    鍾嫿言看著外麵漸漸暗沉的夜晚。


    許鳶此刻就像被家族架空的軀殼,她享受了家族帶來的便利,也應該抗家族不可避免的災禍。


    她的人生已經進入倒計時,她會被判多少年,尚且不知。


    可以肯定的是,對於一個毫無價值,還心眼小的棋子來講,許家不會讓她出來,為的就是一次到位,免兩姐弟之間間隙產生,出獄再生禍端。


    她沒有詢問,許鳶多久會被帶走……


    但,她知道,傅宴延會讓她以最羞辱的方式被帶走。


    “隨你,我都隨你,好不好?”


    “不敢,阿嫿,我隨你。”


    她剛剛要離開,又發覺頭暈,曾經她千杯不醉,現在這副身體竟然如此累贅。


    他看出了她的躊躇不前,於是,將她放到了腿上。輕聲細哄,“阿嫿,讓我伺候你吧,你不難受嗎?”


    也許是酒精上頭,她其實能意會到言外之意。


    掐住他的下巴,這種將整個京城,將萬千人控製權抓在手心的感覺,她再次體會到了。


    “怎麽個伺候法?”


    “我的手很靈活的。”


    她低頭看了一眼,冰骨玉手,能解燥。


    可惜,這手看起來很出色。


    但碰過才知道,不夠軟,有結痂,觸感會不好。


    “把舌頭伸出來。”


    她的手微微用力,而他任由擺弄。


    她的另一隻手放在了下麵,是皮帶扣子解開的聲音,他喉嚨滾動。


    這不是兩具身體,是傅宴延享受著自己愛慕的女人,在心理上,身體上,征服他。


    她冷笑一聲,像獎勵他般,輕飄飄開口,“手不怎麽樣,舌頭看起來不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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