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建業看著舒蘭,眼神帶著打量,不同於黃鳳娥的眼神,這眼神讓舒蘭感到有些不舒服。


    那三角眼下藏著很多東西,帽子戴著可是把兩人緊緊拉開。


    輸啦感受到壓迫感,那眉眼更多是壓迫,霍北辰和黃鳳娥長得像,所以看起來和善些。


    家裏三個孩子都是像黃鳳娥多些。


    霍建業抽著旱煙坐在炕上,黃鳳娥一迴來就忙上忙下,霍念英幫手,霍建業指責:“趕緊迴你家去!栓子還在家裏等著你!”


    “這家裏有你媽在呢,你不用管!”


    他的聲音帶著些不耐煩,霍念英看著舒蘭眼神怔怔的,帶著滿滿的叮囑。


    一邊的幾人都說不出話,對舒蘭來說,這樣嚴肅的人來了這裏很少見,而且那黑色衣服下真的是冷漠。


    對黃鳳娥進門不是關心,隻是冷漠,這樣的說話很是讓他不舒服。


    霍北光不敢進來,在門外坐著歎氣。


    他不知道該怎麽辦,很想說出來就是讓人知道,知道自己母親怎麽了?內心的糾結難受壓在心裏,久久喘不了氣。


    舒蘭看著那人,眼裏擔心,霍北辰歎氣。


    這時候能說什麽呢?


    黃鳳娥不放心,出來坐在霍北光身邊:“幺兒!”


    霍北光抬眼,滿眼的淚光,在光下揪著黃鳳娥的心顫顫巍巍。


    黃鳳娥心頭一緊,“好好進去睡一覺,媽沒事,別跟你爸說,這事啊,媽自己說。”


    霍北光緊緊握著黃鳳娥的手,生怕下一秒就握不住了。黃鳳娥看著霍北光,自己最放心不下的就是這個了。


    不像是老大霍念英是個女孩成家有兒子還出息,也不像是霍北辰有那麽好一個媳婦。


    這是個還沒大斷奶的孩子,開著個小貨車東奔西走,這是她最放心不下的。


    黃鳳娥笑著看著霍北光:“北光最乖了!從小跟在媽身邊,比你哥哥姐姐時間多。”


    霍北光哭得眼睛都腫了,就這麽看著黃鳳娥說不出一句話,滿眼都是母親,眼前全是小時候跟著母親的畫麵。


    “媽,是我不孝順,要是我早些帶你去大醫院,從小不讓你那麽操心,你就不會這樣了。”


    黃鳳娥笑著摸著他的頭,安撫著讓他把話說完。


    霍北辰哽咽:“媽,我帶你去大醫院吧,你不要放棄!”


    黃鳳娥看著那邊掛著的玉米穗子,低頭那一瞬眼淚滴出來。


    就這麽砸在院子裏,砸在霍北光的身上。


    這淚很輕很淡,可···沉重地壓垮了眾人。


    “北光,媽這都是命,人都有自己的命數,這病不是小病,花錢治不好,人還白白受罪,困在那個醫院裏頭,媽不甘心。”


    “媽這一輩子什麽事沒有經曆過,不就是這嘛!”黃鳳娥說得很是輕鬆。


    霍北光聲音嗚咽:“媽,我舍不得你。”


    黃鳳娥拍了拍他的頭,眼神溫柔:“人都有生老病死,不是咱們能決定的,媽這輩子有你們三個好孩子值得了。”


    她頓了一下繼續:“不管怎麽樣,媽現在最放心不下的就是你!“


    霍北光抬頭看著黃鳳娥:“媽,我。”


    他說不出話,隻是低低歎著氣。


    “聽媽的話,在鎮上買個房子,和小雲的事趕緊定下來,趁年輕你倆生個孩子,好好過日子。”


    霍北光知道這是交代後事,心裏急,想要黃鳳娥別說。


    好像,不說的話,就不會麵臨離別。


    黃鳳娥表情嚴肅:“聽媽說完,你嫂子是個明事理的,你要是想幹些什麽,可以去找你哥。”


    霍北光點頭:“媽,我知道了。”


    黃鳳娥看著眼前的人,小小一隻長成了這麽大一個,手上的繭子也不少。


    “你這車開著一定要注意安全,不要喝酒上路,一定要好好的!”


    霍北光點點頭,“媽,你別說了,我都知道,你放心吧。”


    霍念英最終被霍建業說得迴家,心裏還是擔心母親,隻得委托舒蘭,舒蘭點頭,霍北辰直接開口。


    “家裏的事業不是我媽一個人的,我也能幹。”


    這話說的壓迫力很大,霍建業眼神掃過來看著霍北辰也不退縮,直麵他。


    從小就是如此,霍建業在家裏什麽也不幹,瑣事全是黃鳳娥幹的。


    舒蘭看著父子倆這樣,心裏慌了一顫。


    “北辰,我想上廁所,你帶我去吧。”


    霍北辰迴頭,這場對視才結束。


    舒蘭拉著霍北辰出來,看著他眼神帶著些說不出的心疼,伸手在他手心畫著圈。


    這是小時候媽媽說的,這樣可以讓被畫的人舒緩心情,而且還能帶來好運。


    黃鳳娥看著舒蘭和霍北辰笑:“北辰,帶著舒蘭出去走走,咱這雪山可好看呢!”


    “媽,你啥也別幹,家裏活兒等著我們迴來。”


    黃鳳娥看著兩人還是笑,擺著手攥著手裏的抹布,“好,媽不幹。”說著便一把把抹布丟到一邊推讓著兩人出門。


    舒蘭和霍北辰隻得出門,臨走黃鳳娥還囑咐:“順便去供銷社買點豬頭肉,你爸愛吃,這次迴來咱們好好吃頓團圓飯。”


    霍北辰點點頭:“媽,好好歇著。”


    舒蘭看著霍北辰:“放心吧,北光在家裏呢。”


    霍北辰頓了頓,就是因為霍北光在心裏才不放心。


    霍北光是個性子急躁的,從小最見不得母親受委屈,尤其是現在,他很怕出事。


    舒蘭看著霍北辰出聲:“你是擔心你父親吧?”


    霍北辰臉色沉寂,低著頭看著底下的路,舒蘭拉緊霍北辰的手:“你放心,不管怎麽樣,媽的事情爸一定會知道的。”


    這事本來就不好說,順其自然就好。


    霍北辰也有私心,霍北光的性子隻是急躁,說出的話不會太過分,隻要能護住母親什麽也不是事兒。


    舒蘭安撫著霍北辰,“再怎麽都是一家人,這事共同麵對,你別一個人擔著,有什麽事跟我說!”


    霍北辰低頭看著舒蘭,眼神滿滿都是溫柔。


    “舒蘭,謝謝你。”


    舒蘭笑了笑,拉著霍北辰往前走:“走吧,多買點吃的,我這新媳婦第一天上門,總得帶些東西。”


    霍北辰點點頭,牽著舒蘭的手心裏很是有支撐,人就是需要這麽一個支撐點,往後的路才走的下去,才過的舒心。


    村裏一傳十十傳百,一下就把舒蘭來的事情傳遍,這時候不是農忙,也沒什麽需要上工分的活兒。


    一個個很是悠閑,抓上一把瓜子往村口一站,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大家開始了議論。


    “迴來了?不可能吧,不是說是個城裏姑娘看不上咱村裏嗎?”


    “那能有假,我親眼看著坐著車呢!黃鳳娥還靠在那媳婦身上睡覺,好著呢!”


    幾個女人眨巴著眼看著舒蘭和霍北辰,迫不及待打著招唿:“北辰啊!”


    霍北辰和舒蘭抬眼看去,眼神直直的,舒蘭對這鄉下婦女的裝扮很是新奇,果真電視劇裏演的不假。


    紅頭巾,藍褲頭,粗布衣裳一穿立馬年代感就上來了,臉上帶著常年勞作留下來的曬傷,手上也滿滿的薄繭。


    歲數上看不出來但是也知道超乎了這個年紀。


    舒蘭和霍北辰對視一眼,這村裏的情報站真是不分時候和地點,而且每個時代都有。


    霍北辰笑著打招唿:“嬸子們好!”


    女人們的注意力都集中在舒蘭身上,看著舒蘭臉上怔怔的,不知道該說什麽。


    霍北辰拉著舒蘭的手,笑著開口:“這都是從小看著我長大的嬸嬸。”


    舒蘭嘴角拉起笑意,笑著打招唿:“嬸嬸們好!”


    禮貌的八顆牙齒的微笑,親和中帶著可愛,讓人如沐春風般的接受,霍北辰和舒蘭站在一起般配的厲害。


    兩人前腳一走,後腳就議論。


    “這和文傑他媽說的也不一樣啊!這女娃子看著不是挺好的啊!笑著跟電視的明星一樣!”


    “可不是,也不邋遢啊!看著多幹淨利索!”


    “就是,指定是文傑他媽瞎傳,你看看人家這多恩愛,手牽著手,多好!”


    舒蘭牽著霍北辰走,眼神滿滿都是愛意。


    “霍北辰,以後我們好好過!”


    霍北辰點頭:“會的。”


    舒蘭和霍北辰笑著進了供銷社,裏邊的大娘很是熱情:“北辰!迴來了!我還說是村頭那人瞎說呢!”


    霍北辰笑笑:“迴來看看。”


    張梅梅一眼注意到霍北辰身邊的舒蘭,長辮子藍衣服,那臉色白白透亮,好看的很。


    我婆婆一怔,隨即拉起笑臉哄我。


    一個勁兒給我道歉,說剛才都是誤會,還說楚月肚子裏不管是男孩女孩都不會影響我和陸尋的關係。


    並一再表示,她是站在我這邊的,到時候楚月的孩子一生下來,就立馬叫陸尋和她斷了。


    這還不算完,她還開導我說這在他們老家都是正常的,叫我不要大驚小怪,最後還抱怨我帶那麽多保安來丟了老公的臉。


    我簡直三觀炸裂!


    這時,陸尋推門進來看我,黑著一張臉不情又不願。


    「安寧。」


    我抽出包裏的離婚協議丟在他臉上:「離婚!」


    婆婆趕緊撿起來撕碎,「啊呀!說什麽呢?都是當爹媽的人了!咋能這麽衝動!」


    「離婚了,你肚子裏孩子可就沒爹了?」


    婆婆一臉不理解地看著我,一個勁兒給我使眼色。


    我冷笑一聲,「沒爹,我再給他找一個!」


    「找個不給他隨便造兄妹的!」


    “這就是你媳婦吧?長得真俊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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