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潤錦抬起頭,眼神裏掠過一絲複雜。


    江辰站在窗邊,透過那層被霜凍結實的玻璃看向遠方。


    漫天大雪像是決意要埋掉這個破碎的世界一樣,夾雜著黑色的火山灰,一片片地落下。


    “所以,我們就這樣等下去?”她的聲音低低的,帶著一點隱約的擔憂,像是怕驚動了什麽。


    江辰沒有迴頭,隻是對她揚了揚下巴,示意她走近一點。


    他的目光依舊停留在那片白茫茫的雪景中,臉上掛著一種模棱兩可的笑意。


    “潤錦,過來,”他的聲音不高,卻透著一種毋庸置疑的力量。


    畢潤錦遲疑了一下,還是慢慢走過去。


    她站在他身側,手指捏住窗框的邊緣,看著外麵連天接地的白色。


    “你看到什麽?”江辰忽然問,眼角帶著些意味不明的笑意。


    “雪,”畢潤錦遲疑了片刻,答道,“還有那些火山灰。”


    “嗯。”江辰點了點頭,像是隨意般說,“咱們呢,還得該幹啥幹啥。這雪早晚會停,火山灰也會落光,世界總有重新見到太陽的那一天。”


    他轉過身,看著畢潤錦的側臉,眼睛裏閃過一絲精光,“那時候,我們就是新世界的見證者。”


    “你可真樂觀。”畢潤錦忍不住撇撇嘴。


    “樂觀?”江辰低笑一聲,聳了聳肩,“這叫自信。”


    畢潤錦想說什麽,但這時係統的提示音打斷了她。


    江辰抬手劃開虛擬界麵,目光落在了彈出的信息提示上——500功德換一個能量塊。


    大功率雷達和軍艦通訊係統的能耗巨大,但這個價格著實讓他皺了皺眉頭。


    “怎麽了?”畢潤錦看到他的神情變化,忍不住問。


    “我在想怎麽搞定能源。”江辰揮了揮手,關閉界麵,“這些高科技設備可真是費電。”


    “所以你打算再出去‘狩獵’一趟?”


    “不急,”江辰搖搖頭,“得等雪停下來。現在得靠瘦子他們帶迴點好消息。”


    提到瘦子,畢潤錦想起了那些還留在小區裏的鄰居們,眼中閃過一絲擔憂:“他們還好嗎?”


    “沒事。”江辰看她一眼,微微一笑,“我給了他們武器和足夠的彈藥,這種末世環境,已經是頂配了。”


    他最終還是點下了“確認兌換”,係統提示聲再次響起:“能量塊已成功兌換。”


    畢潤錦歎了口氣,轉身坐到一旁的椅子上:“餓了吧?我做飯去。”


    “還挺有自覺性。”江辰眼睛裏閃過一絲笑意,“還好你來了,我以前總吃黑暗料理。”


    “我知道,你是不是把罐頭熱爆炸了?”畢潤錦笑了笑,走向廚房,卻聽見江辰在後麵跟上來。


    “誒,那可是意外!”江辰故作受傷地說。


    “要不我幫你?”


    “不用!”她立刻轉身,擋住廚房門口,眼神裏滿是防備,“上次的鍋蓋還沒修好呢!”


    江辰被她這副模樣逗得哈哈大笑,倚在門框上,雙手交叉在胸前:“好吧,你說了算。不過,有事叫我。”


    畢潤錦翻了個白眼,轉身進了廚房。


    沒一會兒,江辰卻又悄悄湊了過來。


    “怎麽還在這兒?”她故意不抬頭,繼續切菜。


    “就看看。”江辰說得一本正經,走近她身後,突然從背後輕輕抱住她,感受她因驚訝而瞬間僵硬的身體。


    “你——”畢潤錦剛想反抗,卻聽見江辰低聲在她耳邊笑道:“今天可沒有罐頭會爆炸。”


    畢潤錦紅了臉,努力維持鎮定,把刀往菜板上一拍:“你再鬧,今天的飯就別吃了!”


    “好好好,我走。”江辰鬆開手,卻在她迴頭的一瞬間低頭親了親她的額角,動作輕快而自然。


    “去去去!”畢潤錦瞪了他一眼,卻也忍不住彎起嘴角。


    江辰順勢溜出廚房,坐迴桌邊,點開虛擬界麵查看係統裏的各種信息。


    屏幕上跳出大量的緊急情報,他隻是草草掃了一眼,就把注意力放迴到廚房那傳來的油香味上。


    小鳳的聲音在他耳邊響起:“檢測到北方基地上傳來的最新情報,是否現在查看?”


    “不急。”江辰聞著菜香,心情愉快,“等吃完飯再說。”


    “你倒是悠閑。”畢潤錦端著炒好的菜走出來,語氣半是抱怨半是調侃。


    “有你在,當然悠閑。”江辰聳聳肩,臉上帶著笑意。


    就在兩人坐下吃飯時,小鳳又開口了:“各大基地的研究計劃已更新,需要重點關注。”


    江辰不情願地看了一眼屏幕上的情報內容,眉頭緊緊皺起。


    “這些基地又開始抓狂暴者研究了?”他哼了一聲,手指在虛擬麵板上飛快劃動,“這些家夥簡直瘋了,就不怕自己玩脫了?”


    畢潤錦不動聲色地看了他一眼:“你覺得呢?”


    “我覺得?”江辰輕笑了一聲,眼神忽然冷了下來,“他們遲早會嚐到自己種下的苦果。”


    他關掉係統界麵,沉默了一會兒。然後,又突然揚起了一個笑容,似乎所有的緊張與擔憂都被他拋到腦後。


    “別管那些瘋子,”江辰拍拍桌子,站起身,“吃飯最重要!”


    飯桌上,江辰興致高漲地講起了他曾經狩獵變異獸、食人魔、狂暴者時遇到的種種離奇經曆,還一邊模仿那些異變生物奇怪的叫聲。


    畢潤錦笑得前仰後合,氣氛意外地輕鬆。


    當然,寫故事都是真實發生的,隻不過那是上一世艱難求存的江辰。


    等吃完飯,江辰再度查看係統,表情嚴肅起來。


    北方基地關於變異生物的報告詳細得令人不安,尤其是深海生物的部分,字裏行間透著難以掩飾的未知恐懼。


    “這些深海怪物,到底是什麽鬼東西?”江辰自言自語般低聲喃喃,目光透過窗外的暴風雪,仿佛想穿透那片暗得讓人窒息的海洋。


    “小鳳,把研究報告繼續篩選,重點分析海洋生物的數據。”他命令道。


    “好的,主人。”小鳳甜美的聲音響起,片刻後匯報道:“報告中提到,深海變異的生物體積巨大,數量不明,具備高度攻擊性。”


    “麻煩。”江辰輕輕歎了口氣。


    他站在窗邊,手指在冰冷的窗玻璃上輕輕敲打,眉頭微蹙。畢潤錦走過來,遞給他一杯熱茶。


    “別想那麽多,”她說,聲音柔和,“你不可能一口氣搞定所有的事情。”


    江辰接過茶杯,手指在杯沿輕輕摩挲,目光閃動,最後隻是輕聲應了一句:“我知道。”


    他沒有再說什麽,隻是抬起頭看著外麵的世界。窗外,雪依舊下個不停。


    雪後的世界,總歸會有一個結局,但結局是什麽,沒人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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