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喜堆著笑將公冶寒的賞賜流水般送進宜蘭殿。


    溫陵知道,這是公冶寒要營造她得寵的假象讓她在平王麵前顯得更有利用價值。


    她看著鏡子裏禍水紅顏般的臉,花了好長時間才接受自己雙麵間諜的身份。她決定給自己起名叫瑪塔·溫陵·哈裏。除了不會跳脫衣舞,她現在的處境與瑪塔·哈裏無二。


    她沒有那麽好騙,公冶寒說她是炮灰她就是炮灰嗎?劇本又不在她手裏,誰能確定這不是公冶寒為了利用她而編出來的謊話。


    要想活下去,她就得真的學瑪塔·哈裏,做兩手準備。


    宮鬥要鬥,情報要套,海王要騙,反派要哄,必要時,什麽道德三觀,全都可以拋一邊去!


    她要幹掉男主,摁死女主,踹掉反派,攜款出宮,包養無數小奶狗,走向人生巔峰!


    等等,這是不是就是公冶寒說的虛情假意,暗度陳倉,兩麵三刀?


    額......算了,細節不重要。


    所以,如果她想知道公冶寒到底有沒有騙她,就要測試公冶風會不會拿她的命來換靖國公府的兵權,以及寧芷蘭現在到底對她恨到了何種地步。


    正在溫陵抓耳撓腮地想測謊方法的時候,鏡子裏忽然出現了公冶寒的臉。


    “你這是幹什麽?”他問道。


    “化妝呀,你不是讓我趁著宴會勾搭平王嗎,那我不得打扮好看點,迷死他。”


    “不行,你這妝太現代了,他見了肯定會起疑心的。”


    溫陵想了想,覺得他說的有道理,便又開始卸妝,“說到起疑心,我穿過來的時候就已經在進宮的路上了,也不知道原主和平王是怎麽相處的,要是宴會上露了馬腳怎麽辦?”


    公冶寒:“這個我已經替你想好了。”


    他一揮手,就有人帶了個小丫鬟進來,溫陵一看,迴憶了一下,道:“細辛?”


    經過細辛細心的科普,溫陵大概猜到了原主和平王的相處模式。


    原主是個標準的大家閨秀,平日裏看多了話本子,乍一遇到公冶風這樣的穿越男,被他新奇而土味的套路哄得一愣一愣的,立誌非君不嫁。


    無奈溫國公是個徹頭徹尾的保皇黨,察覺到平王的狼子野心,二話不說就將女兒送進宮。


    隻是溫國公自己也沒想到溫陵對平王死心塌地到如此地步,進了宮還要和平王珠胎暗結,最終被他榨取完剩餘價值後就兔死狗烹了。


    這說明什麽?


    說明劈腿的時候隻能走腎,不能走心啊!


    走心沒有好下場……


    溫陵換了一套妝容,選了套水綠色紗裙。


    公冶寒滿意地點點頭:“可以定妝了。”


    溫陵道:“寒導放心,雖然我沒演過戲,但是我看過戲,保證一條過。”


    做戲做全套,公冶寒路上一直牽著溫陵的手。


    一個是千年狐狸成精,妖得不可思議;一個是頂級紅顏禍水,美得不可方物。兩個人走在路上就像《西遊記》裏的漏網之魚,引得宮人們紛紛駐足觀望。


    前皇後被廢,公冶寒至今沒有再立皇後。因此溫陵作為新晉寵妃,在宴會上得以坐在公冶寒身旁。


    剛一落座,就感覺到人群中有一道目光盯著自己,她憑直覺迴望過去,見一女子著淺碧色衣裙,梳著雲頂髻,左臉有道紅色疤痕從耳際一直延伸到臉頰中央,正用一股陰森的目光看著她。


    溫陵悄聲問公冶寒:“寒導,那人是誰啊?看得我直發毛。”


    公冶寒順著她的視線望去,迴答道:“那就是你的呂後,寧芷蘭。”


    溫陵怔住。


    如果公冶寒告訴她的結局是真的,那無論對寧芷蘭的人物動機表示理解或不理解,對寧芷蘭來說都同樣殘忍。


    溫陵給自己加強心理暗示:都是紙片人,都是設定好的,都不值得同情。


    看到溫陵走神,公冶寒掐了掐她的手,道:“她旁邊坐的就是靖國公寧文忠。


    “對麵衝著你笑得一臉慈祥的就是你爹,溫盼山。


    “坐在我對麵一直盯著我倆的就是公冶風。”


    公冶寒說著突然一把將溫陵摟進懷裏,姿勢極其曖昧。


    溫陵怒目圓瞪:你要潛規則女演員?


    公冶寒勾唇笑得邪魅,俯在她耳邊蠱惑道:“記得《封神榜》裏蘇妲己是怎麽伺候商紂王的嗎?”


    溫陵用意念白了他一眼,然後倒了一杯酒風情萬種地遞到他唇邊,待他張開嘴......


    猛地給他灌進去!


    “咳咳咳!”公冶寒嗆得臉通紅,以目譴責。


    溫陵認真道:“這樣不是更像嗎?一個在鬧,一個在笑,更說明我得寵呀。”


    公冶寒:“......”


    他手上一用力,溫陵腰上吃痛了一下,她使勁扒拉公冶寒的手,“你、手、往、哪、放?”


    兩人暗中角力的這一幕落在公冶風眼裏就變成了公冶寒對溫陵“強取豪奪”,而溫陵渾身都寫著“拒絕”。


    公冶風嘴唇緊抿,捏著酒杯的手指漸漸泛白,連他自己都沒有意識到他現在這渾身殺氣的樣子完全違背了他平日的形象。


    大家都向太後獻了壽禮,無非就是些玉器古玩之類,沒什麽稀奇,太後老人家見得多了。唯獨看到寧芷蘭獻上來的《千裏江山圖》才難得地露出驚喜之色,這幅畫她找了很久。


    席間觥籌交錯之時,溫陵找了個借口離席,緊隨其後的還有平王。


    公冶寒不易察覺地冷笑一聲。


    不一會兒,一個小太監悄悄繞到寧芷蘭身側,低聲說了幾句什麽,寧芷蘭立刻迴道:“不可能,畫是我在府中親自檢查過的,絕沒有問題。”


    那小太監又說了幾句,寧芷蘭便道:“好吧,我隨你去看,也免得日後太後問責。”


    剛入秋,夜風已帶了些涼意。


    溫陵緩步慢行,專挑沒人沒燈的小路走。


    果然,細辛在她身後提醒道:“小姐,那好像是平王殿下。”


    溫陵狠狠心,使勁掐了自己一把,好不容易掉下幾滴貓眼淚。


    眼看著平王走近了,溫陵啜泣地更大聲了,細辛識相地到遠處給兩人放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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