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明看完之後,李峰先是把劇本交給老謀子...身邊的助理。然後,就帶著李明開始在各部門溜達。


    “李老師好,小李老師好!”


    “李編好,小李老師好!”


    “李峰老師好,小李老師好!”


    ......


    今天拍攝的戲份,主要是無名和飛雪在秦軍圍觀下,進行生死決鬥的戲份。所以,整個劇組,此時除了人多,還顯得特別忙碌和混亂,但就算這樣,當李峰帶著李明路過時,還是有不少人不忘殷勤的打聲招唿。


    “怎麽樣,一圈看下來,有什麽感想?!”隨著拍攝正式開始,李峰拉著李明到拍攝場地旁邊的小山包遠遠的看戲。


    “額...就感覺娛樂圈的人,還都挺有禮貌的。”


    雖然李峰想要多教李明一些東西,但是李明卻並不想多聊這個話題,至少現在不想。


    因為,就在昨晚那場星光熠熠的飯局上,深感自己最近運氣非常不錯的李明,隨手就把係統贈送的那個“新手大禮包”給開了。


    然後,當一個光看名字隻會以為是“狗仔”配套技能,但是實則涵蓋了攝影構圖、畫麵色彩搭配、鏡頭語言、燈光輔助攝影技巧、照相機和攝影機器各種專業知識的“初級攝影技巧”出現在李明腦海之中時。


    李明在欣喜之餘,也不由產生了一絲慌亂。


    畢竟,雖然這份涵蓋了攝影方方麵麵的知識體係,都隻是入門水平。


    但是,這怎麽看,也不應該出現在一個絲毫沒有學過攝影的高中生身上。


    萬一,要是有人因為這個異常注意到自己,並發現自己重生的秘密。


    那自己還不分分鍾就被拉去切片研究?!


    所以,擔心言多必失的李明,早在心裏定下了沒在“學過”相關知識之前絕不和人討論這個話題的禁律。


    “有禮貌?!嗬嗬...”李明一杆子把話題扯到對劇組人員趨炎附勢的批判上,在讓李峰產生些許錯愕的同時,也讓李峰更欣賞李明了。因為,這代表了現在的李明,還不是一個趨炎附勢的庸俗之人。


    無名和飛雪的決鬥戲份雖然非常麻煩,但難度主要集中在前期的人員組織上,等到進入正式拍攝,反而簡單了許多。哪怕老謀子前前後後拍了好幾個版本,最後也隻是花了不到三個小時,就拍完了這場戲。


    “這是李峰修改的劇本,你先看看!”主要戲份拍完,今天的拍攝計劃就隻剩一些零散空鏡。對此,心有牽掛老謀子也懶得再管,在把工作甩給一個副導之後,就拉著李峰和李練劍開起了修改之後的劇本研討會。


    “嗯。”雖然自己當下的咖位已經達到了“國際巨星”的層次,但李練劍並不覺得,這能讓自己擁有在老謀子麵前指手畫腳的權利。所以在接過劇本之後,李練劍也不多說,而是一邊看劇本,一邊琢磨起表演的事情。


    “現在改的這些真的夠嗎?!要不再添加幾場戲?!”


    “拍攝的事情你不用擔心,隻要你能寫出來,我就一定能拍出來。”


    李峰修改的劇本,老謀子之前已經抽空看了好幾遍了。但是就和當初看完劇本的李明一樣,雖然在明麵上挑不出什麽毛病,但是心裏總覺得有點不踏實。


    “讓我多寫幾場戲倒是不難,但是你確定真要這樣做嗎?!”


    “還記得你在第一次和我聊《英雄》這個項目時說的那些話嗎?!”


    “你說,這次我們要拍的一部大片,一部跨時代的曆史大片。”


    “所以在這部大片中,不但要有美輪美奐的武俠,更要有氣勢恢弘的曆史。”


    “但是現在,我們真的要因為李明的一句話,就要完全推翻我們之前付出無數努力才確定的方向?!”


    “還是拿我們做過的那個比喻來舉例,這是曆史長河,而這,是我們要講無名。”


    “之前,靠著導演的無形大手,我們把無名強行抬到了靠近鏡頭的位置,從而讓這兩者在畫麵的比例達到了微妙的平衡。”


    “現在如果我們真把汰多把注意力聚焦在這上麵。”


    “那我們之前搞出的平衡畫麵肯定會失衡了。”


    “或者,換種說法,我們現在做的努力,應該是讓導演的無形大手有一個能讓人接受的動機。”


    “而不是撤掉導演的無形大手,讓無名這個角色迴歸到他原有的位置去。”


    “亦或者把鏡頭懟到這粒沙子更近的地方拍攝。”


    老謀子現在的忐忑不安,在李峰看來,完全是老謀子被李明那句話“虛假的英雄,空洞的天下”給罵破防之後的矯枉過正。


    所以,為了能把老謀子從現在這個不利狀態中拉出來,李峰又是動之以情,又是通過a4紙、沙子類比曆史和無名,生動描述無名和曆史這兩者在電影中的關係。


    “你呢?!看完修改之後的劇本是什麽感覺?!”


    李峰什麽意思,深度參與劇本創作的老謀子當然明白,無非就是攝影師經常用到的錯位拍攝唄!就像是李明在重生之前看過的蘋果那個三個人圍著一張照片反複“爭吵”的廣告——前麵的人顯示清晰了,後麵的人就會變模糊,後麵的人清晰了,前麵的人就會模糊。


    隻是,任憑李峰說的再是天花亂墜,想讓陷入自我懷疑怪圈的老謀子就這麽簡單重拾自信,顯然也不現實。


    “額...是沒什麽毛病了,但是也不出彩。”


    李峰的比比劃劃,已經擁有了一定攝影知識的李明也看懂了。隻是李明是真沒有料到,老謀子會在這種重要關頭還來詢問自己的意見。所以足足“斷檔”了三四秒之後,李明這才給出自己的答案。


    “如果我們想讓無名的轉變更具說服力,其實也不一定非要修改劇情,或許在現有劇情上,增加一些無名和秦人互動的鏡頭也能辦到。”


    “比如,我們是不是可以在今天這場戲中,增加幾個秦國士兵為無名歡唿,或者把無名拋起來慶祝的鏡頭。”


    “再比如,當無名從秦宮大殿出來之後,增加幾個無名...放下一切之後淡然赴死的表情特寫。”


    “以及秦國士兵麵對無名時愛恨交織的表情特寫。”


    隻要是個演員,就沒有不希望自己飾演的人物能夠非常出彩的。何況,是已經有了轉型想法的李練劍。


    所以,當看到李明這個毛頭小子都可以發表看法之後,李練劍猶豫再三,還是硬頂著在老謀子麵前“耍大牌、改劇本”的嫌疑,說起自己對於劇本和人物的思考。


    在李練劍看來,無名這個人物,大概可以從三個層次來詮釋英雄的含義。


    第一層,是斬殺長空、飛雪,成為秦國的“英雄”。


    第二層,是無名無懼生死,毅然刺秦,成為自己的“英雄”。


    第三層,是無名為了天下百姓而放棄刺秦,成為天下的“英雄”。


    而這層層遞進的三層,其實也正好對應了練武的三層境界:


    一、好勇鬥狠,為了殺人而練武。


    二、強身健體,為了自我的突破而練武。


    三、行俠仗義,為了救人而練武。


    “額...”


    沉默,漫長的沉默,在蔓延、發酵。


    在剛開始的時候,老謀子確實產生過李練劍想要給自己加戲的懷疑,和自己導演權威被人挑戰的憤怒。


    但是,隨著思緒的飛轉,老謀子也漸漸承認,客觀來講,李練劍的這些建議確實能讓無名這個人物更加豐滿,更加具有說服力。


    比如,在今天這場戲中添加秦兵為無名斬殺飛雪歡唿慶祝的鏡頭,不但可以反襯出無名在“殺死”飛雪時的落寞孤獨,更是可以為無名之後的轉變埋下伏筆。


    比如,增加無名從秦王宮出來的特寫,亦可以烘托無名身死的悲壯。


    可問題是,如果這樣拍了,雖然人物能豐滿一些,但自己給影片設定的莊嚴肅穆的曆史風格,不就要大打折扣了?!


    所以,剛剛還在想讓李峰多給無名寫幾場戲的的老謀子,又開始為要不要給無名加戲而犯起了愁!


    愁刀斷水水更流的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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