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若音這一晚睡得並不好,腦中時不時閃過自己被警察帶走,一群人攔截打架的場景,其中有人的臉竟變成了霍聞煜,滿臉的鮮血,那雙銳利的眸子緊盯著她,狠絕又悲哀。


    醒來後,她沒有猶豫,打車前往療養院。


    她擔憂霍聞煜的身體,但更知道,現在的她要勸服奶奶離開。


    她不能放棄重新來過的機會。


    療養院,奶奶還是以前的模樣。


    隻是天氣越來越冷,愈發不願意出門了。


    見到沈若音出現,奶奶很開心,緊握著她的手不放。


    “奶奶,您就放心和他們離開,海市多暖和,妹妹也在那兒,到時候你們倆還能做個伴,過段時間,我也會去陪你們!”


    “音音,我喜歡津市,這是生我養我的地方,怎麽能說離開就離開?”


    李佳潔搖頭,“我知道你是為了我好,但我已經這麽老了,經不起折騰。”


    “你帶你妹妹去休養就行,我在這裏很好,不用你擔心。”


    沈若音見勸告不行,也知道這件事急不得,隻能壓下,準備耐心解釋。


    “咚咚咚”


    門口傳來聲音。


    是護工來送飯。


    因為沈若音來的緣故,送來的飯菜是雙人份。


    沈若音沒讓護工幫忙,自己將飯菜擺好,放在桌上,才推著奶奶過去。


    “哪來的貓?”


    一扭頭,便看到一隻貓踩在陽台邊緣,小心移動。


    沈若音趕忙走過去,將貓抱了進來。


    滿身寒氣,被屋內的暖氣一熏,貓毛凝結出水珠。


    她將貓放在地上,逗弄著。


    這是一隻橘貓,看大小該是才出生兩三個月,毛色亮麗,是家養的。


    “療養院準許養寵物?”


    沈若音看向一旁的奶奶,見老人同樣一臉喜愛地看著它。


    “這有什麽,不過一般都是被戴著牽引繩,這隻貓,我倒是沒看到過。”


    李佳潔伸手,蒼老的掌落在貓頭上,輕輕撫摸,引得小貓發出舒服的咕咕聲。


    沈若音看了眼桌上的飯菜,很清淡,夾了塊魚肉放在地上。


    香味瞬間引得小貓俯身,嗅了幾下,才張開嘴開吃。


    沈若音眯著眼看著這一幕,隻覺得心軟化了。


    這隻小貓太乖了。


    “好了,我們先吃飯。”


    李佳潔忍不住笑,“要真喜歡啊,就去養一隻,當個寵物也好,家人也罷,總歸不像現在這麽孤孤單單。”


    “奶奶,您忘了?我可是有寶寶的人了!”


    窗外寒風唿嘯,屋內一片溫馨。


    “喵嗚...”


    突然,桌下傳來小貓痛苦的哀嚎。


    沈若音才拿起的筷子再次擱置,趕忙查看,就看到小貓不知何時已經將才吃下的魚肉吐出,帶著一股難聞的腥味,原本明亮的眸子此刻變得昏暗。


    還不等她做急救措施,小貓便閉上了眼,停止了唿吸。


    什麽情況?


    沈若音嚇得渾身一顫。


    李佳潔皺眉看著這一幕,抬手握住孫女的手,“沒事沒事,可能是剛剛在外麵受涼了。”


    可兩人都知道,單純的受冷,怎麽可能會死得這麽突然。


    沈若音視線落在桌上的魚上,猛地起身。


    “奶奶您在這裏守著,我去找人。”


    她不敢深想,如果今天她們沒看到這隻貓,沒給這隻貓一塊魚,那死的,就是她和奶奶!


    目標明確,對自己的動向了如指掌。


    這熟悉的手段。


    她腳下步伐加快,等待著療養院負責人迴來時,桌上的飯菜早已消失,連帶著桌下的小貓都不見了。


    奶奶則是坐在輪椅上陷入了昏睡。


    “奶奶!”


    沈若音趕忙衝了過去,發現奶奶的唿吸平穩,發麻的頭皮才逐漸鬆懈,可胸口還是急促跳動。


    “我來檢查一下。”


    醫生也跟了進來,開始檢查奶奶的身體。


    “沒什麽大礙,應該隻是睡著了。”


    “怎麽會突然睡著?”


    沈若音不相信奶奶會在短短五分鍾內睡著。


    “老人就是這樣,這位家屬不用緊張,你奶奶的身體並沒什麽問題,至於您說的,食堂提供的飯菜有問題,我們會督促食堂進行整改,但也不會允許家屬上門隨便挑刺。”


    負責人語氣不善,“食堂的飯菜不止你們吃,療養院這麽多人,我們不會讓食物出問題。”


    沈若音一心隻在奶奶身上,哪還顧得了其他。


    艱難將奶奶攙到床上,蓋好被子,她才轉身看向他們。


    “我要求調取監控。”


    這件事絕對是有預謀的,她不相信會是巧合。


    監控室,沈若音死死盯著那扇門。


    可上麵那段時間除了護工送完餐離開外,就隻有自己進出的畫麵。


    怎麽會這樣?


    那之前送進來的飯菜去了哪?


    沈若音隻覺得一口氣哽在喉嚨,腦子也開始發懵。


    在負責人不滿的視線下,她艱難朝著房間挪動。


    奶奶還在睡覺,她重重坐在椅子上,渾身乏力,動一動手指,都吃力。


    她的視線在屋內快速掃過,最後停在了角落的衣櫃上。


    衣櫃和屋內的白色漆麵顏色相稱,平常立在那裏並不起眼。


    沈若音深吸了一口氣,站在衣櫃前,抬手用力拉開。


    “嘩啦”


    瓷器劈裏啪啦的聲音響起。


    眼前是各種菜混雜在一起堆積在衣櫃的景象,鼻尖充斥著食物複雜的氣味。


    沈若音捂住鼻,將升起的作嘔感壓下,視線在衣櫃掃了一圈,才頹然地後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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