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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待白露醒來時,已然日上三杆。


    她掃了眼空蕩蕩的房間,然後又理了理衣襟走下床榻,推開了房門。


    夏末夕陽的餘暉照在身上暖洋洋地。


    白露舒服地伸了個懶腰,歎道,沒想到自己這般沒心沒肺,竟然能睡得那麽深那麽沉。


    “娘子,您醒啦.”


    門口候著地是一個十歲出頭身穿丫鬟服飾的小丫頭。


    “席霄讓你來地?”白露問。


    “是旭墨公子讓奴婢在這裏守著。”


    “旭墨?他讓你守著我做什麽?”


    “旭墨公子說,等娘子醒了讓奴婢帶您去用些東西。”


    去?一般不都是在自個兒地屋子裏吃嗎?


    “去哪裏吃東西?”


    小丫頭低頭迴稟道:“迴娘子,是扇麵亭。”


    抬眉,目光穿過園中地樹木向著天空的那抹殷紅看去。


    “好,走吧。”


    隔得老遠,白露就見到了一個作旭墨打扮的男子倚在亭子中。


    聽到腳步聲,男子迴頭,“白姑娘,你來了?”


    白露微微福身,“旭墨公子。”


    “姑娘不必多禮,請坐。”他指了指擺滿吃食的石桌道。


    “多謝。”


    兩人都坐好後,男子對著周圍的下人擺手道:“都退下吧。”


    下人盡退,白露開口道:“起初聽那小丫頭說起扇麵亭時,小女還以為它會是個坐落在湖上的賞月亭。不成想竟是建在了綠竹疏桐間,倒也是清雅怡人。”


    “確實,若是建在湖中央,晚上賞月必有一番風味。”


    “屆時皓月當空、群星漫天。。。。。。”白露欲言又止。


    男子接口道:“月光浸水水浸天,一派空明互迴蕩。”


    熟悉的話語,熟悉的人。


    白露淡笑垂眸,“別來無恙啊,袁小郎。”


    “好久不見,白姑娘。”


    袁玄知抬手摸了摸鼻梁上的半張黑麵,好奇地問:“姑娘是在何時認出的在下?”


    “在小郎轉身看來的時候。”


    袁玄知驚訝,“在下竟是從一開始就被白姑娘給識破了?”


    白露說:“袁小郎雖然身型與旭墨公子極其相似,但是眼神確是不同的。”


    “如何不同?”


    “旭墨更加隨性悠然些,而小郎您的心底多了些迫切。”


    “嗬嗬,世人多不理解咱們南詔人為什麽都喜歡帶葵麵或麵紗。他們覺得,這樣更容易混入奸細,或者給宵小之徒可乘之機。但他們不知道的是,真的有智者,辨人不止是靠音容笑貌,靠得還有言談舉止和有別於人的內在本質。”


    白露沒接袁玄知帶有褒獎的話,而是問道:“小郎何時來的金陵?”


    “五日了。”


    “為了巫後的壽宴?”


    袁玄知搖頭,“在下並沒有那等臉麵。”


    “袁小郎說笑了,您可是姑藏袁氏的嫡子嫡孫,您若沒有臉麵那誰能有?”


    袁玄知低聲笑了笑,說:“在下也不繞彎子了,白姑娘,她在哪裏?”


    知道對方問的是席三娘,白露沒有隱瞞:“樓席兮的府中。”


    “她被囚禁了?”


    白露搖頭,“樓席兮沒有限製她的出入。”


    輕唿一口氣,袁玄知問:“他對她還好嗎?”


    抿了抿唇,白露再次搖頭。


    “她受傷了?”


    白露點頭,眼神有些躲閃。


    袁玄知傾身向前,緊張地問:“傷得重嗎?”


    白露再次點頭。她問:“具體情況小女不好解釋。袁小郎,你想要見她嗎?”


    “在下可以見她?”


    “樓席兮並沒有讓護衛看守三娘。所以,要想讓你們見麵並不難。”


    聞言,本該開心的袁玄知卻猶豫了。


    “白姑娘還是先吃點東西吧。”


    白露明白他踟躕的原因。於是也不催促,提起筷子吃了起來。


    這時,袁玄知從腰後拿出一支玉簫,道:“在下給姑娘吹一曲?”


    聞之,夾菜的手一頓,她說:“好。”


    簫聲漸響,聲音清麗,忽高忽低,忽輕忽響。偶有珠玉跳躍,清脆短促。偶如鳴泉飛濺,繁音漸增。


    最後像是細雨綿綿,若有若無,終歸於寂。


    一曲終了,袁玄知問白露:“如何?”


    “如思如慕,如泣如訴,餘音嫋嫋,不絕如縷。”白露稱讚道。


    目光飄向竹葉間,“以前在下都是這般用蕭音陪她舞軟劍的。”


    白露將手中的筷子放下,道:“那時的日子定然十分歡喜又暢快吧。”


    “她暢快與否在下不知,但袁某確實是歡喜的。”


    說到此處,袁玄知不由出聲念道:“幾迴花下坐吹`簫,銀漢紅牆入望遙。似此星辰非昨夜,為誰風露立中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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