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聽晚濕紅了眼眶,一臉無措地看著司璟。


    “怎麽這麽委屈,誰欺負我們阿晚了嗎?”司璟嗓音還略微有點沙啞,費力地扯了扯嘴角,探出手摸摸女孩臉頰。


    溫聽晚強忍著將眼淚憋迴去,鄭重搖搖頭。


    她原本以為自己可以將情緒控製得很好。


    可司璟就說了一句話,她就要忍不住。


    她從前總聽付萌講那些言情小說,裏麵的女主在外人麵前是清冷堅韌,在男主麵前就會成為愛哭愛鬧小作精。


    那時她還很不明白原因。


    可現在,她懂得了。


    一個人在愛你的人麵前,會迴歸最本真的模樣,包括你所有的情緒。


    司璟心疼壞了,掙紮著要起身。


    溫聽晚急忙站起來,扶著他,好讓他更好發力一點。


    “手臂受傷了嗎?怎麽迴事?”司璟手指不敢蹭上去。


    “沒關係的,我這是皮肉傷,已經快好了呢。”溫聽晚柔聲解釋,尾音軟軟的。


    司璟抬頭看她,見她充滿紅血絲的眼眸裏滿是擔憂,就知道她這段時間一定很害怕、很擔心。


    司璟伸出雙臂,輕輕攬住她,格外小心地動作,避開了溫聽晚的傷口。


    司璟滿臉心疼的模樣,“阿晚,對不起,是我沒保護好你。”


    “才不是!你保護我了,是你保護我了,如果沒有你,我現在,我現在已經…”


    “你會沒事。”司璟搶答。


    司璟微微收緊手臂,抱緊女孩,感受她的存在,真好。


    溫聽晚微微低頭就可以看到他的發頂,是啊,這樣的日子真好。


    可惜,沒剩多久了。


    寶藍色鑽石胸針背後閃爍著微弱的紅光,她不再去看它,專注地看向司璟。


    “你疼不疼啊司璟?”一滴眼淚泫然落下,溫聽晚聲線顫抖。


    她有個毛病,一冷或者一哭就會鼻子紅。


    這不,司璟輕而易舉就發現她哭鼻子了。


    “一點都不疼,知道嗎,阿晚,比起沒保護好你,現在的我是多麽充實滿足。”


    溫聽晚更忍不住眼淚,帶著哭腔說話。


    “你睡了好久,都…都嚇死我了,你知不知道?”


    司璟刮了下她的鼻尖,抽了張紙巾給她擦眼淚。


    嗯…順便擦了鼻涕。


    “多大的人了,還哭鼻子。”司璟語氣輕鬆地調侃她。


    隨即又補充道:“哭吧哭吧,反正在我這裏,你有一輩子可以哭鼻子的特權。”


    他語氣溫柔寵溺,溫聽晚心尖兒都在發顫,最終隻能轉化成心中苦澀。


    “用力。”


    溫聽晚接過紙,臉微微發紅,“……”


    兩個人就這樣執拗地一直看著對方不說話。


    她又怕司璟這樣坐起來牽扯到他的傷口,想讓他躺好。


    窗外日出大盛,紅透的晨光鋪灑在二人身上,溫聽晚靜靜地看著日出,眼眸中的不舍與眷戀就要溢出來。


    “以後,我們都能這樣看日出了。”


    溫聽晚沒迴頭,小幅度地點點頭。


    不能了,司璟。


    過了這些天,就再也不能了。


    …………………………


    司璟醒來是一大喜事。


    溫聽晚的手臂今天也要拆線。


    她執拗地不願讓司璟陪同。


    醫生那裏也對好了口供。


    皮外傷,不出一月就能好。


    司璟一定會問,她不能讓他知道,這隻手已經廢掉了。


    溫聽晚太了解司璟了,他喜歡她,這份喜歡來自內心最直白的情感。


    可若是知道她因為他廢了手,再也不能拉琴,他不會原諒自己。


    這份喜歡會被拷上沉重的枷鎖。


    他一輩子都不會忘了她。


    可溫聽晚不願。


    她的司璟,是天底下最好的少年。


    他不該為一人所束縛,他該去看天地遼闊,萬物升騰;看杳靄流玉,林籟泉韻。


    他就該走鮮花蔓延的大道,絕不是孤寂偏僻的小路。


    她要他被鮮花簇擁,看大海纏綿浪漫,永遠熱烈且自由。


    至於—


    記不記得她,都沒關係。


    隻要他好。


    就足夠了。


    —————————————————————————————


    拆完線之後,溫聽晚迴到司璟病房。


    他若無其事地坐在病床上,仿佛是因為聽見開門聲,所以好奇探頭是誰的模樣。


    溫聽晚勾勾唇迴笑。


    眼神卻瞥向床下被隨意亂踢的鞋子。


    醫生說,司璟再有三天就可以出院了。


    溫聽晚下午打算迴叔叔嬸嬸家一趟拿點換洗衣服。


    司璟沒醒的這些天裏,溫聽晚都是住在醫院的。


    “什麽時候迴來?”


    “很快的。”溫聽晚安撫他。


    司璟擰著眉,“我和你一起去不行麽?”


    溫聽晚失笑,“喏,你看,我有保鏢呢,不要擔心。”


    “我會想你的。”司璟低沉有磁性的聲音,讓溫聽晚耳邊皮膚泛紅。


    “我也會想你的。”溫聽晚湊近他小聲說。


    ………


    “你們能考慮下單身狗的心情嗎?”


    “我容易嗎我?”


    “幹脆別走了,你倆直接拿個鎖鎖死在這算了。”


    “………”


    趙哲已經翻了不下三個白眼,麵上嫌棄,心裏卻高興得不行。


    挺好,至少所有人現在都好好的。


    ———————————————————————————


    溫聽晚從車裏下來,往迴往日熟悉的小區。


    一時間隻覺得,昨日種種仿若夢一般。


    她的鑰匙鏈還是劉香茹選的,熊出沒的陶瓷熊二。


    嬸嬸的是熊大,叔叔的是光頭強。


    劉香茹說,一家人就要整整齊齊。


    溫聽晚淺淺勾唇,打開門。


    卻發現,今天劉香茹和季越斌都沒去上班。


    “小晚…”劉香茹上千就緊緊抱住她。


    季越斌也是擔心的目光。


    “小晚迴來了。”季越斌語氣溫和。


    兩個人眼中都泛著淚光,溫聽晚勉強扯了扯嘴角。


    “傷口疼不疼啊,這些天苦了你了。”


    “天殺的季越澤,那些個狗貨,賤坯子……”劉香茹滔滔不絕,語氣憤恨。


    季越澤在一旁攔不住她。


    溫聽晚無奈地笑笑,看著自家嬸嬸絲毫不在意形象地破口大罵。


    “我沒事了,嬸嬸。”溫聽晚將下巴擱在劉香茹肩窩。


    “哎呦,我的心肝啊,可擔心死我了。”


    “你嬸嬸啊,剛知道消息那兩天,急得飯也吃不下覺也睡不著,天天蹲在醫院六層等。”


    溫聽晚眼眶發紅,擁抱更加緊了幾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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