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月已經過去五天。


    司璟還沒有醒來。


    外公派來的那兩個保鏢也幾乎是不離身,將溫聽晚的一舉一動報告給上司。


    她完全沒有心思去理會。


    監視不監視的有什麽要緊的。


    她隻想要司璟醒來就好。


    今天外麵難得是個晴天,溫聽晚將窗戶打開了一點。


    初春的溫暖隨著淡淡的光暈傳遞過來,溫聽晚站在窗邊,愣愣地看著自己的手臂。


    說不難過是假的。


    手廢了,意味著與小提琴再也無緣,她可能再也不能站在舞台上,一輩子。


    傷口已經結痂,隻是太深太長,還需要很久才能拆線掉疤。


    溫聽晚估計是等不到那個時候了。


    還有二十五天,她就要離開寧溪去做手術。


    再迴來,估計早已物是人非。


    她不能讓司璟他們知道自己的手已經廢了。


    這件事就隻能瞞著,下個月的人離開也要提前最好打算。


    隻是,司璟到現在都還沒有醒來。


    溫聽晚突然想到一件事。


    付萌曾經跟她提起過的那個城南山上寺廟。


    “求平安的,特別靈。”


    她也要去。


    —————————————————————————————————


    當溫聽晚到達山腳下,才感受對到大自然的敬畏之心。


    聽付萌說,這座廟不輕易接待客人,隻接待有緣人。


    而上山需要徒步走四五個小時的山路,不可借助外力,否則心不靈。


    從山腳下看,山巒起伏,樹木蔥鬱,幾近山頂之處,有一座寺廟,巧妙地榮融入山的延伸之處,七點鍾的太陽光輝灑在寺廟頂部,像是天神留下的足跡,莊嚴而神秘。


    溫聽晚踏上台階般的山路,一步一步,慢慢向上爬。


    林間鳥雀嘰喳,風景宜人。


    山路難行,溫聽晚摔到好幾次。


    每次都是摔在草叢裏,手臂上的傷隱隱作痛。


    那兩個保鏢也一路跟著溫聽晚上山。


    溫聽晚摔到就上前扶,否則一般保持兩米距離。


    溫聽晚堅持自己爬上去。


    心誠則靈,我一定要自己爬上去,為他求得平安。溫聽晚在心中默念。


    她從不信神佛,隻餘心中敬畏。


    可她已經別無他法,隻能寄希望於此,祈求佛祖保佑,讓她的少年平安無虞、歲歲歡喜。


    ………………………


    到山頂的時候,已經是正午了。


    陽光直射頭頂,照得人頭暈。


    溫聽晚狼狽不堪,山路上不少碎石草荊,劃爛了她穿的風衣。


    溫聽晚深唿吸幾下,邁步踏入了寺廟。


    入目即是上香爐,大殿裏有位師父正在誦經。


    溫聽晚轉身看向兩個保鏢,“你們能先不進去嗎?”


    她不想讓佛祖認為自己心不誠。


    溫聽晚眼神帶點請求意味,兩個保鏢也不知該如何處理,很是為難地看了看她。


    “我帶著這個胸針,你們隻需要盯著我的舉止不是嗎?我不進內堂,就在這個大殿裏可以嗎?”溫聽晚堅持道。


    保鏢對視了下,最終點了點頭。


    溫聽晚隨即去上了香。


    她雙手合十,緩緩閉上雙眼。


    “佛祖,信女別無所求,隻願保一人平安,求他早日蘇醒,願他餘生平安歡喜”


    溫聽晚虔誠合手,跪在佛祖麵前,磕頭,起身,許願,再磕頭,三次禮畢,再睜眼時,眼眸中細碎的淚光。


    “施主所求終會成真。”


    “師父。”溫聽晚雙手合十一拜。


    “我與施主有緣,不知您可願算上一卦?”


    溫聽晚點點頭。


    從簽筒中掉出一簽,溫聽晚拿起,雙手遞給師父。


    大師在解簽,溫聽晚始終斂著目光,感受著心中這片刻的安寧。


    “微塵擾動,命運如線,情緣永結。”


    “不知這究竟是?”


    “一切皆是宿命。”


    溫聽晚似懂非懂,隻見大師從佛裝袖中拿出一物,遞給溫聽晚。


    “我與施主有緣,此物名為星月菩提十八子手串,保佑施主所願。”


    溫聽晚感激接過,小心地收起。


    師父迴歸原位。


    溫聽晚迴到原處再拜了拜,隨即準備離開。


    既已許所求,也該離開了。


    “施主,有時珍惜眼前人可解逆緣。”


    溫聽晚腳步頓了頓,“多謝師父。”


    “阿彌陀佛。”


    江初珩就站在寺廟外。


    溫聽晚出殿門之時,小師父就站在殿外。


    為她遞上一物,一個係著平安符的紅繩。


    “多謝。”


    “阿彌陀佛。”


    ————————————————————————————————


    溫聽晚輕聲道,“初珩哥。”


    佛說,珍惜眼前人,可眼前人非心上人,如何?


    溫聽晚心中安寧,撫摸了下手上的紅繩。


    “怎麽突然來這裏了?”江初珩一身便衣,看樣子是換過衣服來見溫聽晚的。


    也是了,江氏和溫氏休戰,他估計沒那麽分身乏術了。


    “求平安。”溫聽晚淡聲道。


    和他並肩下山,兩個保鏢和張特助跟在後麵。


    mmp,剛結束公司危機,總裁就馬不停蹄趕到了寧溪來見溫小姐。張特助在心中默念。


    正當他們打工人的命不是命嗎?


    張特助在心中喊爹罵娘,走出一段路了。


    突然想起來這是在寺廟門口,“罪過罪過啊!”他扇自己嘴巴。


    ……


    江初珩默默不語。


    “你從前從來不信這個,是為了他?”他輕聲問。


    溫聽晚擰著眉,點了點頭。


    她在思索,剛才師父的解簽。


    沒注意到江初珩的神情,隻聽見他淡到不能再淡的一聲問句。


    “晚晚,今天是我的生日…”你恐怕已經不記得了吧。


    江初珩低下頭,江氏剛結束公司危機。


    他隨即推了後續行程,半夜的航班,就是想早點來到她身邊。


    可醫院保鏢說她去寺廟了,他又馬不停蹄趕到這邊。


    上山隻有一條山路,他便一步一步爬上來。


    江初珩如從前的溫聽晚一般,從不信神佛,但這次,他站在門口,對上師父遙遙的視線。


    突然生出幾分念頭,若真能得償所願,信上一信,求上一求又如何。


    溫聽晚突然想起,今天是三月九號,是江初珩的生日。


    往年這天江初珩總會飛來找她,她也會為他準備生日禮物。


    可今年這段時間,發生了太多的事情,她將這茬忘記了。


    “對不起,初珩哥,我,我忘記了你的生日…”她抱歉地看向他。


    “沒事。”江初珩隻是輕輕勾唇,熟稔地摸了摸溫聽晚發頂。


    溫聽晚愣了愣,下意識就要躲開,但江初珩快了一步。


    “這個送我吧,就當作你給我的生日禮物。”


    江初珩指了指她手中的紅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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