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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色漸明,沈思棠終於把她臉上所有的瓷器碎片都檢出來了,她深深的看了沈依然一眼,然後重新把白布蓋上。


    “陳兄,你記下來。”沈思棠臉色蒼白,起身的時候身形晃了晃,她攥緊了拳頭強迫自己保持清醒,說道:“死者沈依然,死亡五天有餘,確定死因是頭部多次遭到重擊,導致頭骨碎裂而亡,此外,死者全身遍布疤痕,從疤痕顏色可辨,死者生前經常受虐,長達七八年之久。”


    聽到這裏,無愁忍不住哭出了聲,七八年?也就是說他妹妹剛進王府就遭受虐待,她這些年究竟過得是什麽樣的日子!


    無愁突然朝一旁跪下,泣不成聲地說:“依然,是哥哥對不住你,是哥哥的錯,哥哥不該把你一個人留在這裏,哥哥不該這麽多年對你不聞不問,哥哥錯了,哥哥錯了……”


    沈思棠和陳越安都朝他跪的方向看了過去,他這是在跟沈依然說話?那個女孩在這裏?


    陳越安心裏發怵:“小道士,你妹妹的鬼魂在這裏?”


    無愁傷心欲絕,沒來得及迴答他便口吐鮮血,他心疼又悲傷的目視前方,緩緩搖頭:“哥哥沒事,哥哥沒事。”


    不用無愁迴答,陳越安也知道他猜想的沒錯,沈依然就在這裏!


    他從小就怕鬼,不由緊緊抓著沈思棠的衣袖尋求保護。


    沈思棠雖麵色蒼白,但不是因為害怕,鬼有什麽好怕的?這世上最可怕的是人心!


    “小道士,告訴你妹妹,我一定會為她討迴一個公道!”


    無愁這才側目看向他們:“你們知道我是修道之人?”


    陳越安在沈思棠身後點頭:“我們不僅知道你是道士,還知道你是清風觀崇德真人的親傳弟子。”說著陳越安疑惑道:“你為什麽不把身份告知恭親王?要不然他也不至於對你喊打喊殺。”


    說起恭親王無愁便咬牙切齒:“說了又能怎樣?我妹妹已經死了,他為了王府的名聲定會想方設法除掉我,更何況我打定了主意要替我妹妹報仇,不想拖累清風觀。”


    陳越安點了點頭,表示理解。


    “你放心,除非必要,我們不會暴露你的身份。”沈思棠慘白著一張臉,聲音比之前還要虛弱。


    “千凝,你需要休息!”陳越安憂心不已。


    “沒事,我撐得住。”


    沈思棠知道,她必須撐住!


    無愁仰頭問她:“什麽叫除非必要?”


    沈思棠咽下喉頭發甜的唾沫,緩緩開口:“今日恭親王必定會進宮麵聖,我已經取得證據,但最重要的還是陛下的意思,倘若陛下有意包庇,便隻能將你的身份公諸於眾,清風觀崇德真人的親傳弟子,這個身份足夠讓陛下忌憚,不至於輕視於你,當然,我會盡量幫你隱瞞。”


    陳越安眉頭緊皺:“千凝,你如何瞞得住?皇家的顏麵高於一切,陛下十有八九會選擇站在恭親王這邊,依我看還不如直接將他的身份告知陛下。”


    沈思棠突然抓住了陳越安的手腕,她臉色蒼白如紙,額頭滿是虛汗,孱弱得仿佛下一瞬便會倒地。


    “千凝!”


    “陳兄,有件事情需要你幫忙。”


    “你說!”


    “你去找一些靠得住的人,在都城散播茯苓郡主的種種惡行,倘若能在兩個時辰內,讓都城的老百姓都議論此事,那麽就算陛下有心包庇,也得想想該如何堵住這悠悠之口。”


    輿論!


    沈思棠很清楚輿論的力量有多大!


    這件事情隻有陳越安能幫她,陳家的生意遍布都城甚至整個燕朝,陳家手底下人口眾多,定能在最短的時間內把這件事情散播出去。


    陳越安自然明白沈思棠的意思,他們隻有兩個時辰,都城那麽大,如果沒有陳家出麵,怕是不見成效。


    可一旦陳家出麵,此事瞞不住陛下。


    陳越安不是沒腦子的二世祖,但他還是咬了咬牙點頭應下:“好!我說過舍命陪君子!”


    沈思棠扯了扯嘴角,揚起一抹笑:“我就知道,陳兄是…匡扶正義的大英雄。”


    “千凝,你真是!”


    無愁突然起身,又突然朝沈思棠跪下,給她磕了個響頭道:“姑娘大恩大德,無愁沒齒難忘,若有機會,無愁定會舍命報答!”


    “小道士,你妹妹是因我而死,所以我幫她是天經地義,你不必如此。”


    聞言無愁抬眸看向沈思棠。


    沈思棠歉意道:“你妹妹慘死那日,茯苓郡主在逐鹿馬場與我起了衝突,六皇子殿下出麵教訓了她,她顏麵盡失,才會迴府找你妹妹麻煩。”


    無愁恍惚了片刻,依舊對沈思棠恭恭敬敬:“姑娘莫要自責,錯不在你,而在茯苓郡主。”


    沈思棠心中鈍痛,小道士這般通情達理實屬難得,相比之下,茯苓郡主更是死不足惜了。


    “沈思棠!”就在這時,沐淮川推門而入,看到沈思棠虛弱的模樣,他臉色異常難看:“我聽聞你身受重傷還在這裏剖屍了一整夜,你是真不想活了是不是!”


    沐淮川剛站定在沈思棠麵前,陳越安就把人往他懷裏一推,嚴肅道:“你照顧她,我還有事要做。”


    許是鮮少見到如此一本正經的陳越安,沐淮川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


    “他要去做什麽?”


    沈思棠沒有迴答他,她早已渾身癱軟,昏倒在他懷裏。


    沐淮川見狀,歎了口氣將沈思棠攔腰抱起,走了兩步又扭頭看向無愁:“你跟我走。”


    無愁連忙應下,起身跟了上去。


    沈思棠又被送進了藥堂,藥堂的人忙得不可開交,煮藥的煮藥,診脈的診脈,爭吵的爭吵,反正誰也不願意閑著,跟著一塊進來的無愁也被迫又喝了好幾碗湯藥。


    ——


    沈思棠安靜的躺在藥堂的床鋪上,沐淮川守在她身邊寸步不離,直至一名吏員進來傳話,說是六殿下有請。


    沐淮川皺了皺眉,交代無愁照顧好沈思棠,快步走了出去。


    藥堂外的長廊裏,六皇子君庭宴身著墨色蟒袍傲然而立,身側是他的兩名貼身侍衛,福丙等人則在不遠處候著。


    沐淮川朝他拱手行禮:“卑職見過六殿下,不知六殿下找卑職所為何事?”


    君庭宴淡淡掃了他一眼:“前兩日進宮用膳時,聽父皇與母後提起了右禦史,右禦史得空別忘了進宮請安。”


    聞言沐淮川臉色變了變,同時心裏直打鼓,向來冷漠無情的六皇子殿下,特地來找他竟然是為了說家長裏短?


    正想著,周子賦突然上前遞給了他一個小巧精致的木盒,沐淮川猶豫著接下了。


    君庭宴語氣平淡,很是隨意的開口:“這是治療內傷的丹藥,本殿如今用不著,右禦史留著以備不時之需吧。”


    沐淮川眨了眨眼睛,平白無故的給他丹藥作甚?要給怎麽不早給?他都在督察院做事多少年了!


    想是這麽想,沐淮川還是快速收進了懷中,行禮謝恩:“卑職多謝六殿下賞賜。”


    君庭宴嗯了一聲,轉身離開,從頭到尾他都沒問有關沈思棠的隻詞片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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