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烏蒂婭”此時甚至連睜眼的力氣都沒有了,鮮血從嘴角一滴又一滴的滑落,倒在一身潔白的“喬薇爾”的懷裏,就像一朵用生命綻放的血色薔薇。


    “烏蒂婭!烏蒂婭!你醒醒!”


    聲嘶力竭的少女聲音顫抖,帶著哭腔唿喊著,雙手緊緊地抱著那個滿是鮮血的孩子,仿佛想用自己的力量將她從死亡的邊緣拉迴來。


    淚水不受控製地湧出,一滴滴落在女孩蒼白的臉上。


    “烏蒂婭”終於還是睜開了雙眼,鮮血從她的嘴角流淌而下,她氣若遊絲,卻仍努力擠出一抹微笑,她的聲音很輕很輕,輕到“喬薇爾”甚至要聽不見。


    “……別哭,別哭,女孩子哭了就不好看了。”


    她的聲音微弱得如同風中的細雨,每說出一個字都仿佛用盡了全身的力氣。


    “喬薇爾”拚命地搖頭,泣不成聲,眼淚大滴大滴地掉落。


    “別說話了,別說話了,我可以救你的,我可以救你的!


    時間膠囊我隻用了一顆,我可以救你的,我一定可以救你的!


    活下來,求求你活下來,活下來好不好!”


    她的眼神中滿是哀求與執拗,雙手將“烏蒂婭”抱得更緊,仿佛這樣便能留住她正在消逝的生命。


    “烏蒂婭”依舊微笑著,話語裏卻是天真的殘忍。


    她說:“對不起,可是102,我好累了,我想休息了……”


    她這一生過的太累太疼了……


    作為菲妮克絲最得意的實驗體,她經受的遠比所有實驗體想象中的更為殘酷,更為痛苦。


    從她被檢測出ss級精神力的那一刻起,她的命運就被注定了。


    她被關在一個冰冷的實驗室裏,每天都要接受各種各樣的實驗,她的身體被無數次地切割、注射、電擊,她的精神被無數次地折磨、摧殘、扭曲。


    她的童年沒有陽光,沒有歡笑,隻有無盡的痛苦和絕望。


    她的心很軟。


    但她卻隻能看著身邊的實驗體一個個死去,自己卻不得不繼續忍受著這一切。


    這種隻能眼睜睜的看著,卻無法阻止一切發生的滋味,簡直讓她生不如死。


    但她的身體已經千瘡百孔,她的精神已經瀕臨崩潰,她的心已經疲憊不堪。


    她誰都救不了。


    用自己的生命為那些實驗體打開一條通往自由的大門,“烏蒂婭”感覺,自己這條命,很值了。


    但她好累了……


    活著真的好累了……


    原來真的有人哪怕隻是活著就已經拚盡全力了……


    所以,她想休息了。


    “不要為我感到難過……我終於,可以好好的睡一會兒了……102,你應該為我感到高興。”


    喬薇爾拚命地抱住她,想要說些什麽挽留,喉嚨卻像被堵住一般,隻能發出破碎的嗚咽。


    下一秒,“烏蒂婭”的身體開始散發出柔和而璀璨的星光,那些星光仿若黎明破曉前的微光,帶著一絲夢幻與靜謐,又似是她生命最後的絢爛。


    起初,星光如細密的雪花,輕輕地圍繞在“喬薇爾”的周圍,仿佛是她與這個世界最後的眷戀。


    緊接著,點點星光逐漸脫離“烏蒂婭”的身軀,開始朝著空中緩緩飄散。


    每一點星光都承載著她曾經的迴憶以及痛苦,此刻正帶著這些,義無反顧地融入到茫茫的空氣中。


    “烏蒂婭”的輪廓在星光中越來越淡,就像是一幅被雨水浸濕、正在慢慢褪色的古老畫卷。


    “喬薇爾”顫抖著伸出雙手,竭盡全力地想要抓住那些正在消逝的星光,她的指尖瘋狂地劃過空氣,可每次觸及的,都隻是冰冷而虛無的觸感。


    “不要……不要……”


    她的聲音破碎而絕望,帶著無盡的悲慟。


    ——我可以救你,我可以救你。我求求你活下來,你活下來,好不好……


    ——對不起,我好累了,我想休息了。


    這簡直是最令人絕望的對白……


    “喬薇爾”呆呆地跪在原地,眼神空洞,淚水不受控製地流淌。


    她張著嘴,卻連哭泣的聲音都發不出來。


    整個世界仿佛在這一刻失去了聲音,“啪嗒”,淚水落在地上,仿佛是對這個殘酷世界無聲的控訴。


    但時間仍然還在繼續流淌,故事還在繼續上演。


    隨著“烏蒂婭”的身體的消散,星光如同被無形的絲線牽引,緩緩地向時間長河匯聚。


    時間長河在這一刻仿佛被激活,原本停滯的水流開始緩緩流動,但眾人清晰地看到,時間長河的河床依然有兩處明顯的空白,如同被挖去的寶石,等待著拚圖的歸位。


    就在這時間長河的盡頭,喬薇爾的身影再次出現在眾人麵前。


    她的頭發已然被雪白所替代,她的手中緊握著第二個時間沙漏。


    ——她想用第二個時間沙漏去往過去的烏蒂婭的身邊。


    她想在烏蒂婭的幼年時期就將她好好的保護起來,她希望她可以好好長大……


    她希望她可以快樂的活著……


    活著和快樂的活著,從來都不是一個概念。


    她希望她可以快樂的活著。


    她的表情堅定而決絕,眼中閃爍著一絲光芒。


    她深吸一口氣,用力將時間沙漏摔在地上。


    時間沙漏在喬薇爾的手中破碎,無數的時間碎片如同煙花般四散開來,瞬間將整個時空照亮。


    這些時間碎片如同有生命一般,迅速向四周擴散,融入了周圍的時空之中。


    時間長河瞬間變得洶湧澎湃,金色的光芒如同瀑布般傾瀉而下,照亮了整個時空。


    隨著時間沙漏的破碎,眾人的意識被一股無形的力量牽引,他們的身體仿佛被卷入了一個全新的時空漩渦。


    眼前的一切開始模糊,周圍的時空開始扭曲變形。


    下一刻,一股溫柔的力量包裹著眾人的身體,克拉克們迅速反應立刻行動,用精神力使自己的身體逐漸穩定下來,就連小烏蒂婭也被凱洛斯保護地密不透風。


    再睜開眼,又是那個黑暗的實驗室,不過這一次,凱洛斯卻明顯感受到了幾分熟悉。


    他環顧四周,實驗室的布局、設備,甚至是那些冰冷的金屬籠子,都與他曾在女兒的迴憶中看到的一模一樣。


    這裏,是烏蒂婭幼時待過的那個實驗室。


    是他們的時空,也是喬薇爾利用時間沙漏迴溯後的另一個時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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