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經過一番驚心動魄的努力之後,烏蒂婭那原本如脫韁野馬般失控的精神力終於被成功地掌控住了。


    隨著她漸漸恢複平靜,訓練場上那令人窒息的緊張氣氛也開始像潮水一般緩緩退去。


    之前還滿臉凝重、心弦緊繃的克拉克們,此時終於不由自主地長舒了一口氣,仿佛壓在心頭的千斤巨石終於落了地。


    隻有凱洛斯與拉維斯繼續交談著烏蒂婭的情況,臉上是難以掩飾的沉重。


    “還有一點,我不知道應不應該說……”


    拉維斯眼神中閃過一道遲疑。


    凱洛斯看向拉維斯。


    “是關於小阿婭的情況的嗎?”


    “是。”


    “那就告訴我。”


    凱洛斯目光中帶了幾分嚴肅,他知道拉維斯從來都不是無的放矢的性格。


    能讓他如此遲疑的,一定是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大哥,你覺不覺得,烏蒂婭似乎有些太安靜了。”


    凱洛斯有些不明白。


    拉維斯繼續解釋著。


    “如果換做是我,我的精神力失控了,好多人都沒有辦法將我安撫下來,那麽我被安撫下來的第一情緒應該是……”


    “劫後逢生的喜悅,以及,後怕!”


    “對,後怕!但是你看小阿婭……她似乎,是不是有些太鎮靜了,甚至是有些……”


    “習以為常?!”


    凱洛斯又驚又懼,拉維斯這麽一說他才反應過來,這似乎並不符合常理。


    哪怕是他們這些見慣了生死的成年克拉克,在經曆了如此的精神力失控之後依然難免會後怕。


    而烏蒂婭,太平靜了,她甚至已經料到了這個結局,或者說,她甚至對自己的生死已經完全不在意了。


    她甚至被安撫下來之後的第一時間是安慰身邊的家人。


    她完全沒有屬於自己的情緒,沒有劫後餘生的喜悅,也沒有難得度過劫難後怕。


    這種情況要麽就是已經習慣了這種時不時的精神力失控的出現,要麽就是已經完全不將自己的生死放在眼裏了。


    而不管是哪種情況,對於一個十一二歲的孩子來說都是相當的殘忍的一件事。


    精神力失控對於克拉克家族而言,並不少見,基本上每一個克拉克一生之中都會出現十幾次的精神力失控。


    但這並不代表,他們能習慣這種時不時精神力失控的出現。


    除非,她經曆的次數比所有克拉克都要多上數倍不止?!


    “有沒有一種可能……小阿婭早就知道自己會出現精神力失控……


    或者說,由於次數出現的太多,她對於精神力失控的情況早已習以為常?!”


    一語驚醒夢中人。


    凱洛斯的眼中閃過一抹震驚與劇烈的心痛。


    “我可不可以……去問問她?”


    一向獨斷專行的君主在觸及自己女兒的事情上竟格外的小心翼翼。


    害怕一不小心就觸碰到了女兒的傷心事。


    也害怕,女兒對他依然有著極高的心防,以至於不願意告訴他任何事。


    他甚至不知道自己應不應該去問這個問題。


    “問問吧。”


    拉維斯完全理解他的心情。


    隻是或許,他並不認為烏蒂婭會對凱洛斯有任何的隱瞞。


    他對心理醫學方麵也有著很深的造詣。


    他能夠看得出來,烏蒂婭對於家人的接受程度遠比陌生人高的多。


    對於家人的感情也更加的珍惜與看重。


    但家人和家人之間也是有區別的。


    唯二兩個能夠離她的心很近的人,隻有凱洛斯與艾莉安兩個。


    對於艾莉安,至少與烏蒂婭相處了六年之久,感情基礎自然是有的,


    而凱洛斯,僅憑短短兩個月的時間,就擁有著與艾莉安同樣的地位,足以看出凱洛斯對於烏蒂婭而言是用了心的。


    而烏蒂婭,對於情緒感應一向最為敏感。


    凱洛斯深吸了一口氣,他緩緩走向烏蒂婭,每一步都顯得格外沉重。


    他的內心充滿了矛盾和擔憂,但作為父親,他知道自己必須麵對這個問題。


    烏蒂婭坐在訓練場的一角,小白虎精神體安靜地趴在她的腿上,她的眼神中透露出一絲疲憊,但更多的是平靜。


    看到凱洛斯走來,她微微一笑,那笑容中帶著一絲溫暖和依賴。


    “阿婭,”凱洛斯的聲音柔和而低沉,他坐在烏蒂婭的身邊,盡量讓自己的語氣聽起來不那麽緊張,


    “拉維斯叔叔告訴我,你的精神力失控似乎有些頻繁,而且你似乎對此並不吃驚。”


    烏蒂婭的眼神微微閃爍,她輕輕撫摸著小白虎的毛發,沉默了一會兒,然後輕聲迴答。


    “是的,父親。這對我來說,確實是很正常的事。”


    她的語氣格外的平靜,格外的沒有波瀾,但眼神中的空洞卻在訴說著她的無力與痛苦。


    但她仍然在盡力地粉飾著太平,在努力壓製著自己的情緒,努力讓自己的情緒不去影響身邊的人。


    她從來都是這樣懂事。


    她從來都不希望任何人為她擔心,為她難過。


    她是那樣的珍惜著身邊的人。


    凱洛斯的心中湧起一股難以言說的痛楚,仿佛有一把無形的利刃在胸腔內緩緩旋轉,切割著他的靈魂。


    一向冷情的克拉克君主聲音難得地帶著一絲顫抖。


    “可這是不正常的……阿婭,這不正常……克拉克的精神力失控雖不罕見,但……”


    但怎麽可以習慣?怎麽會習慣?我的女兒……我本該千嬌百寵的女兒,怎麽能習慣這般殘忍的情況。


    凱洛斯感覺自己的心都碎了。


    烏蒂婭抬起頭,她的眼神中帶著一抹不該出現的成熟與平靜,那不該是一個十一二歲孩子應有的眼神。


    “父親,我知道這聽起來很奇怪,但對我來說,這已經成為了生活的一部分。


    在實驗室的時候,我的精神力失控是家常便飯,他們給我注射的藥物讓我的精神力變得非常不穩定。”


    她的聲音平靜,仿佛在講述別人的故事,但凱洛斯能感覺到她內心深處的難過和無助。


    “我學會了如何在精神力失控時保護自己,也學會了如何在失控後迅速恢複。這對我來說,雖然不是一件好事,但至少我已經知道如何應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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