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清月迴到正座坐定。


    見阿才雙手環抱身前,身子還有些瑟瑟發抖,顧清月揚動下巴,指了指他,對慧兒道:“你去拿些跌打損傷的藥來給他用上。這江懷廷也真是的,怎麽下手這麽狠?”


    不多一時,慧兒給阿才上了藥。


    顧清月特意賜座,吩咐阿才坐在一旁和自己說話。


    阿才雙手搭在膝蓋上,身子微微佝僂。


    他半低著頭,隻敢偶爾用餘光小心地看向顧清月。


    顧清月打量阿才兩眼,端起茶杯,慢條斯理地喝著茶。


    突然,顧清月放下手中茶杯。


    咣當--


    清脆的響聲將阿才嚇得渾身一哆嗦。


    他緊鎖眉心,猛然起身,不住顫抖,喉嚨劇烈滾動。


    顧清月緩緩掀起眼皮,隨意掃視阿才,撇動嘴角,一臉不解:“這是怎麽了?站起來做什麽?坐啊。”


    阿才雙腿發軟,右手向後探出,想要扶住椅子扶手。


    還不等他的手碰到椅子扶手,再度聽到顧清月低沉的咳嗽聲。


    阿才嚇得即刻收迴手,渾身顫抖不止,哆嗦著看向顧清月:“皇上,奴才知道錯了。”


    顧清月眉角向上輕挑,僅僅從眼神中看不出絲毫情緒的波動。


    她撇了撇唇角,重新看向阿才。


    兩人對視片刻,顧清月忽然勾動嘴角,露出燦爛的笑容:“既然如此,那就和朕好好說說吧。”


    阿才聲音抖動,斷斷續續甚至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奴才……奴才不該將宮中發生的事情告訴阿嬌姑娘。”


    顧清月不迴話。


    阿才接著道:“奴才也是擔心王爺,所以才一時衝動鑄下大錯。”


    顧清月依舊一言不發。


    阿才拿不準她究竟是怎麽想,吞咽兩下口水,試探地接著道:“皇上,奴才雖然有錯,但是罪不至死啊。”


    啪--


    顧清月順勢將手邊茶杯推在地上。


    茶杯瞬間碎成幾片。


    阿才嚇得渾身緊繃,全身僵硬,撲通一聲跪倒在地,趴在地上,許久不敢抬頭。


    顧清月站起身,緩慢上前。


    她居高臨下凝視阿才。


    冷厲的聲音從阿才的頭頂一點點灑下:“看來你是覺得朕脾氣很好,不想實話實說啊。”


    阿才不解揚起腦袋,小心望向顧清月:“皇上這話奴才怎麽聽不明白?”


    顧清月抓住阿才的下巴,手指向上揚動。


    阿才被死死控製,動彈不得。


    “說,你是誰安排在攝政王府的。”


    聞言,阿才眼底閃過一抹慌張。


    他很快便鎮定神色,嘴角輕輕抽搐幾下:“奴才聽不懂皇上的話。”


    顧清月冷笑,皙白的指腹順著阿才的麵頰一點點挪動。


    她的手指抵在阿才嘴角的淤青上。


    “朕給過你機會,是你自己太不老實。”


    說著,顧清月手指緩慢加力,一點點將阿才麵部的淤青向下按去。


    阿才吃痛,呲牙咧嘴,額頭上頓時冒出一片細密的冷汗。


    即便如此,他依舊搖頭:“奴才真得不明白皇上的意思……啊啊。”


    顧清月一把扯住阿才的嘴角,手指不偏不倚,恰好按在淤青處。


    那坨淤青肉眼可見地散開,又一點點歸攏。


    半晌,顧清月才鬆開阿才。


    後者疼得滿身冷汗,渾身顫抖。


    “不想說朕就讓江將軍進來。他若是問話,可就沒有朕這麽柔和了。”


    顧清月後退一步,右手抬起,豎起三根手指:“朕數到三。”


    “一。”


    顧清月彎下一根手指。


    “二。”


    又彎下一根。


    隻剩下一根手指還屹立不倒。


    “三。”


    顧清月手指還沒有徹底彎下之前,阿才瞬間直起身,哀求地望向顧清月:“奴才說,奴才什麽都說。”


    顧清月淡然一笑。


    她輕輕拍了拍阿才的麵頰:“這才是聰明人。”


    說著,顧清月轉身走迴正座,坐定後消停喝茶。


    阿才跪在地上,良久無言,直到顧清月用眼神示意,他才顫顫巍巍地開口。


    “奴才聽命於董家。”


    顧清月挑眉。


    這倒是她沒有想到得。


    本以為阿才應該是楊太傅的人,萬萬沒想到,居然會是董家安排在陸懷瑾身邊的內線。


    顧清月紅唇微啟:“繼續說。”


    “自從董曉公子入獄之後,董家上下都將這筆賬記在了攝政王身上。”


    “奴才收到董家命令,吩咐奴才找時機挑撥攝政王與皇上的關係。所以今日,奴才得知攝政王在宮中撞破元貞醜聞,又不知為何沒有迴府,奴才才第一時間將此事告訴阿嬌姑娘。”


    “奴才想著,若是阿嬌姑娘因此鬧起來,攝政王再怎麽要也會落一個治家不嚴的罪名。”


    阿才說完,停頓片刻,喉嚨微微滾動,試探著對顧清月小聲道:“奴才……奴才說完了。”


    顧清月撥弄指甲的手緩緩收迴。


    她輕挑眉角,玩味打量阿才兩眼,嗤笑道:“阿嬌姑娘隻是王府一個歌姬,即便是鬧到了朕麵前,朕也無法定攝政王治家不嚴的罪名。”


    提起此事,阿才興致勃勃:“皇上有所不知。這位阿嬌姑娘說是王府的歌姬,可實際上,王府上下人人都聽命於她。那簡直就是王府的女主人啊。”


    顧清月的手指微停頓片刻。


    她彎動雙手,隻見沒入掌心內,沉默幾秒,才冷笑道:“攝政王沒有娶親,阿嬌姑娘難免會生出些許心思。隻怕這隻是她的一麵之詞。”


    阿才忙搖搖頭:“皇上,這王府內若不是攝政王點頭,誰敢在府裏頤指氣使。阿嬌姑娘在王府管事,那是攝政王親自答應。”


    顧清月心頭窒悶,麵上卻毫無波瀾。


    她哦了一聲,饒有興致地掃視阿才:“攝政王為何要答應?”


    “奴才聽說,阿嬌姑娘當日是被王爺救迴府。迴府之後,阿嬌姑娘受了重傷,王爺那是衣不解帶,在阿嬌姑娘身邊受守了幾天幾夜,這才保下阿嬌姑娘的性命。”


    顧清月的指尖瞬間刺破掌心皮膚,一陣刺痛順著掌心彌漫散開。


    阿才不知顧清月之舉,還在興致勃勃地接著迴憶:“後來,王爺得知阿嬌姑娘無父無母,是個可憐人,這才將她留在府中。就連阿嬌姑娘唱歌的本事,那也是王爺請人調教出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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