聶懷桑跟著大部隊一起走,他們都不知道溫晁帶他們出來要做什麽。


    走了一上午,溫晁終於下了命令安營紮寨,弟子們趕緊聚攏在一起休息。


    趁著周圍沒人注意,聶懷桑終於有了機會聯係自己父親和聶明玦,時間有限,也不敢多聊什麽,報了平安之後就又立即收好了通訊符。


    同時他也看見了魏書給他發的訊息,幾乎沒有猶豫他便同意了,若是他一直在溫氏手中,父親和大哥肯定會有所顧忌。


    通過這些天的觀察,他能信任的人並不多,其中稍微強一些的就隻有金子軒和江澄,百家弟子中也有人在討好溫晁,期望能過得舒坦一些。


    他們確實過得要比其他人好一些,比如現在他們這些人分到的食物隻有水和粗糧餅,那些人討好溫晁的人分到的是饅頭,而溫氏家仆們吃的是肉餅。


    百家弟子也天然的分出了陣營。


    不過讓聶懷桑也沒想到的是溫晁竟然帶著他們來除祟!


    他們手中沒有武器,這幾日也沒有足夠的食物補充,平日裏對他們來說可以應付的邪祟變得難纏起來。


    很快就有人受了傷,溫晁竟然直接用那些受傷的人做餌。


    好不容易,眾人齊心協力將邪祟製服,溫晁提著靈劍便斬殺了邪祟,將眾人的功勞攬在自己身上!


    溫晁聽著手下的奉承,洋洋得意,仿佛真的是他憑著本事斬殺的邪祟。


    百家弟子敢怒不敢言,默默的扶起同伴處理傷口,缺醫少藥,弟子們身上的傷也難以愈合。


    接連幾次除祟之後,終於有幾個弟子死在了夜獵中,那幾家的少主抱著屍體找溫晁要說法,反而被溫晁用戒鞭懲罰,傷上加傷,完全沒有給人留活路的打算。


    眾人心中絕望,不敢再叫囂,角落裏的聶懷桑收起留影符,將自己重新隱藏起來。


    晚上安營紮寨之後,聶懷桑在江澄和金子軒的掩護下離開了帳篷,他身法輕靈,雖然沒有皓影,但避開溫家鬆散的守衛還是能做到的。


    將留影符與一些信息都埋在了一棵做了標記的樹下,又想辦法給他能信任的一些弟子送了些療傷靈丹過去,才迴了帳篷。


    江澄臉色依舊有些蒼白,金子軒在一旁照顧著他,看到聶懷桑迴來了,放下心,問道:“如何?”


    聶懷桑拍拍跳得飛快的心髒,壓低聲音道:“已經傳出去了,留影符還有這幾日我們收集的信息。但是我們明日就會迴教化司,四處都有留影符,不一定能再聯係魏城主。”


    江澄和金子軒麵麵相覷,在外夜獵還好,溫晁需要他們出力,可是迴去之後溫晁格外喜歡找他們三個麻煩,恨不得一天十二個時辰盯著他們。


    聶懷桑想了想掏出了一個一枚鐲子,華光溢彩,散發著一種特別的吸引力,江澄和金子軒忍不住抬了抬手,很快反應過來。


    江澄瞪眼,疑問:“這是什麽鬼玩意兒?”他好歹是江家少主,自認為見過的好東西也不少,居然有一瞬間想要占為己有。


    聶懷桑滿意點頭,這兩人品行還是過關的,將鐲子用符籙重新封好,解釋道:


    “這是我和薛洋意外得到的,叫借運鐲,會引起人的貪欲,戴上這個鐲子的人運氣會特別好,但是與他親近的人會特別倒黴,若是鐲子的主人貪欲過盛,他身邊的人很可能就會有生命危險。”


    另外兩人聽完這個解釋之後下意識便遠離了聶懷桑,總覺得能將這種奇葩東西留在身邊的聶二公子也不是什麽好人!


    “聶兄是打算把它送給王靈嬌?”這鐲子實在不像是男子用的,金子軒推測著。


    江澄幸災樂禍,道:“那溫晁可慘了,這女人滿眼都是欲望!”


    聶懷桑看著他與二人的距離翻了個白眼,這是好東西好不?想坑誰就送給誰!


    “此事還需要金兄身邊的人幫忙。”要不然他一個男子突然拿個女子飾品出來,太可疑了。


    金子軒點頭應下了,這次隨他而來有幾名女弟子照顧他的起居。


    第二日,迴程路上,綿綿戴上手鐲,戰戰兢兢的走到正在調情的溫晁與王靈嬌麵前。


    聶懷桑三人視線餘光都關注著,選綿綿也是無奈之舉,這幾日溫晁總是找機會騷擾綿綿,所以隻有綿綿才能最大限度的引起王靈嬌的注意。


    三人正認真的看後續發展,突然金子軒感覺自己腦袋一痛,一節枯枝砸在了他頭上,樹葉枯枝糊了他滿臉,傷害性不大……


    江澄走在他身後張大嘴,忍著笑意,這不偏不倚的太巧了吧?


    聶懷桑習慣性的做出了扇子擋臉的動作,可惜手中沒有扇子,最後表情要笑不笑的。


    金子軒把腦袋上的東西全都扒拉幹淨了,然後瞪了一眼看熱鬧的兩人,謹慎的觀察著四周,腳下更加小心。


    他周圍幾名弟子或多或少的也出了些狀況,不是突然嗆到就是絆倒,還有路過的鳥兒給他們留了點紀念品,金子軒都有些疲於應付了。


    另一邊綿綿成功的讓鐲子被搶了,然後裝作滿臉委屈的迴了隊伍,發現自家公子和姐妹們都頗為狼狽,趕緊上前照顧。


    金子軒確認手鐲沒有再戴著了,鬆了口氣,決定以後不要得罪聶懷桑,這坑人的手段也太多了些!


    這才戴了一會兒,他與綿綿還隻是主仆關係就被連累了。


    溫晁與王靈嬌同乘一騎,王靈嬌揮舞著手中的烙鐵,對手腕上散發著光華的手鐲愛惜不已,想著迴去要再搜一搜這些世家弟子們的房間,這不就又得了一個寶貝?


    馬兒突然一陣驚叫!劇烈的晃動傳來,王靈嬌與溫晁驚唿一聲,隨後坐在後麵的溫晁手中韁繩忽然斷了!


    “啊!”一聲驚惶慘叫之後,溫晁重重的摔在地上,王靈嬌卻好好的騎在馬上,馬兒這會兒也乖順了起來。


    這件事就發生在幾秒鍾內,以至於所有人都沒有反應過來,直到溫晁落地痛唿出聲,周圍的溫家弟子才迴神。


    “啊!把那個馬給我宰了!”溫晁在弟子的攙扶下起身,大吼大叫,王靈嬌趕緊跳下馬,生怕被遷怒了,跑到溫晁身邊關心:“公子,你怎麽樣啊?哎呀,手都出血了,可心疼死嬌嬌了~”


    王靈嬌接過一旁弟子遞過來的藥輕輕塗抹,溫晁看到王靈嬌淚眼朦朧嬌弱無比的模樣,心疼的把人摟在懷裏:“嬌嬌~公子我好著呢,一隻畜生還能傷到我不成?”


    於是馬兒察覺到了溫家弟子的惡意,又開始發狂,那麽多方向它不跑,直直的撞向了溫晁與王靈嬌,現場又混亂起來。


    百家弟子伸長著脖子看熱鬧,臉上或多或少都帶了些笑意,最後溫逐流看不下去了,一腳踢在馬屁股上,馬兒叫了一聲換了方向衝進了山林中。同時一聲慘叫傳來:“啊啊啊!”


    溫逐流趕緊撥開混亂的人群,來到溫晁身旁,一時也有些無語,溫晁捂著胸口,一個明顯太陽紋燙傷透過衣服顯現出來,傷口還在滲血,而地上橫七豎八的丟著幾枚烙鐵……看起來好像是意外


    王靈嬌見了驚唿著喚醫師拿藥,手腕上的鐲子光華似乎更加亮了一瞬。


    一路上這樣的意外頻繁發生,不過百家弟子們卻感覺輕鬆了不少,因為沒有溫晁一路作妖,他們走起來簡單多了。


    偶爾看看溫家人的笑話,這段時間心中積累的鬱氣都少了許多。


    而溫家人,除了溫逐流與王靈嬌,多多少少都受了些傷,尤其是溫晁最為嚴重,此時正被人抬著走。


    他們路過一片樹林時突然衝出了幾隻中階走屍,本來有溫逐流在可以輕鬆解決,就連沒有武器的百家弟子也沒多在乎,偏偏就是這幾隻走屍,穿過了溫逐流的防禦與溫家弟子的阻攔,對更近的王靈嬌視若無睹,然後給溫晁的背上來了一爪!


    傷口鮮血淋漓,怨氣環繞,當場便暈了過去……


    聶懷桑三人湊到一起,麵麵相覷,這鐲子太恐怖了,僅僅一下午而已,溫晁竟然就奄奄一息了,不知是該感歎王靈嬌心中貪欲還是該說兩人關係親近?


    江澄偷偷道:“聶兄,我覺得這東西得想辦法收迴來,要不然流出去害了別人可就麻煩了!”


    金子軒也點頭認同,聶懷桑也是第一次用,煩惱著怎麽收迴來。


    不過迴了教化司之後,溫晁磕磕絆絆的被送去治傷了,三人做事也方便了許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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