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魏無羨帶著藍忘機到清風雅苑接藍氏弟子前往海川院。


    孟瑤已經與藍曦臣在雅苑門口等待了,魏無羨眼睛轉了一圈,沒找到藍啟仁,微微鬆了一口氣。


    藍曦臣失笑:“無羨,叔父一早便去藏書閣了,不必再找了。”


    魏無羨不好意思的摸了下鼻子,躲到了藍忘機身後,藍忘機上前:“多謝兄長。”


    藍曦臣保持著溫和,叮囑弟弟:“忘機,我們之間不用說謝,隻是忘機,勿要誤了修煉與課業。”


    他昨日聽到弟弟想要與無羨同住旭陽院時著實震驚了些,看到忘機眼含乞求與擔憂的望著他時,他也實在拒絕不了。


    他再也不想看到忘機露出與曾經跪在龍膽小築麵前等著母親給他開門卻沒有得到迴應時一樣失望的表情了。


    那個時候忘機執意跪在龍膽小築門前,直到在雪中昏迷,幾日之後才醒來,那之後的忘機更加不愛說話了,那一次他失去了母親,還差一點失去了弟弟。


    藍曦臣昨日勸了叔父許久,藍氏中人都帶著些偏執,這也是藍曦臣第一次與叔父爭執,最懂藍忘機的藍曦臣怎麽看不出來,弟弟在魏無羨身邊有多麽的開心。


    終究還是叔父拗不過藍曦臣,更拗不過藍忘機,也因為叔父是真心疼愛兩人。


    藍啟仁同意藍忘機與魏無羨同住,隻是反複的叮囑他不許學魏無羨的做派,嚴於律己,不許耽誤修煉與課業。


    魏無羨歡快的插話:“曦臣哥,你放心吧,我會看著藍湛修煉的!”


    孟瑤幫著說話:“無羨雖然活潑一些,但是在修煉上從不懈怠,海川院的課業考核都是優秀,曦臣哥不必過於擔心。”


    因為藍氏弟子們雖說遵守同一套家規,可畢竟人有不同,經過一晚上的思考,他們也有了一些自己的想法。


    先是帶他們去參加筆試考核,再去劍法考核,藍氏之人大多習音律,自然也在考核之列,之後還有各種科目的興趣選擇測試,一通忙下來,隻是帶著幾人東奔西走的魏無羨與孟瑤還好些,饒是藍曦臣與藍忘機在經過一上午的大腦高速運轉,也有些頭暈腦脹,其他弟子已經有些眼神發直了。


    等孟瑤帶著最後一名子弟過來時已經差不多到了午膳時間。


    幾人幾乎是迫不及待的走向了食堂。


    “魏兄!孟兄!”魏無羨與孟瑤在學堂裏本就是風雲人物,常年霸榜,一進入食堂便有許多人上前招唿。


    同窗們七嘴八舌的關心:“今日先生說你們請假,怎麽又來了?”


    “對啊對啊,有什麽我們能幫忙的嗎?”


    “用得上我們的別客氣啊!”


    魏無羨笑著搭住一位同窗的肩膀,帶著其他人繼續往前走:“哈哈哈~我能有什麽事啊。”


    魏無羨身後的藍氏弟子讓進來:“有幾個姑蘇藍氏的弟子要來我們海川院上學,以後和大家都是同窗了,以後要關照一些啊!”


    那名弟子感覺身上一冷,打了個寒戰,以為是自己穿少了,不在意的繼續湊在魏無羨身邊:“放心放心,來了海川院大家都是同窗嘛!”


    “姑蘇藍氏最是重禮,果然都儀態端方啊!”


    “那幾個老學究肯定喜歡他們喜歡得不得了!以後我們可怎麽活啊~”


    “要不帶他們一起‘玩’?”


    ......


    藍曦臣側身輕輕喚一聲:“忘機,無羨很受大家的喜愛呢。”


    藍湛冷臉:“嗯。”


    藍曦臣安撫道:“走吧,莫要不高興了,無羨已經快要走遠了。”


    孟瑤走在藍曦臣旁邊,忘機不高興了?


    藍忘機快走幾步去追魏無羨,把魏無羨搭在別人肩膀上的手取下,魏無羨看見他又圍繞著他嘰嘰喳喳的說話。


    因著曾經見過藍忘機,這些同窗們也熱情的招唿著一起走。


    藍氏弟子們第一次經曆這樣的食堂,感覺有些嘈雜,可也有了幾分輕鬆,覺得在這裏即使自己做了什麽出格的事也沒什麽大不了的,其實本身也沒什麽大不了的,不是嗎?


    也有幾名藍氏弟子確實不習慣這樣的環境,看起來有些煩躁,細心的孟瑤自是注意到了


    “幾位公子,在側邊也有相對安靜的隔間,稍後我帶你們過去可好?”


    幾名弟子聞言鬆了口氣,感激道謝。


    *


    因著魏書的特意吩咐,下午幾名先生特意空出時間為幾名藍氏的弟子做指導,其他弟子都沒有什麽,選的中規中矩。


    有些出跳的也就是靈植或者商業相關,姑蘇藍氏雖然沒有專門的課堂,可也能接受。


    隻一名叫藍溪的弟子除了本身修的琴,還多選了個敲鑼打鼓中的銅鑼,實在是不符合姑蘇藍氏一向雅正的形象,著實令人驚訝。


    一向情緒溫和穩定的藍曦臣在原地嘴張了好幾下,想起青蘅君的話,還是沒有幹預。


    隻是有些頭疼的想著迴去該怎麽安撫叔父。


    藍忘機沒多想,他自己主修就隻有琴,其他的學什麽他不在乎,就問魏無羨要課表,打算與魏無羨選一樣的課程。


    魏無羨本來很高興,於是隨口問了一句:“藍湛,你也喜歡符籙和陣法嗎?”


    藍忘機不會說謊,他對這些其實興趣不大,隻是想和魏無羨待在一起,就沒有迴答。


    一般這種時候魏無羨就會覺得自己說的沒錯,轉到下一個話題,可是今天的魏無羨偏偏敏感得很:“藍湛?你怎麽不迴答我?”


    藍忘機不知道應該怎麽說,讀弟機藍曦臣此時正在糾結怎麽安撫叔父,孟瑤在一旁給幾人介紹課程內容


    藍忘機猶豫:“魏嬰,我......”怕說出不喜歡惹魏無羨不高興。


    魏無羨卻是瞬間意識到藍忘機並不喜歡這兩科,嚴肅皺眉:“藍湛,海川院開設了好多課程,要學自己喜歡的課程,阿姐說我們縹緲城的孩子想學什麽都可以。”


    藍忘機語塞,他真的不知道自己除了劍和琴還想學什麽,在雲深不知處他每日都按照叔父的安排按部就班的學習,後來因為魏嬰學了許多稀奇古怪的符籙和陣法已經是他做的最出格的事情了......


    魏無羨歪著頭:“藍湛~藍湛?藍二哥哥?你理我一下啊~”


    藍忘機迴過神來,垂著頭,就像是迷路的孩子:“魏嬰,我不知。”


    魏無羨苦惱了,怎麽會有人不知道自己喜歡什麽呢?


    不過他最看不得藍湛不高興,主動上前抓住藍湛的手,難得軟聲軟語的安慰:“藍二哥哥不難過,現在不知道不代表以後不知道嘛!我們慢慢找,海川院那麽多課,我都陪你去旁聽,海川院沒有以後我們一起出去遊曆,直到找到你喜歡的,我一直陪著你,好不好?”


    藍忘機摩挲了一下魏無羨的手,內心一陣緊縮,想法更是亂得出奇,耳尖紅了個透徹,話就更說不出來了,隻是握著魏無羨不願意放開。


    魏無羨以為藍忘機還在難過,又湊近了幾分,在藍忘機耳邊輕輕的說:“藍湛,你要是真的什麽都不喜歡,不選也可以的,沒有人一定要喜歡什麽。”


    眼睛又往四周轉了轉,確定沒有人注意他們,偷偷的說道:“如果隻是為了應對考核的話,藍湛你也可以選符籙,你學符籙真的特別有天賦,就算萬一有很難的你學不會,我可以幫你!我是個符籙天才,誰都比不上我!!”


    說到最後,魏無羨語氣中已經帶上了滿滿的驕傲與自信(自戀)


    藍忘機在魏無羨湊近的時候就迴已經迴神,聽到魏無羨的話,他依舊有些無措,似乎這是第一次有人告訴他:你怎麽做都是對的。


    他迫切的想迴應什麽,不由自主脫口而出:“好,你陪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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