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燼的藝術
我，六道佩恩，降臨符文之地 作者：迷失的艾倫 投票推薦 加入書簽 留言反饋
“是的，我想知道，如何才能把辛德拉喚醒。”
卡爾瑪沉吟了片刻，搖了搖頭。
“即使在艾歐尼亞這種靈力充盈的地方，天生能掌控魔法的天才也很少見，那女孩不僅天賦異稟，魔力強大，甚至還覺醒了體內潛藏的力量。”
“正因如此，她體內的力量，很容易失控，她需要學習如何控製她的力量。”
陸離陰沉著臉，他迴想起柯尼根的所作所為。
“她曾經也想這麽做，可他的老師背叛了他。”
“柯尼根嗎？她的確是個德高望重的祭祀，不過她並沒有多麽高深的魔法。”卡爾瑪解釋道，“她被恐懼吞噬了，她害怕辛德拉的力量，害怕辛德在某天突然失控殺了她。”
“辛德拉根本不想傷害別人，她隻是憎恨背叛。”
陸離聲音低沉的說道。
“我知道，可是她同樣也會被自己的情緒左右不是嗎？斐洛爾的現狀就是最好的例子。”
卡爾瑪嚴肅的說道。
陸離頓時語塞，卡爾瑪說的沒錯，辛德拉確實做了。
“可是....”
“我知道，她是你來到這個世界的第一個朋友，外來者。”
卡爾瑪意有所指的說道。
陸離愣了一下，他看向了卡爾瑪，卻見對方的臉上沒有絲毫的情緒波動。
他仔細琢磨著卡爾瑪剛才的話。
這個家夥，似乎知道自己，並非這個世界的人。
原來，從陸離進入長存之殿之後，卡爾瑪口中說的外來者，從來都不是說陸離是來自艾歐尼亞之外的人，
這個詞從一開始就說明，卡爾瑪知道陸離來自另一個世界。
“但是，既然你的朋友選擇了將自己封閉起來，你又何必去違背她的想法呢？”
陸離皺了皺眉頭。
“你的意思是，辛德拉自己不想出來？”
“沒錯。”
卡爾瑪點了點頭。
“雖然遭受了背叛，但是她心中也明白，她的能量很可能對艾歐尼亞造成危害，如果不學會掌握，那必定會造成嚴重的後果，所以，她也在嚐試著，自己控製自己體內的能量。”
“斐洛爾正在逐漸恢複的生態，就是最好的例子。”
“等到時機成熟，她自然會衝破那道束縛——她也有這個能力。”
陸離恍然大悟。
“原來是這個樣子。”
“我已經解答了你的疑問，外來者。”
卡爾瑪的目光看向陸離，閃爍著熒光的瞳孔死死的注視著陸離，好像要把他看穿一般。
“現在，我需要你迴答我的問題。”
陸離被卡爾瑪的目光注視的有些不適應。
“什麽問題？”
“外來者，我想知道，你會給艾歐尼亞帶來什麽？”
卡爾瑪閉上雙眼，似乎在迴憶著什麽。
“你突然來到艾歐尼亞，之後被人擄走，現在又再次迴到了這裏。”
“那艘帶著你登上島嶼的私掠船，與當初帶走你的那艘，根本就是來自於同一個國家。”
“他們為何會放你迴到這裏？”
“你們達成了什麽協議？你現在效忠的人，又是誰？”
聽著對方一連串的發問，陸離哼哧一笑。
“我效忠的人？不好意思，我隻效忠我自己。”
“恕我直言，卡爾瑪。如果我真的對艾歐尼亞有任何的非分之想，我早就已經在上島的時候便開始行動了。”
“確實如此。”卡爾瑪冷哼道，“你目前的行為，的確沒有越界。”
“不過，按照你們的所推崇的理念....惡性自有惡報，無需理睬，就算我做了什麽危害艾歐尼亞的事情，你也不能插手不是嗎？”
陸離玩味的看著卡爾瑪，出聲問道。
“你是把我當成假想敵了嗎？想著假如我在艾歐尼亞為非作歹，你是否會使用暴力來阻止我的行為？”
“從你成為卡爾瑪開始，你的內心應該一直在糾結這個問題吧？”
“所以，提出這個問題的人，到底是達爾哈...還是卡爾瑪呢？”
卡爾瑪的眉頭微動，她轉過身去，直接解除了自己和陸離身下的藤條座椅。
還好陸離反應及時，否則早就一屁股蹲坐到地上去了。
“你可以離開了，外來者。”
似乎是因為被陸離看穿了心思，卡爾瑪毫不猶豫的對著陸離下達了逐客令。
“既然如此，那還請卡爾瑪幫我保守這個秘密。”
陸離躬身行了個禮，請求道。
他所指的，正是自己來自於異界這件事。
“從異世界而來，在符文之地並不是什麽奇怪的事。不過，你放心，我會幫你保守這秘密的。”
得到對方肯定的答複，陸離沒有多做停留，轉身便朝著大殿之外走去。
就在他快走到大殿門口時，身後傳來了卡爾瑪的告誡。
“外來者，你的行為會改變這個世界原本的道路...所請你注意自己的所作所為。”
陸離笑了笑，迴頭瞥了一眼卡爾瑪，迴應道。
“是嗎？那你是怎麽判斷，哪些道路，才是正確的道路呢？”
卡爾瑪默默地注視著陸離離開的背影，思考著陸離的話。
而她的腦海裏，那些千萬年以來的遠古智慧們又開始了激烈的討論。
討論的焦點，自然是剛剛離開大殿的陸離。
卡爾瑪揉了揉額頭，有些頭疼。
陸離會給艾歐尼亞帶來什麽，以前的卡爾瑪不知道，現在的她也不知道。
若是他真的給艾歐尼亞帶來了暴力和殺戮，那到時候自己又要如何去做呢？
阻止他？殺掉他？還是....尊崇自古以來的原則，放任他？
如果放任陸離，那豈不是有更多的無辜人民會受到傷害？
可如果自己阻止他...那以後人們會怎麽看待卡爾瑪？
身為艾歐尼亞意誌的人，卻帶頭違背了艾歐尼亞的意誌，這是多麽諷刺的事。
可這種意誌，真的就是對的嗎？
她糾結許久，低下了頭，看著自己的袍子，歎了一口氣。
“如果不是被選中，誰又想成為卡爾瑪呢...”
... ...
陸離離開長存之殿後，深吸了一口氣。
與這位“活了”近萬年的長者對話，的確會有不小的壓迫感。
陸離一度感覺，對方仿佛知道自己的一切。
自從來到艾歐尼亞之後，自己做的所有事情，應該都在卡爾瑪的監視當中。
不過現在的卡爾瑪一直遵循著善惡有報的理想化原則，短時間應該不會插手自己的行為。
想想也是，卡爾瑪的神識能擴散到整個艾歐尼亞，或者說她本就是艾歐尼亞的化身。
既然如此，她是完全能夠輕易的抓住那個殺人如麻的罪犯“金魔”的。
但是她並沒有插手這件事，也正是她原則的體現。
......
普玻，艾歐尼亞主島上的一座北方小鎮，與普雷西典之間隔著一座高聳的雪山。
由於地處北方，加上山峰隔絕，這裏長期處於冰天雪地的狀態，也被稱之為艾歐尼亞的永凍小鎮。
雪花從空中緩緩飄落，鎮子的道路和房頂上都堆積著厚厚的積雪，民宅的煙囪裏飄著陣陣炊煙。
普玻鎮邊上的酒館裏，壁爐裏燃燒的熊熊火焰給整個酒館帶來了熱量，幾名的客人聚在吧台邊上，熱火朝天的互相攀談著。
老板則是站在吧台後麵，不停的給幾人加著酒。
如此低溫環境之下，烈酒也是人們取暖的手段之一。
“嘭。”
酒館的大門被人推開，吸引了客人與老板的目光。
卻見兩個披著黑色長袍的陌生人邁步走進了酒館。
二人的兜帽和圍巾，將麵容死死包裹住，看不到帽子下的模樣，二人似乎不想被人認出身份。
幾人似乎聽見，其中一個陌生人的長袍下，傳出了金屬物品撞擊才會發出的滴答聲。
“老板，來一杯你們特色的烈酒。”
兩個陌生人來到靠著窗邊的一處桌子處坐下，其中瘦高的一人朝著老板伸手示意道。
老板點了點頭，轉身開始忙碌起來。
“你不喝一點嗎？神秘人先生？”
男子靠在桌上，看向了一旁的另一人。
“我不需要喝酒。”
另一個男人冷聲說道。
“是嗎？偶爾小酌一杯，有時可以為我的創作增添靈感。”
男子靠在椅背上，陶醉的喃喃道。
這兩位陌生人，正是從修道院逃出的金魔和人間道。
人們口中的“金魔”，正是戲命師——卡達·燼。
“小酌一杯，會打亂我們的行程，在他人麵前露臉，會增加暴露的風險。”
人間道冷聲迴應著。
按照計劃，他們在抵達尚讚之後，應該從南邊繞過山脈，直接前去普雷西典與陸離匯合。
可是這家夥，卻執意要從北方的永冬之地繞過雪山，進入納沃利行省。
陸離之前就仔細研究過地圖，按照他們行進的路線，他們必定會經過一個地方。
那就是均衡教派。
要知道，燼正是被戒和慎抓進大牢的。
“你這家夥，不會是為了尋仇吧...”
人間道問道。
“不，先生，你的想法可太狹隘了。”
燼的麵具之下，一雙瘋狂的眼眸閃爍著寒光。
“我還從未創作過以忍者作為主題的作品，那兩位忍者，簡直就是我最佳的模板。”
“如果，能夠有幸讓他們參與到我的藝術創作....”
“兩位，你們應該不是本地人吧。”
就在這時，老板打斷了燼的自言自語，他端著一瓶烈酒走到了二人的桌上，熱情的問道。
人間道沒有說話，隻是靜靜的坐在桌前，眼神卻始終注視著吧台前的五個村民。
當他偶然間看到對方刻意隱藏在腰間的武器時，心中已經了然。
燼則是低著頭，輕聲迴應著老板。
“沒錯，我們從拉林旅行到這裏。”
“拉林？”
老板的臉上露出了了然的神色，指了指掛在吧台旁邊的通緝令。
“你看到了嗎，那地方的修道院，最近逃了一個很危險的罪犯啊……”
“是嗎？不知道是什麽罪犯呢？”
燼端起酒杯，並未直接飲用杯中的酒水，反而饒有興致的問道。
吧台上喝酒的幾個村民，在聽到這話以後，紛紛轉過頭來，眼神中流露著異樣的神色。
“我聽說，那個家夥在芝雲犯下了不少案子，全是殺人案，每個死者都是支離破碎，血液被潑灑在地上，就好像兇手在畫布上作畫一般。”
“聽說前幾天他從希拉娜修道院越獄的時候，那些看守的武僧全都像得了失心瘋一樣，變得非常癲狂。”
老板說到這裏，心裏還有一些發怵。
“聽上去真是可怕，所以，他們承諾給你們多少錢呢？”
燼略帶玩味的問道。
“什麽……”
老板愣了一下，似乎沒聽懂燼的意思。
吧台上，一直注視著二人的五名壯漢同時起身說道。
“提供情報1000枚金幣，直接抓你迴去5000枚金幣。”
“噢！那還真是一筆不小的費用。那群窮鬼僧侶拿的出這麽多錢麽？”
燼感歎著取下了兜帽，露出了那張有些滲人的銀色麵具。
老板有些害怕的後退兩步。
他印象深刻，那通緝令上的畫像，正是這張銀色麵具。
他這才明白過來，眼前這人，就是從修道院逃離的罪犯，那個傳說中的“金魔”。
而吧台上這些人，則是賞金獵人。
“真是的，本來就想喝口酒暖暖身子來著。”
“不過你們有五個人，呀嘞呀嘞，這個數字，我不是很喜歡”
燼看似漫不經心的說道，手卻已經伸到了鬥篷下，握住了手槍“低語”的槍柄。
“我幫你解決一個。”
人間道的身影瞬間消失在了桌前，不待幾人反應過來，他便出現在了吧台邊上，一把抓住了其中一人的頭。
被抓住的人還沒來得及掙紮，一股巨力將讓他硬生生按倒在地上，接著他便感覺一陣奇怪的吸力從腦門上傳來，自己的靈魂仿佛就要脫離自己的肉體一般。
人間道的手輕輕一擰一抬，將一股淡藍色的人形靈體從男子的腦袋上抽了出來。
而男子的身軀，則是如同爛泥一般倒在了地上。
“那難道是…波爾的靈魂！”
剩下的四人都清楚的看見了被抽離出來的靈體，慌張的喊道。
“這家夥很邪門，別被他按住腦門了。”
四人從腰間抽出武器，輪番上前劈砍人間道。
而人間道似乎並不打算繼續進攻，他一邊躲閃著幾人的攻擊，一邊看向了一旁的燼。
“四個人，你最喜歡的數字，卡達·燼先生，可以動手了。”
燼掀開了鬥篷，將腰間的手槍拔出，對著人間道微微欠身行禮。
“感謝你，尊敬的先生。”
“那麽，接下來，請諸位盡情欣賞我的藝術表演吧。”
……
幾分鍾後，酒館的大門被人推開，衣衫襤褸的男人滿臉驚恐的從酒館內衝出，不顧一切的朝著雪地裏跑去。
漫天的風雪不斷侵蝕著他的身體，可相比起來，酒館內似乎有什麽東西，比這冰天雪地更讓人害怕。
然而，他剛跑出去沒多久，一聲清脆的槍響傳來，迴蕩在山穀之間。
一發漆黑的子彈精準的擊穿了他的左腿。
疼痛襲來，他失去平衡跌倒在地上，朝著傷患處望去，卻見自己的大腿已經被子彈射穿，子彈裹挾的高溫將傷口處的肌肉點燃，形成了一朵詭異的火蓮。
“啊！”
不知是因為恐懼還是疼痛，男人發出了淒慘的叫聲，與槍聲一起迴蕩在山巒之間。
求生的欲望讓他顧不得猶豫，他再度依靠著僅存的手腳，朝著前方爬行。
“砰！”
“砰！”
緊接著，又是兩聲槍響，兩發子彈分別擊中了男人的右腿和胸口。
一口鮮血從男人嘴裏噴出，他翻身仰躺在雪地上，看到胸口被洞穿的他，眼中充滿了不甘與悔恨。
如果自己當初，沒有接下這個委托……
“砰！”
最後一聲槍響打斷了男人的思緒，子彈穿過了男人的額頭。
男人的瞳孔渙散，徹底失去了生息。
他的血液飛濺到四周，在雪地裏畫出了一朵精美的蓮花。
接著，他的軀體竟然開始燃燒，化作了一團灼熱的火蓮，最後慢慢熄滅。
“完美的謝幕。”
酒館內，燼將狙擊槍收了起來，取下了槍管別在了腰間，輕輕吹去了手槍槍口處的煙霧。
“真是一場精彩的演出。”
他迴過身，望向了人間道。
“我希望能聽到觀眾的歡唿聲。”
人間道沒有說話，反而是身後的老板癱坐在地上，靠著吧台，看著滿地的屍身，顫抖著的手指指向了燼。
“你……你就是個魔鬼！”
燼的眼中閃過一絲驚訝。
“哦，這位觀眾，您說的這話，那可真是……”
“對我的最高讚美呢。”
說罷，燼朝著老板深鞠一躬，便戴上了兜帽，跟隨人間道一同消失在了風雪之中。
就在二人離開後不久，兩個同樣穿著鬥篷的人來到了酒館附近。
當他們看見雪地中的慘狀時，眼中流露出驚訝的神色。
“他果然逃出來了……”
慌亂之後，其中一個男子蹲在地上，仔細觀察著地上的痕跡。
“該死，慎，我早就跟你說過，我們應該斬草除根！”
另一個男子焦躁的怒喝道。
“戒，你是在質疑師父的決斷嗎？”
聽到同伴的質問，被稱作戒的男人愣了一下，眼神中流露出糾結的神色。
“不……不僅如此，我現在質疑的，是整個均衡之道……”
卡爾瑪沉吟了片刻，搖了搖頭。
“即使在艾歐尼亞這種靈力充盈的地方，天生能掌控魔法的天才也很少見，那女孩不僅天賦異稟，魔力強大，甚至還覺醒了體內潛藏的力量。”
“正因如此，她體內的力量，很容易失控，她需要學習如何控製她的力量。”
陸離陰沉著臉，他迴想起柯尼根的所作所為。
“她曾經也想這麽做，可他的老師背叛了他。”
“柯尼根嗎？她的確是個德高望重的祭祀，不過她並沒有多麽高深的魔法。”卡爾瑪解釋道，“她被恐懼吞噬了，她害怕辛德拉的力量，害怕辛德在某天突然失控殺了她。”
“辛德拉根本不想傷害別人，她隻是憎恨背叛。”
陸離聲音低沉的說道。
“我知道，可是她同樣也會被自己的情緒左右不是嗎？斐洛爾的現狀就是最好的例子。”
卡爾瑪嚴肅的說道。
陸離頓時語塞，卡爾瑪說的沒錯，辛德拉確實做了。
“可是....”
“我知道，她是你來到這個世界的第一個朋友，外來者。”
卡爾瑪意有所指的說道。
陸離愣了一下，他看向了卡爾瑪，卻見對方的臉上沒有絲毫的情緒波動。
他仔細琢磨著卡爾瑪剛才的話。
這個家夥，似乎知道自己，並非這個世界的人。
原來，從陸離進入長存之殿之後，卡爾瑪口中說的外來者，從來都不是說陸離是來自艾歐尼亞之外的人，
這個詞從一開始就說明，卡爾瑪知道陸離來自另一個世界。
“但是，既然你的朋友選擇了將自己封閉起來，你又何必去違背她的想法呢？”
陸離皺了皺眉頭。
“你的意思是，辛德拉自己不想出來？”
“沒錯。”
卡爾瑪點了點頭。
“雖然遭受了背叛，但是她心中也明白，她的能量很可能對艾歐尼亞造成危害，如果不學會掌握，那必定會造成嚴重的後果，所以，她也在嚐試著，自己控製自己體內的能量。”
“斐洛爾正在逐漸恢複的生態，就是最好的例子。”
“等到時機成熟，她自然會衝破那道束縛——她也有這個能力。”
陸離恍然大悟。
“原來是這個樣子。”
“我已經解答了你的疑問，外來者。”
卡爾瑪的目光看向陸離，閃爍著熒光的瞳孔死死的注視著陸離，好像要把他看穿一般。
“現在，我需要你迴答我的問題。”
陸離被卡爾瑪的目光注視的有些不適應。
“什麽問題？”
“外來者，我想知道，你會給艾歐尼亞帶來什麽？”
卡爾瑪閉上雙眼，似乎在迴憶著什麽。
“你突然來到艾歐尼亞，之後被人擄走，現在又再次迴到了這裏。”
“那艘帶著你登上島嶼的私掠船，與當初帶走你的那艘，根本就是來自於同一個國家。”
“他們為何會放你迴到這裏？”
“你們達成了什麽協議？你現在效忠的人，又是誰？”
聽著對方一連串的發問，陸離哼哧一笑。
“我效忠的人？不好意思，我隻效忠我自己。”
“恕我直言，卡爾瑪。如果我真的對艾歐尼亞有任何的非分之想，我早就已經在上島的時候便開始行動了。”
“確實如此。”卡爾瑪冷哼道，“你目前的行為，的確沒有越界。”
“不過，按照你們的所推崇的理念....惡性自有惡報，無需理睬，就算我做了什麽危害艾歐尼亞的事情，你也不能插手不是嗎？”
陸離玩味的看著卡爾瑪，出聲問道。
“你是把我當成假想敵了嗎？想著假如我在艾歐尼亞為非作歹，你是否會使用暴力來阻止我的行為？”
“從你成為卡爾瑪開始，你的內心應該一直在糾結這個問題吧？”
“所以，提出這個問題的人，到底是達爾哈...還是卡爾瑪呢？”
卡爾瑪的眉頭微動，她轉過身去，直接解除了自己和陸離身下的藤條座椅。
還好陸離反應及時，否則早就一屁股蹲坐到地上去了。
“你可以離開了，外來者。”
似乎是因為被陸離看穿了心思，卡爾瑪毫不猶豫的對著陸離下達了逐客令。
“既然如此，那還請卡爾瑪幫我保守這個秘密。”
陸離躬身行了個禮，請求道。
他所指的，正是自己來自於異界這件事。
“從異世界而來，在符文之地並不是什麽奇怪的事。不過，你放心，我會幫你保守這秘密的。”
得到對方肯定的答複，陸離沒有多做停留，轉身便朝著大殿之外走去。
就在他快走到大殿門口時，身後傳來了卡爾瑪的告誡。
“外來者，你的行為會改變這個世界原本的道路...所請你注意自己的所作所為。”
陸離笑了笑，迴頭瞥了一眼卡爾瑪，迴應道。
“是嗎？那你是怎麽判斷，哪些道路，才是正確的道路呢？”
卡爾瑪默默地注視著陸離離開的背影，思考著陸離的話。
而她的腦海裏，那些千萬年以來的遠古智慧們又開始了激烈的討論。
討論的焦點，自然是剛剛離開大殿的陸離。
卡爾瑪揉了揉額頭，有些頭疼。
陸離會給艾歐尼亞帶來什麽，以前的卡爾瑪不知道，現在的她也不知道。
若是他真的給艾歐尼亞帶來了暴力和殺戮，那到時候自己又要如何去做呢？
阻止他？殺掉他？還是....尊崇自古以來的原則，放任他？
如果放任陸離，那豈不是有更多的無辜人民會受到傷害？
可如果自己阻止他...那以後人們會怎麽看待卡爾瑪？
身為艾歐尼亞意誌的人，卻帶頭違背了艾歐尼亞的意誌，這是多麽諷刺的事。
可這種意誌，真的就是對的嗎？
她糾結許久，低下了頭，看著自己的袍子，歎了一口氣。
“如果不是被選中，誰又想成為卡爾瑪呢...”
... ...
陸離離開長存之殿後，深吸了一口氣。
與這位“活了”近萬年的長者對話，的確會有不小的壓迫感。
陸離一度感覺，對方仿佛知道自己的一切。
自從來到艾歐尼亞之後，自己做的所有事情，應該都在卡爾瑪的監視當中。
不過現在的卡爾瑪一直遵循著善惡有報的理想化原則，短時間應該不會插手自己的行為。
想想也是，卡爾瑪的神識能擴散到整個艾歐尼亞，或者說她本就是艾歐尼亞的化身。
既然如此，她是完全能夠輕易的抓住那個殺人如麻的罪犯“金魔”的。
但是她並沒有插手這件事，也正是她原則的體現。
......
普玻，艾歐尼亞主島上的一座北方小鎮，與普雷西典之間隔著一座高聳的雪山。
由於地處北方，加上山峰隔絕，這裏長期處於冰天雪地的狀態，也被稱之為艾歐尼亞的永凍小鎮。
雪花從空中緩緩飄落，鎮子的道路和房頂上都堆積著厚厚的積雪，民宅的煙囪裏飄著陣陣炊煙。
普玻鎮邊上的酒館裏，壁爐裏燃燒的熊熊火焰給整個酒館帶來了熱量，幾名的客人聚在吧台邊上，熱火朝天的互相攀談著。
老板則是站在吧台後麵，不停的給幾人加著酒。
如此低溫環境之下，烈酒也是人們取暖的手段之一。
“嘭。”
酒館的大門被人推開，吸引了客人與老板的目光。
卻見兩個披著黑色長袍的陌生人邁步走進了酒館。
二人的兜帽和圍巾，將麵容死死包裹住，看不到帽子下的模樣，二人似乎不想被人認出身份。
幾人似乎聽見，其中一個陌生人的長袍下，傳出了金屬物品撞擊才會發出的滴答聲。
“老板，來一杯你們特色的烈酒。”
兩個陌生人來到靠著窗邊的一處桌子處坐下，其中瘦高的一人朝著老板伸手示意道。
老板點了點頭，轉身開始忙碌起來。
“你不喝一點嗎？神秘人先生？”
男子靠在桌上，看向了一旁的另一人。
“我不需要喝酒。”
另一個男人冷聲說道。
“是嗎？偶爾小酌一杯，有時可以為我的創作增添靈感。”
男子靠在椅背上，陶醉的喃喃道。
這兩位陌生人，正是從修道院逃出的金魔和人間道。
人們口中的“金魔”，正是戲命師——卡達·燼。
“小酌一杯，會打亂我們的行程，在他人麵前露臉，會增加暴露的風險。”
人間道冷聲迴應著。
按照計劃，他們在抵達尚讚之後，應該從南邊繞過山脈，直接前去普雷西典與陸離匯合。
可是這家夥，卻執意要從北方的永冬之地繞過雪山，進入納沃利行省。
陸離之前就仔細研究過地圖，按照他們行進的路線，他們必定會經過一個地方。
那就是均衡教派。
要知道，燼正是被戒和慎抓進大牢的。
“你這家夥，不會是為了尋仇吧...”
人間道問道。
“不，先生，你的想法可太狹隘了。”
燼的麵具之下，一雙瘋狂的眼眸閃爍著寒光。
“我還從未創作過以忍者作為主題的作品，那兩位忍者，簡直就是我最佳的模板。”
“如果，能夠有幸讓他們參與到我的藝術創作....”
“兩位，你們應該不是本地人吧。”
就在這時，老板打斷了燼的自言自語，他端著一瓶烈酒走到了二人的桌上，熱情的問道。
人間道沒有說話，隻是靜靜的坐在桌前，眼神卻始終注視著吧台前的五個村民。
當他偶然間看到對方刻意隱藏在腰間的武器時，心中已經了然。
燼則是低著頭，輕聲迴應著老板。
“沒錯，我們從拉林旅行到這裏。”
“拉林？”
老板的臉上露出了了然的神色，指了指掛在吧台旁邊的通緝令。
“你看到了嗎，那地方的修道院，最近逃了一個很危險的罪犯啊……”
“是嗎？不知道是什麽罪犯呢？”
燼端起酒杯，並未直接飲用杯中的酒水，反而饒有興致的問道。
吧台上喝酒的幾個村民，在聽到這話以後，紛紛轉過頭來，眼神中流露著異樣的神色。
“我聽說，那個家夥在芝雲犯下了不少案子，全是殺人案，每個死者都是支離破碎，血液被潑灑在地上，就好像兇手在畫布上作畫一般。”
“聽說前幾天他從希拉娜修道院越獄的時候，那些看守的武僧全都像得了失心瘋一樣，變得非常癲狂。”
老板說到這裏，心裏還有一些發怵。
“聽上去真是可怕，所以，他們承諾給你們多少錢呢？”
燼略帶玩味的問道。
“什麽……”
老板愣了一下，似乎沒聽懂燼的意思。
吧台上，一直注視著二人的五名壯漢同時起身說道。
“提供情報1000枚金幣，直接抓你迴去5000枚金幣。”
“噢！那還真是一筆不小的費用。那群窮鬼僧侶拿的出這麽多錢麽？”
燼感歎著取下了兜帽，露出了那張有些滲人的銀色麵具。
老板有些害怕的後退兩步。
他印象深刻，那通緝令上的畫像，正是這張銀色麵具。
他這才明白過來，眼前這人，就是從修道院逃離的罪犯，那個傳說中的“金魔”。
而吧台上這些人，則是賞金獵人。
“真是的，本來就想喝口酒暖暖身子來著。”
“不過你們有五個人，呀嘞呀嘞，這個數字，我不是很喜歡”
燼看似漫不經心的說道，手卻已經伸到了鬥篷下，握住了手槍“低語”的槍柄。
“我幫你解決一個。”
人間道的身影瞬間消失在了桌前，不待幾人反應過來，他便出現在了吧台邊上，一把抓住了其中一人的頭。
被抓住的人還沒來得及掙紮，一股巨力將讓他硬生生按倒在地上，接著他便感覺一陣奇怪的吸力從腦門上傳來，自己的靈魂仿佛就要脫離自己的肉體一般。
人間道的手輕輕一擰一抬，將一股淡藍色的人形靈體從男子的腦袋上抽了出來。
而男子的身軀，則是如同爛泥一般倒在了地上。
“那難道是…波爾的靈魂！”
剩下的四人都清楚的看見了被抽離出來的靈體，慌張的喊道。
“這家夥很邪門，別被他按住腦門了。”
四人從腰間抽出武器，輪番上前劈砍人間道。
而人間道似乎並不打算繼續進攻，他一邊躲閃著幾人的攻擊，一邊看向了一旁的燼。
“四個人，你最喜歡的數字，卡達·燼先生，可以動手了。”
燼掀開了鬥篷，將腰間的手槍拔出，對著人間道微微欠身行禮。
“感謝你，尊敬的先生。”
“那麽，接下來，請諸位盡情欣賞我的藝術表演吧。”
……
幾分鍾後，酒館的大門被人推開，衣衫襤褸的男人滿臉驚恐的從酒館內衝出，不顧一切的朝著雪地裏跑去。
漫天的風雪不斷侵蝕著他的身體，可相比起來，酒館內似乎有什麽東西，比這冰天雪地更讓人害怕。
然而，他剛跑出去沒多久，一聲清脆的槍響傳來，迴蕩在山穀之間。
一發漆黑的子彈精準的擊穿了他的左腿。
疼痛襲來，他失去平衡跌倒在地上，朝著傷患處望去，卻見自己的大腿已經被子彈射穿，子彈裹挾的高溫將傷口處的肌肉點燃，形成了一朵詭異的火蓮。
“啊！”
不知是因為恐懼還是疼痛，男人發出了淒慘的叫聲，與槍聲一起迴蕩在山巒之間。
求生的欲望讓他顧不得猶豫，他再度依靠著僅存的手腳，朝著前方爬行。
“砰！”
“砰！”
緊接著，又是兩聲槍響，兩發子彈分別擊中了男人的右腿和胸口。
一口鮮血從男人嘴裏噴出，他翻身仰躺在雪地上，看到胸口被洞穿的他，眼中充滿了不甘與悔恨。
如果自己當初，沒有接下這個委托……
“砰！”
最後一聲槍響打斷了男人的思緒，子彈穿過了男人的額頭。
男人的瞳孔渙散，徹底失去了生息。
他的血液飛濺到四周，在雪地裏畫出了一朵精美的蓮花。
接著，他的軀體竟然開始燃燒，化作了一團灼熱的火蓮，最後慢慢熄滅。
“完美的謝幕。”
酒館內，燼將狙擊槍收了起來，取下了槍管別在了腰間，輕輕吹去了手槍槍口處的煙霧。
“真是一場精彩的演出。”
他迴過身，望向了人間道。
“我希望能聽到觀眾的歡唿聲。”
人間道沒有說話，反而是身後的老板癱坐在地上，靠著吧台，看著滿地的屍身，顫抖著的手指指向了燼。
“你……你就是個魔鬼！”
燼的眼中閃過一絲驚訝。
“哦，這位觀眾，您說的這話，那可真是……”
“對我的最高讚美呢。”
說罷，燼朝著老板深鞠一躬，便戴上了兜帽，跟隨人間道一同消失在了風雪之中。
就在二人離開後不久，兩個同樣穿著鬥篷的人來到了酒館附近。
當他們看見雪地中的慘狀時，眼中流露出驚訝的神色。
“他果然逃出來了……”
慌亂之後，其中一個男子蹲在地上，仔細觀察著地上的痕跡。
“該死，慎，我早就跟你說過，我們應該斬草除根！”
另一個男子焦躁的怒喝道。
“戒，你是在質疑師父的決斷嗎？”
聽到同伴的質問，被稱作戒的男人愣了一下，眼神中流露出糾結的神色。
“不……不僅如此，我現在質疑的，是整個均衡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