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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易平靜的生活依舊平靜,他等待著第四個屬性點出現。


    直到這一天。


    飯桌上。


    楊林臉色沉重地說出一句話。


    “大夫人的病越來越重了。”


    妻子柳紅的神情當即緊張起來。


    隻有不明所以的江易拿著雞腿逗弄著四歲小孩。


    他當著小孩子的麵一口吞下雞腿,隻留下了一個光溜溜的雞骨頭。


    小孩居然不哭也不鬧,撿過雞骨頭津津有味地嗦了起來,看得江易老臉一紅,抓起另一隻雞腿給了小孩。


    小孩咬著雞腿,樂滋滋地笑了起來。


    江易也是一樂,隨口問道:


    “大夫人的病和你們有什麽關係,你幹活拿錢,換個老板有什麽關係?”


    楊林苦笑道:“大俠,你可能不知道,趙家以前是大夫人當家。


    我媳婦就是大夫人許配給我的。


    而之前我家少爺對我媳婦有些……好感,因為這事,少爺一直對我沒有好臉色。


    大夫人當家的時候還好,現在大夫人病重,少爺成了趙家的主人,很有可能把我辭退了。


    如今全家就指望我在趙家幹活吃飯呢。”


    江易聞言不由再看了柳紅一眼。


    鵝蛋臉,桃花眼,確實小有姿色,隻不過因為性格的緣故一直喜歡低著頭,所以不太引人注目。


    看來傳言也不盡是謠言,趙家少爺確實對柳紅有過企圖。


    但替趙家少爺養私生子就屬於憑空捏造了。


    真要是私生子,這會兒楊林該是高興才對,少爺當家,不正好名正言順照顧他們嘛。


    江易道:“照我說,你身上應該也有些銀子,自己支個小攤,自己當老板,又不用看人眼色,豈不痛快?”


    “哪有這麽簡單。”


    楊林搖頭歎息,沒有多說,隻是埋頭吃飯。


    自從江易住進來之後,別的暫且不說,起碼他們家的夥食水平是直線上升。


    五兩銀子隻是住宿和尋常夥食費用。


    偶爾江易嘴饞了,就會另外出錢讓他跑腿買些肉食,他們便能一起吃上一點。


    比如今天這隻用來燉湯的老母雞,就足足花了二兩銀子,平時哪敢這麽奢侈,這都是養來下蛋的雞。


    江易見楊林不願多說,也沒有追問。


    他隻是此間過客。


    最多半個月,他的實力再上一層樓,就會選擇離開賺銀子。


    他身上雖還小有餘財,辟穀丸夠他接下來兩個月之用,卻也經不住坐吃山空。


    然而就在楊林說完大夫人病重的第二天,他就是鼻青臉腫的走迴來。


    柳紅見了心疼掉淚,楊林說沒關係,隻是摔了一跤。


    小孩子不知道發生了什麽,隻見到爹爹今天又買了肉,拍手直樂。


    江易坐在院中,靜靜看著。


    第三天的時候,楊林已經無法走迴來了,是兩個平日還玩得過去的朋友抬迴來的。


    “嫂子,誰不知道楊哥平日為人最老實,主人家的東西別說偷,碰都不會碰。


    可今天少爺居然說楊哥偷了他的玉佩,還叫人搜楊哥的櫃子,我猜就是那人把玉佩放到楊哥櫃子裏的。


    哎,你是沒見到他們是怎麽打楊哥的。


    我看呀,嫂子你勸勸楊哥,別去趙家上工了,不然的話,照少爺這副吃了楊哥的架勢。


    楊哥再去怕是小命都難保了。”


    送楊林迴來的朋友同是趙家的長工,都在趙家的一家染布坊工作,他說完之後,連連歎息。


    之前他還羨慕楊林傻人有傻福,被大夫人許配了一個這麽漂亮的小媳婦。


    現在看來,紅顏禍水說的真沒錯。


    楊林這樣的人,哪裏守得住這麽漂亮的媳婦。


    柳紅看著丈夫的慘狀,嚇得連連點頭。


    “不去了不去了。”


    “多謝兩位兄弟送我當家的迴來,我,我實在不知道該怎麽感謝你們了。”


    “嫂子言重了,我們和楊哥都是朋友,說起來也沒幹什麽。


    嫂子你好好照顧楊哥,最好再找個大夫看看,別留下什麽暗傷,我們就先迴去了。”


    作為朋友,他們能做的不多,他們也有一大家子要養。


    而看病治傷是要花銀子的。


    臨走的時候,他們看了眼坐在院中不動彈的江易。


    聽說這個人是楊哥遠房表弟,逃難投奔過來的,沒想到見楊哥受傷,居然一點表示都沒有。


    他們暗暗搖頭,卻也知道是人家家務事,自己不便多管。


    晚上的時候,吃了大夫開的藥,楊林醒了過來,聽到妻子讓他以後不要去趙家了。


    楊林卻是欲言又止,最終還是說道:


    “不能不去,今天我剛和少爺簽了契約,要在趙家再幹滿三年,我如果不去,要賠五十兩銀子。”


    柳紅聽得一呆,眼淚刷刷流。


    “你是個呆子嘛,明知道少爺要對付你,居然敢簽這樣的契約,你要是出事了,叫我和虎兒怎麽辦?”


    楊林用力一錘床板,恨恨道:


    “我是蠢,蠢得像頭豬,少爺說昨天的事是個誤會,是下人誤會了他的心思,自作主張來找我麻煩。


    還說這麽多年過去,我和你連孩子都有了,他也不在乎了,還說為了補償我,想跟我簽長契約。


    你知道最近難民太多,那些人有口飯吃就什麽都幹,染布坊打算招些便宜工人,我們這些老人都很擔心。


    少爺這麽一說,我就信了。


    結果,結果……


    到了下午少爺就說我進了他房間,偷了他玉佩,明明是他找我去簽契約。


    是我太蠢了,太蠢了!”


    他用力敲打著自己的腦袋,悔恨不已。


    柳紅不由沉默下來,她知道丈夫也是為了這個家。


    她似是下定了決心,說道:


    “相公,要不然……讓我去找少爺求求情。”


    “不行!”


    楊林知道妻子過去就是羊入虎口,趕忙阻止道:


    “我就不信他真能打死我,這個世道還沒王法了。我還可以去找大夫人。


    我聽說大夫人的病有好轉了,隻要大夫人病好了,少爺就不敢對我動手的。


    我忍忍就過去了。”


    柳紅不知如何是好,隻有抱著楊林哭了起來。


    窗戶的光影下,是兩個埋頭痛哭的傷心人。


    “大哥哥,我爹和我娘為什麽要哭?是因為晚上沒吃飯嗎?我吃不飽的時候也會哭。”


    楊林的兒子陪著江易在院中吃飯,無憂無慮的他不明白此時他家正遭遇著前所未有的危機。


    江易摸了摸小孩的腦袋,笑道:


    “是啊,因為我們吃得太多了,他們沒肉肉吃了,都餓肚子了,就哭了。”


    “那我不吃了。”


    小孩立馬放下小碗,擦了擦嘴,小短腿從板凳上爬下來。


    “我去叫爹娘吃飯,吃飽了就不哭了。”


    江易目光幽幽。


    弱者將命運寄托於強者的良知之上,一退再退,隻想求一條活路。


    可惡人真的會因為你跪下就不去欺負你了嗎?


    不,他隻會更加肆無忌憚。


    但真的可以不跪下嗎?


    也不能。


    因為對於如楊林這等沒有依仗的小民而言,跪下乞求還有機會苟延殘喘,反抗隻能招來更猛烈的報複。


    可江易知道,對於趙家公子來說,他並不隻是在報複,還在享受貓戲老鼠的快感。


    不出意外的話,楊林會屈服的,柳紅也會。


    至於他們二人的結果如何,就要看趙家公子的心情了。


    江易伸出手,望著淡淡泛紅的手掌。


    “隻有力量!”


    “我們這些人一生都在循規蹈矩,而有的人天生就在規則之外,隻有掌控在自己手上的力量,才能讓他們忌憚。”


    ……


    飯桌上。


    江易看著雙眼通紅的夫婦二人道:


    “怎麽說也算相識一場,我可以給你們一個改變現有困境的辦法,讓你們免於趙家少爺的威脅,但後果需要你們自己承擔。”


    楊林聞言心中一個咯噔。


    他可不會因為江易這些日子的低調就忘記了他這是個不問自來,不答應就殺全家的強人。


    他眼神示意柳紅,說道:


    “孩他娘,你帶娃迴房休息,我有些話和大俠說。”


    柳紅抱著早已困倦的孩子迴了房。


    待到隻剩下兩人,楊林才深吸一口氣道:


    “請大俠教我。”


    江易道:“這件事解決辦法很簡單,你們遇到了問題,那麽就將造成問題的根源解決掉就行了。”


    楊林竟有一種果不其然的感覺。


    大俠的解決之道一如既往的粗暴簡單。


    “大俠的意思是幫我們解決掉趙家少爺嗎?”楊林苦笑道:“可我們大概是付不起大俠的報酬。”


    江易眼神一瞪:“你當我是什麽人了?”


    “我收了你的錢,那我就是收錢買命的殺手,我不收你錢,那我就是替天行道的大俠。”


    “但這個大俠我可做可不做。”


    “待到事後,若是有心人追查起來,很可能就將你們作為嫌疑人,畢竟最近和趙家公子衝突的人不多。


    而且你們家恰好來了一個遠方表弟,又恰好消失了。”


    “到時候你們不要怪我就好。”


    “所以現在選擇吧,是讓他消失,還是祈禱他的善心,能夠在折磨過你後,就大發慈悲的放過你們。”


    楊林頓時陷入兩難之中。


    如果江易不聲不響的把事情做了,他也就事不關己,故作不知,可能事後還要埋怨江易做事衝動,連累了他。


    但現在江易把選擇給他。


    那麽他就是主謀。


    殺還是不殺?


    “大俠,趙家少爺雖然為人可惡了些,但他也罪不至死吧,要不然還是教訓他一頓,讓他以後不敢在欺負我就夠了。”


    楊林一時無法突破不了心中底線。


    作為老實人,不被欺負到極限,是很難爆發的。


    江易冷笑道:“你當我是什麽人,你的保姆嗎?世上沒有既不承擔責任又享受好處的事,現在告訴我,你的選擇是什麽?”


    “我,我……”


    楊林滿頭大汗,身上的傷口開始隱隱作痛。


    “當你被欺辱到極點,當你的妻子為了救你,被迫走到趙家少爺麵前搔首弄姿,當你眼睜睜看著自己的女人被別人玩弄之時,你會不會想起今夜,那曾是你改變一切的機會。


    但你沒有抓住它。”


    江易就像一個上帝,無情地宣布著楊林的未來結局。


    楊林讀過書,他是個會思考的人。


    隻是出於鴕鳥思想不願去想最壞的結果,祈禱壞人的善心。


    但此刻被江易點破,他毫不懷疑江易說的那些話會變成真實發生的場景。


    少爺之所以不一下子弄死他,除了怕落人口實,惹上官司之外,不就是為了他的妻子嗎?


    他可以為了妻兒被少爺辱罵、毆打、折磨,那麽妻子也同樣可以為了他和孩子被少爺侮辱玩弄。


    “不!不會!”


    楊林猛地站起,然後朝著江易跪下,怒瞪著雙眼,壓抑著的聲音充滿殺氣。


    “大俠,請讓他消失,我願意承受為此造成的一切代價。”


    江易微微頜首:“如你所願。”


    ……


    夜深人靜,月黑風高,正是殺人放火時。


    江易離開了楊林的家。


    大概以後也不會再迴去了。


    他幫楊林,一個是為了心頭痛快,滿足自己的某種意義上的正義感。


    另一個則是完全出於私心。


    大俠嘛,替天行道的同時總是免不了劫富濟貧。


    很湊巧的,他就是個窮人。


    當然,要是楊林選擇忍受,連這點擔當都沒有,他也不會出手。


    為富不仁的多了去,趙家少爺算老幾。


    當初他抱有前世的道德規則,法製觀念,自我約束著自己。


    哪怕想要走捷徑,撈偏門,也不曾想要害過誰的性命,隻想憑自己的努力掙一份辛苦錢。


    可殘酷的現實讓他明白,當他遵紀守法的時候,別人已經在玩弄法紀。


    他們逼著他不得不殺人,逼著他一步步走上犯法的道路。


    他想要當好人。


    可好人在受罪,壞人在逍遙。


    他就知道,這天下,這個世道已經爛透了。


    但江易並沒有拯救天下的高尚情懷,他能做的就是比壞人更壞,隻要他沒有道德,就沒有人能夠道德綁架他。


    他在陰影下奔跑,速度極快,好似一陣風,避過打更人和巡夜的捕快。


    一家染布坊遙遙在望。


    坊外有一麵旗幟飄揚,上書——趙家染布坊。


    在染布坊不遠處則是一座大宅子,宅子外點著燈籠,好似兩隻紅紅的大眼睛。


    那是趙家的宅子,也是江易此行的目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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