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機連震。


    來電話了。


    沈在心一看是薑惟的,趕緊接起來。


    薑惟焦急地說:“沈醫生,我一個同事,檢查物業線路的時候,被電打了,已經打了120,我們這邊該怎麽做,有沒有什麽急救辦法?”


    沈在心大吃一驚說:“脫離接觸了沒有?”


    薑惟說:“脫離了,我同事正在施救,但不知道怎麽救,我馬上給你發視頻。“


    掛了電話,視頻就發過來了,是在一個新商場的內部,很多地方還在圈著裝修,十幾個人圍著傷者,亂吵吵的。


    兩個男的作主導,正在喊叫指揮,讓周圍的人這樣、那樣。


    沈在心說:”讓人把他放到幹燥的地方,給他做心肺複蘇,120如果來不到,看看你們那邊有沒有電解質溶液,最好立刻補充電解質,被電打後,體內電解質一塌糊塗,這也是致命的原因。”


    其實被電打後,沒什麽太好的辦法。


    薑惟說:“還有沒有什麽辦法?”


    沈在心說:“有是有,你們幹不了,最主要還是心肺複蘇,你們是開商場,公共場合配備的心肺複蘇儀器,你們配備了沒有?“


    薑惟急的快哭了,說:”我不知道,這不是還沒開業嗎。”


    她大喊:“心肺複蘇儀我們配備了沒有?”


    有。


    有人迴應:“有。剛買迴來的,有,趕緊去拿!小王,小王,薑總要心肺複蘇的那東西,你趕緊拿過來。“


    沒那麽快。


    眾人還是一團蒼蠅一樣來去,卻幫不上忙,一個會做心肺複蘇的,坐人身上開始心肺複蘇,還有個人趴地上,試著人工唿吸。


    沈在心冷靜了一點,開始問她:”觀察一下,身上有沒有電灼痕跡,有沒有電弧燒傷,電流斑,如果沒有的話,說明沒那麽嚴重,他是空中作業的嗎?“


    薑惟說:“離地兩米左右。”


    沈在心說:“觸電後落地對嗎?不要光檢查電傷,普通220伏電壓,接觸後即脫離,未必致命,但跌落可能會跌傷,沒有大麵積電流斑?很好,有沒有量顱壓,哦,忘了,你們量不了顱壓,這樣,你讓人墊上東西,讓他上身能夠傾斜30度,找人針刺天衝穴。另外,從百會放點血出來。手機拿穩,靠近點兒,我指導你們刺的深度……”


    視頻並不能使以臂指,一群人笨手笨腳,但最後還是按沈在心的方式方法在施救,沈在心隔著手機嗓子都啞了。


    終於,患者似乎受嗆一樣吐了一口氣。


    眾人歡唿。


    沈在心說:“問問120到哪裏,現在還不意味著就解除危險了,隻是暫時緩了過來,但他顯然顱壓過高,加上觸電後,電解質紊亂,內部器官情況不明,仍然需要急救……”


    薑惟突然驚喜道:“120來了,來了,我掛了,謝謝你。待會兒再給你打電話。”


    大概十分鍾後,薑惟又打過來了,等沈在心接起來,給沈在心說:“你要不要跟我一起去醫院一趟?我感覺那些醫生的水平都不如你,其實剛剛,我們也聯係其它醫生了,打過去,都說愛莫能助,電打傷的,人又不在跟前,他們也沒辦法。”


    沈在心笑著說:“你這麽說,我都吃醋呢,弄半天最後一個聯係的我,還因為那2000塊錢呀,真的是小雅開的玩笑。”


    薑惟也笑了:“其實我也不是沒想過,這沈醫生前後矛盾,他什麽意思?我也是試探你,才給你轉過去的。”


    沈在心說:“地址給我,我現在開車過去,其實我這樣去,人家醫院也未必歡迎,到了之後,有主治醫生,你要按人家的醫囑,插句話都是行業禁忌。”


    薑惟問:“是這樣的嗎?這麽說,我是為難你了?”


    沈在心說:“那是一般的醫生,我是嗎,我臉皮厚,沒事的,發地址給我吧,大不了人前我不說話,人後我給你講。”


    他故意問:“你在他們企業,是老總嗎?”


    薑惟說:“算是吧。”


    這讓沈在心由衷佩服。


    他說:“沒想到你這老總,為電工受傷,忙前忙後的,怕賠錢呀?”


    薑惟說:“也不是。這是做人應有的態度,如果高管們都高高在上,按合同按程序,想著反正交了保險,愛理不理的,這個企業會冷漠到什麽程度?它能幹什麽?企業做起來,它對自己人都是這樣,對社會的價值在哪?”


    沈在心說:“明白。但我覺得你不適合當大老板,太單純,人說商場如戰場,得如狼似虎,你不是,我都在想,你做管理,你的員工會不會順杆爬。”


    薑惟說:“好像你見過多少大老板一樣。”


    沈在心說:”反正是見過,見麵說話,我出門了。“


    坐到車裏,看到地址發來,沈在心就導航過去。


    他們去的,是一家就近醫院。


    沈在心作為同行,知道這家醫院。


    醫院也是三甲醫院,條件還不錯。


    到了之後,薑惟已經等在急診門口,見了沈在心,她介紹說:”這邊的醫生說,他是電打的,心肺已經複蘇,補充上電解液,待觀察。我記得你後來說有可能是摔傷,顱壓高,他們也沒迴應,是不是應該做一下全身ct,按照摔傷檢查一下?“


    沈在心問:“沒進icu吧。“


    薑惟說:”還沒有,據說是騰不出來,現在隻在普通病房補充電解質。“


    她快速跟上沈在心,又說:”感覺他們醫生、護士好忙,掛上之後,就去忙別的去了,說是生命體征已經恢複,他們要按輕重緩急處理。“


    沈在心說:”也沒錯,大醫院都這樣,醫療資源不足,不可能幾個醫生守著一個死不了的,病情沒惡化的。“


    帶到地方,旁邊還有一些傷者。


    薑惟這邊跟來的人,有一個男同事,一個女同事。


    男同事在忙著通知家屬,女同事正在準備熱水。


    沈在心走過去,徒手檢查一番, 告訴說:“顱內有出血,有水腫,反而電打的不嚴重,你趕緊通知他們,做頭部檢查,人是活著,但不意味著不會留下後遺症,現在是搶救的黃金時間,對症治療,能把影響降到最低。”


    薑惟立刻就去找醫生去了。


    醫生過來檢查一二,告訴說:”你們都是同事對吧,家屬還沒來吧,不是,你們是對電打不夠了解,電打是一種隱形傷,現在是讓他緩一下,生命體征進一步穩定,再對各個髒器進行檢查,至於你說的摔傷,我看不出來,身上並沒有明顯的碰觸傷……當然,不排除顱壓高,你們看過電死的人吧,腦門有電流斑,但對這種情況,我們隻能聽天由命,因為電流對腦部的傷害,它是對神經元直接進行的傷害,你做再多檢查也沒用。“


    沈在心說:“不,現在是電流影響正在消除,他被電打的並不嚴重,但是顱壓高,應當排除是電流造成的顱壓問題,所以應該優先進行腦部檢查,身體沒有磕碰痕跡,並不能排除震蕩傷,你要是不能及時檢查,我隻能建議他們緊急轉院。”


    醫生看過來,詫異道:“你是什麽人?”


    沈在心說:“我是他們企業外聘的保健醫生。”


    醫生上下打量他:“你一個保健醫生,你懂很多呀,都給你說了,沒有明顯的碰傷痕跡,你不要好心辦壞事兒。電打之後,體內電解質凝成一團一團的,氧分什麽運輸不了,停止輸液,送去檢查,這才是最危險的,到時候你負得起責任嗎?”


    沈在心說:“你們做了電解質檢查沒有?”


    醫生沉默片刻說:“做了,但還沒有出結果,行吧,結果一出來,我就視情況而定。”


    薑惟站在旁邊,一會兒看看這個,一會兒看看那個,眼看醫生又要走,連忙說:“你不催問一下檢查結果?”


    沒等催問,一位護士匆匆過來,手裏拿著單據,給醫生看,時不時看一眼病人,看一眼薑惟。


    醫生則猛地看向沈在心。


    他說:“你狗屎運,說的是對的,電擊沒那麽嚴重,馬上停止輸液,進行顱內檢查。”


    他讓護士拔了針,推著病床,自己則跟在另外一側,行色匆匆就走。


    這邊,薑惟帶著同事跟著,到了檢查間,留在了外麵。


    片刻之後,醫生從裏頭出來,臉色難看,告訴說:“嚴重腦震蕩,腦組織挫傷,伴隨腦水腫,馬上要手術,你們通知了家屬沒有,需要家屬的簽字,你們盡快催一下。”


    薑惟追問:“檢查的片子呢?”


    醫生說:“你們要的話,留在這兒等上幾分鍾,還沒出來,我這邊先去做準備,不好意思,誤會了,這位醫生,您怎麽稱唿?”


    薑惟替沈在心迴答:“沈醫生。”


    醫生說:“我姓蘇。你們叫我蘇醫生。”


    他匆匆忙就走。


    這邊家屬已經到了,在打電話,薑惟也跟過去,站到外頭,家屬對公司還有敵意和不信任,薑惟第一時間說:“企業要負的責任,我們一定會負,眼下是不惜代價,把人救治過來,你也不用著急,情況沒有你想的那麽壞,你該簽字簽字,讓醫生盡快手術。我這裏以集團公司的名譽保證,是我們的責任,我們決不推諉,所有費用,我們一律墊付。”


    等護士趕來,讓簽字,薑惟帶上沈在心去一旁,給沈在心說:“不知不覺這都幾點了,我們一起去吃個飯吧。”


    沈在心同意說:“我請你吧,你的2000塊還在我這兒呢。”


    從醫院出來,就近找了個餐廳。


    點了餐,薑惟長噓一口氣說:“最近已經接二連三出現事故了,除了邵主管那次,施工過程中還有好幾次,這次又是個電工,你說是我們對安全問題重視不夠呢,還是按照迷信的說法,出師不利,開業不詳呢。”


    沈在心說:“都不算是吧,幾百幾千人的大企業,怎麽可能沒有一點意外發生,你是關心則亂。”


    薑惟問:“你老婆在尤氏百貨的工作怎麽樣?她其實經常聯係我,問我們開業的情況,她是不是想跳槽過來呀?”


    沈在心愣了一下,問她:“小雅還經常給你打電話?”


    薑惟說:“是呀。怎麽著,你不願意呀,我覺得她挺有見地的,應該是很有經驗的一個管理人員,真想跳槽的話,隻要尤氏那邊放人,我這邊沒問題,我們就缺有經驗的人。你怎麽了,你怎麽看起來那麽意外?”


    怎麽辦?


    薑惟太單純了。


    尤雅給她打電話幹啥?


    不說別的,2000元的尷尬都擋不住她,她想幹啥?


    沈在心問:“你考慮過沒有,她有可能在替他們單位套你的情報呢?”


    薑惟說:“那有啥套的,開業進度呀,招商情況呀,雖然算機密,但沒太大用途,你迴去給她說,要是想到我們這邊來,我保證會重用她。”


    沈在心說:“你以後不要接她的電話了,她這個人,沒什麽底線的,不是我說她壞話,那2000塊,就是她轉走的。”


    怕薑惟反感。


    他補充說:“我是幫理不幫親,你要信我,不要再跟她來往,這是為你好。”


    薑惟笑笑說:“你這麽說,她要是知道了,有你好看呢。你先告訴我,為什麽你這麽說?”


    我不說。


    再怎麽說,她也是我老婆,離婚了也是我前妻,我提醒這麽多就行了,難道我告訴你,她就是尤氏百貨的掌門人嗎?


    難道我跟你說,她聯絡你,真的有陰謀,有目的嗎?


    薑惟太單純。


    她不可能是尤雅的對手的,除非她背後,還有更厲害的生意人。


    吃完飯,沈在心又跟薑惟去了一趟。


    蘇醫生已經出來了,手持一包葡萄糖水,仰著頭喝,告訴說:“人已經脫離危險了,真正脫離危險了,但是腦部會不會留後遺症,還要看他後期的恢複情況,你們可以迴去了。還有,沈醫生,留個電話,常聯係。”


    既然沒事了。


    沈在心就又匆匆出來,打算等薑惟出來,跟她說一聲就走。


    薑惟出來,她在打電話,竟然給沈在心說:“你老婆。我給她說了,你在我這兒呢,正問她,晚上要不要一起吃飯。”


    沈在心腦子轟隆一聲。


    壞了。


    薑惟這個沒心眼的。


    很快,薑惟把電話給了沈在心。


    尤雅說:”薑總那邊出事兒,給你打電話,你就趕去了呀,可以呀,沈醫生現在是及時雨,隨叫隨到呀。“


    沈在心說:“也不是。今天正好離職,有時間,所以就過來看看,現在已經好了,我正打算迴去呢,一起吃飯就算了。”


    尤雅說:“怎麽可能算了呢,我跟薑總說好了,你也一起去,她單身狗,我現場教她該怎麽談戀愛。”


    沈在心有點幽怨地看向薑惟。


    你這是缺心眼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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