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桑端坐著,眉間皺在一起,似乎是正在為了什麽事情而煩心。


    通訊那一頭傳來了老男人的聲音,“你撥通這個加密頻道,知道意味著什麽吧?”


    “或許我隻是想聽聽你對洛安的處理呢?”哈桑說著,少見的在別人麵前顯露出疲倦的神態。


    雖然通訊那一端的人並不會看見。


    “破壞任務進展,濫殺,叛逃……”那人聲音可見的威嚴道:“我會把他移交給清理部隊,包括他帶領的構造體。”


    “他什麽時候叛逃了?”


    “按照規定,若非特殊情況,36小時未與空中花園聯係則視為失蹤。反之,在此期間拒絕空中花園的聯絡,將列為叛逃。”


    哈桑聽著對麵的話,不動聲色的瞟了眼時間,“現在距離規定範圍...似乎還差兩個小時吧?”


    “你還不明白嗎?”那道聲音突然變得有些憤怒,“空中花園能夠通過信號源點來追蹤逃匿的構造體,白羽星的構造體至少有兩個是可追蹤的。可是在他們離開列車後,完全從空中花園的眼睛下消失了!就連他們那個幾天前出發下地的隊員,也在前不久消失了!!”


    哈桑眼見這條路行不通,赫然決定換一個話題,“雖然說是移交清理部隊,可你大概沒打算在通緝令上寫上那些構造體的名字吧?”


    “這可和政治沒有什麽關係。”


    “你找到能完美替代他的人了?”哈桑突然問道。


    這一次,另一邊的人卻沒有立刻給出迴複。答案似乎不言而喻。


    哈桑略微鬆了口氣,他知道這次他成功了。


    “白羽星很強,或許隻有突擊鷹和灰鴉才能壓過一頭。可若是還有一個來自黑野的強大構造體呢?他們有可能對標著,捆綁在一起的灰鴉與突擊鷹……”


    “你早就知道了?”


    通訊那邊的人問著,哈桑卻隻是笑了笑,“不久前剛知道,畢竟她的資料...你不也沒找出端倪嗎?”


    “……”那邊的人沉著聲音,接著說道:“這或許是一個不錯的機會。”


    “傷敵一千,自損八百?”哈桑反問著。


    “本就不會虧。”通訊那端又說道。


    “那也隻是這一時的。”哈桑揉了揉眉心,抿了一口桌上的咖啡。眉毛瞬間皺在一起,頭皮有些發麻。


    冷掉了……


    他歎了一口氣,接著勸道:“我私下找過希伯克拉底,她給了我一些關於他們的測評。”


    哈桑將一些檔案發了過去,耐心的等著。離開工作狀態的他,開始觀望起了周圍自己無比熟悉的環境,拇指尖摩縮在手掌上,看上去悠閑而又自在。


    他在享受這種來之不易的休息。


    就像是得知明天世界末日的人類底層上班族,全身心投入,這剩下的一點時間當中。


    “哈桑,你竟然找了三個精神病來組成小隊?!”


    哈桑聽著那頭驚訝的聲音,頓時沒忍住又去嚐了一口冷掉的咖啡……


    他知道對方想說的並不是這個意思,真正想問的,應該是關於一堆病人是怎麽能夠對標兩支絕對頂尖的精英小隊。


    “你知道的,那不是我分配的,是格式塔。雖然裏麵確實有暗箱操作的成分。還有啊,不是三個,應該是四個才對。黑野那邊,出現一個正常人的幾率可並不大。”


    “最重要的是,應該隻有洛安和黑野的那位是你口中的精神病。塞維德是屬於心理創傷,索斯則是單純的不正常。”


    “當初希伯克拉底所提交的個人資料有兩份,兩者唯一不同的是心理年齡大小。第一份隻有九歲,第二份則是她現在的個人資料,十五歲。”


    “這也是你最不關心的部分,所以你根本沒在意這件事。”


    那一頭並沒有計較這些,反而是有些好笑的問道:“所以這支包含著兩個精神病,一個心理創傷的研究員,一個實際年份可能比你我還大的九歲兒童,在你的眼裏究竟有多重要?”


    “你是知道的。”哈桑並沒有直接迴答這個問題,反而是扭轉了方向,“庫洛姆總是擔心著他的隊員,韓寒總想著救下更多的人,還想要兼顧著人類的未來,雖然他也確實成功過,也算是做的相當不錯了。怎麽說呢?他的身上似乎真的有奇跡的力量。”


    “如果隻是一時的運氣呢?你賭錯之後,可能就再也沒有機會了。”那頭的聲音打斷了他,顯然是極不認可這種老糊塗式的發言。


    “所以才需要他們!”哈桑從椅子上站了起來,氣勢突然變得磅礴後又朝著低穀下滑,“正是因為嚴重的心理創傷,所以他的執著能帶著他發現常人所不了解的事情。正是因為是九歲的兒童,所以才會堅定的跟著她信任的人。同樣,正是因為是精神病,所以...才會義無反顧的去做任何事!!”


    索斯和洛安高度捆綁,特爾娜似乎覺得這個組合很有意思,而塞維德則會跟著他們。


    哈桑深吸了一口氣,“至少洛安的思維信標可以承載下那一把屠戮眾生的劍刃。如果她換上最初的機體,他們將是空中花園,最鋒利的武器。”


    整個房間籠上一層層肅穆,即使他們談話的內容絕不會被任何人知曉,但此刻卻隻有默言在進行著隆重而盛大的表演。


    良久過後,通訊的另一頭才傳來聲音,“充分的理由。”


    “不過,哈桑,你真該把曾經爛大街的心理測評自己去偷偷的做一遍。”


    “我會通過的,就和你一樣。”


    通訊到此結束。


    哈桑更加疲憊了,眼下的時間點賽利卡也不會來,或許...他可以趴桌子上偷偷睡一下?


    好吧,其實光明正大的,也不會有任何人會有意見。


    而另一邊。


    尼科拉看著桌上的資料巍然不動,神情說不上好與壞,顯然剛剛發生了不小的事情。


    這份資料從某種程度上來說相當無用,隻是黑野那邊那個意識研究的最大產物而已。


    哈桑已經知道了這場研究取得了重大的突破,這應該得益於洛安。但他絕不知道資料的內容。


    不過現在他並不打算告訴對方,至少等他冷靜一段時間後。


    讓他感到情緒不穩的是,這份資料和地上一隊正準備返程的構造體隊伍被感染體群殺害一事同時傳到了他這裏。


    “封口費嗎?”


    尼科拉突然對著空無一人的房間說著。


    “金包銀,既舍得又舍不得。”


    白羽星,洛安。


    “哼,你被保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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