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媽!媽媽!”


    如銀鈴般清脆的童音迴蕩在小小的花圃裏。女人溫婉和藹,看著眼前在自己麵前蹦來蹦去的小孩,不禁莞爾一笑。


    用手搭上她的頭輕輕的揉著,“麗芙,怎麽了?”


    被叫做麗芙的女孩笑容很燦爛,像是遇到了極為值得讓她高興的事情:“木木開花了!我們一起去看吧!”


    女人溫和的笑著,纖細的手拉起小麗芙那圓嘟嘟的,高舉著的手。


    小麗芙似乎格外的激動,她拉著女人跑了起來,像是要向她分享她的全世界。


    二人臉上是散不開的笑,草長鶯飛,溫暖如春。


    ————


    裝潢奢華而又不失優雅的堂廳,臉色冷峻的男子,領著一位外表貴氣的女人和一對兄妹站在麗芙的麵前。


    他柔聲輕喚著麗芙,可嘴裏中的話,卻僅僅隻是告知:“以後,這就是你的媽媽了,還有哥哥姐姐。要和他們好好相處,別給你媽媽惹麻煩!”


    “瞧你這話說的。”女人似乎是在指責男人,“這孩子看上去又文靜又溫柔,怎麽可能給我添麻煩呢!”


    她的目光看向麗芙,“我們一定會好好相處的,對嗎?”


    那一對兄妹的聲音也在此時傳了過來:


    “我們會好好相處的,麗芙。”


    “對呀,我一直想要個妹妹呢!”


    麗芙不自覺的微微後退,又緊了緊胸前的手,“對,是的……媽媽。”


    少女似乎對眼前的妹妹格外熱切,“對了,你喜歡什麽?鋼琴,花藝還是紅茶?”


    “我……喜歡看書……照顧植物....還有動物……綿羊……”


    麗芙的聲音斷斷續續,結結巴巴似乎格外的怕生,她自己也不知道從什麽時候變成了這樣,但幸運的是她的父親接受了她現在的樣子……


    少女的神色忽的變了,不像是剛才那般熱切:“綿羊?這也……”


    少年似乎感到有些意外,他將視線移了過來對著麗芙說:“那種低等的工作早就交給機器了,你的父親可是本市最大的醫研中心董事,你不會就喜歡這些無聊的東西吧?”


    “我……”


    “好了好了,看看你們。”女人的聲音橫插進來了,“麗芙,不要跟你的哥哥姐姐們置氣,他們就是說話太直接了——你可別往心裏去啊!”


    “麗芙,要好好聽媽媽的話,跟你的哥哥姐姐們好好相處。”男人的聲音結束了這段對話,“我靜下來一段時間很忙,你要多向他們學習。”


    麗芙:“好的,父親,如果有什麽需要幫忙的,可以盡管吩咐我。”


    ————


    “媽媽,花季沒有到,木木沒有開花,但是長勢很好,也許再過幾個月就會開出像以前那樣漂亮的花了……”


    坐在地上的少女對著台上那一張灰色的相框,不停的自言自語些什麽。


    半晌後,她像是反應過來,“麗芙隻是想媽媽,不用擔心,我不寂寞的。”


    “爸……父親……帶了新……媽媽迴家了,還有新哥哥和新姐姐,所以麗芙一點都不會寂寞的……”


    “他們還教會了麗芙好多新的生活技巧!十分鍾烹調三個人的早餐,用最少的水洗幹淨全部衣服,這些都很實用呢!”


    麗芙呆呆地將頭望向灰色照片裏那個熟悉的身影,女人溫文爾雅的看著她,麵帶著微笑,就像以前那樣。


    她總算感覺到了一絲心安,對著相框裏的女人笑了起來,“所以啊,媽媽不用擔心。麗芙會和他們好好相處的,麗芙過得很開心呢……”


    房間外麵的對話聲格外響亮。


    男人鄭重的聲音帶著笑意:“這次的晚會很重要,各界的泰鬥都會前來,剛好我想趁此機會向大家介紹一下,一直默默支持我的家人。”


    他似乎真的很高興,對於能用本就沒有多少的空閑時間與家人團聚這件事情來說。


    “一家人不說兩家話,這些都是我應該做的。”女人迴過頭看向他們的那對兄妹:“對吧,孩子們?”


    少年似乎一直都這麽懂事,他應和著母親的話:“是的,媽媽。”


    “媽媽,這次出席晚會,我想穿那件純手工定製的白色禮服裙。”


    “當然可以!畢竟它和你那麽相配,高貴而又美麗。不過我忘了把它放在哪裏了。”


    女人開始唿喚著麗芙,“麗芙?麗芙!”


    “麗芙,你能幫你姐姐找一下白色的禮服裙嗎?這點小事你應該做的好吧?”


    從房間外麵飄來了女人的聲音,她起身迴應著:“好的……媽媽。”


    麗芙打開房門,向別人的房間走去,她知道那件禮服裙在哪裏。


    她向來不會忘記,經過自己手上的東西。


    堂廳裏的燈光很璀璨,刺的麗芙有些睜不開眼睛。


    她跟著換好禮服裙的姐姐走了下來,下麵站著的是和睦的一家人。


    她應該也算吧,畢竟她的父親在叫她。


    “麗芙,你怎麽還沒換衣服?”


    “我……”


    麵對男人的疑問,麗芙不知道該如何迴答。


    她不知道是該說自己已經換好了,還是……


    腳步緩緩的向後退,堂廳的擺件布置與顏色都讓熟悉的她感到陌生。


    似乎這一切不該是這樣。


    “她身體不舒服,對吧?麗芙。”


    女人的聲音再次傳來,給了麗芙一個不錯的台階。


    她也正需要這個東西。


    麗芙能感覺到男人的目光盯著自己,但她卻不敢抬頭,“我……可以看家……”


    聲若蚊蠅的話似乎有足夠的條件讓人信任。


    女人見縫插針的話再次響起:“她從小就不喜歡人多的地方,孩子喜歡安靜,就讓她在家裏待著吧。”


    男人點點頭,似乎是認同了對方的話:“這孩子從小太過孤僻,麻煩你了。”


    “那裏的話,都是應該的。”


    “時候不早了,那麗芙就在家裏休息,我們先出發吧!”


    “好,親愛的。”


    ………


    皎潔的月光寂寥的照著,滲透黑暗的房屋,星月交輝的光芒灑在少女的身上。


    像是被壓的喘不過氣一樣,她無力的倒在地上。


    百年後的樹梢也許會品嚐到土壤的一絲苦澀,少女的肩膀還在輕輕顫抖著。


    今夜的月亮倒像是了人,迷失在看不清的黑夜,卻又甘之如飴般的沉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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