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傅,這樣做真的沒問題嗎?”


    李平易坐在樹下,一動不動,直到薑離離開之後他才開口。


    “當然沒有問題,聖上的道德水平在某些時候還是挺高的。”


    房宿的身影浮現在李平易的身後。


    “不,我的意思是說你這樣做不會讓他生氣嗎?”


    李平易不解,剛才那番話是房宿教他的,可就算是他也能聽出來,那些話暗中的意思就是在讓薑離和他們站在同一條線上。


    但是從薑離的反應來看,他並不喜歡這種說話方式,或者說薑離不願意被別人推著走。


    “生氣?你為什麽會這麽想?是從聖上的性格看出來的嗎?”


    “嗯。”


    李平易點點頭,一開始見到薑離的時候他就有種感覺,對方是絕對的上位者,像他那樣的人是不會允許有人指點他怎麽做的。


    “嘖嘖,你的腦袋真是十幾年如一日的蠢笨……”


    李平易:“?”


    說的好好的,怎麽突然罵起來我了?


    還沒等李平易反問,房宿又自顧自地說了起來。


    “別人會不會因為這個生氣我不知道,但聖上不會,他的長劍永遠隻會揮向強者,對於向他請求之人他來者不拒,這就是我們的偉大帝皇。”


    “這句話在帝國曆史書上亦有例外,雖然在這之前我從未見過聖上,但是我知道,他一定會幫你的。”


    房宿低沉著聲音說道,話裏滿是對於薑離的憧憬。


    聽完房宿的話,李平易心裏倒是放了下來,既然他都這麽說了,那他也隻有相信的份了……


    “阿嚏──”


    薑離揉了揉鼻子,總感覺有人在念叨自己,按道理來說,他這樣的身體素質不應該會染上感冒,所以心中猜測可能是有人想他了。


    於是他撇過頭去,看了正掛在自己右胳膊上像個樹懶一樣的薑沐,應該不是她。


    現在的薑離真的很想給自己一巴掌,就因為自己的一時好奇,非要問“媳婦是誰”這種吊問題,現在好了,乖巧聽話的妹妹一去不複返,隻剩下一個胡攪蠻纏作小女人之態的家夥。


    “你就不覺得對方是在騙我們?雖然有一些地方說的挺對的,但是依舊要警惕起來。”


    薑離苦口婆心地勸導著薑沐,但是對方依舊沒有鬆開手。


    “可是哥哥你不也挺高興的嗎?”


    似是不滿意薑離此時的態度,薑沐嘟囔了一句。


    這下薑離沒話說了,他在聽到房宿迴答瞬間確實高興了一下,隻有一下下,但還是被薑沐抓到了。


    其實也不能怪她,薑離是真的覺得和薑沐在一起也不錯的,畢竟他真的不想開後宮。


    聽起來有些扯淡,一個當皇帝的人不想開後宮,要麽是腦子有病,要麽是某些地方不行。


    但薑離兩個都不占,一來他腦子沒問題,二來他強得像個禽獸一樣。


    所以問題又迴到了一開始,他為什麽不想開後宮?


    主要還是先皇給薑離留下的陰影太大了,一天寵幸12個妃子都要連續100多天才能寵幸完,都說後宮佳麗三千,隻有一千聽起來都不像是人能頂住的。


    而且這還不算完,先皇偶爾興致來了還要微服私訪去宮外獵豔……


    就這樣的人還能活到40多歲就挺神奇的。


    再說迴薑離自己的情況,和先皇不同,薑離是一個專一的人,他的目光從未在女色上停留,就算想過,也隻是想找一個人就行了。


    而且有些事情他隻能信任薑沐,其他人休想和他有任何密切的接觸,他不允許那種情況的發生。


    最重要的一點是,留種太多,總會有那麽幾個有野心的皇子出現,手足相殘、兄弟鬩牆,這種情況是誰也不想看到的。


    薑離是過來人,如果有選擇,薑離不想讓自己的孩子也這樣做。


    所以,綜上所述,薑沐確實挺合適的,能教導那麽多弟子彼此之間和和睦睦,想來她一定能當個好母親的……


    等下,我為什麽開始說服自己了?


    薑離心中猛地一驚,搖了搖頭,將這些不妙的想法拋之腦後,又開始盤算起來此次的副本。


    而在其身上掛著的薑沐則是在心裏反思自己是不是逼他逼得太狠了,怎麽開始一言不發了?


    可是她也不敢在說什麽,要是逼得薑離生氣了可就不好了,作為一個通情達理的妹妹,上位成為自己的嫂子這件事她謀劃了太久了,也不急於這一時。


    於是兩人各懷心事地向著來時的路走去。


    他們現在所處的地方是一片山脈,距離赤殼宗的距離大概有十幾裏地的樣子,等走迴去,今天的事情應該就告一段落了。


    聽李平易所說,那些蠱師見實在找不到如龍教的人便開始放下了緊逼的步伐,轉而慢慢在村子周邊搜尋起來。


    不過在李平易的指揮之下,如龍教的人已經領著村子裏的幸存者迴到了據點之中。


    放在別的地方,這些幸存者就是蠱師們罪行最有力的證明,可在這裏,這些人隻是豬狗不如的“血食”,是蠱師們生殺予奪的對象。


    就連怨恨的能力,他們也不具備。


    如果硬要找出來一個背鍋的人的話,那就是薑離。


    張清因為發現了如龍教的人而放任手底下的弟子們大開殺戒,如龍教的人因為房宿與李平易的命令而被迫去尋找薑離的蹤跡而不慎敗露蹤跡。


    李平易和房宿又是因為和薑離接觸才會下達這樣的命令。


    於是最大的兇手便出現了。


    可能會有人說,這不是薑離的錯,村子裏人的性命不應該背負在他的身上。


    可薑離本人不這麽認為,就像是一開始張淑瑾為了教導他所殺的那個男人一樣,他們都是因為薑離而死。


    而薑離也在心中默念著這一份血債。


    他的心中沒有迷茫,沒有想過逃避,更沒有怨憎,有的隻是對於這份血債製造者的憤怒。


    有人要欺壓弱者,薑離便會將長劍指向對方,不隻是為了反抗,更是為了心中的責任,有了遠超常人的力量,便會背負遠超常人的責任。


    這是薑離的覺悟,也是上位者的背負。


    他是帝皇,是帝國的領導者,是注定要站在弱者前方的人。


    無論是在私情還是在大義上,他都懷揣著這樣的覺悟與責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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