氣氛再度緊張起來。


    有了剛才的事情,昭彩是無論如何都不可能信任連越了。


    但如果對方真的能給出理由,昭彩也並不是不能接受合作。


    隻是......


    比起連越,她更願意和邱祁安進行談判。


    沒有別的,她知道邱祁安是能夠正常對話的人,不像某個沒腦子還疑神疑鬼的神境。


    所以她幹脆無視連越那針紮一樣的視線,直接看向邱祁安。


    邱祁安無奈地聳了聳肩,走到了連越身邊,將他拉至身後。


    “連大人,接下來就交給我吧。”


    他轉頭給了連越一個放心的眼神,然後麵向昭彩。


    連越哼了一聲,不情不願地退了一步,在病床上坐了下來,靜靜地看著。


    邱祁安見昭彩不打算先手開口,便咳嗽了一聲。


    “咳咳......”


    緊接著開始說道:


    “我想剛才應該是個誤會。”


    很顯然,邱祁安也知道剛才連越做了什麽。


    但不知為何,連越並沒有成功,不然的話現場隻會鬧得更僵。


    而這也給了邱祁安現在站在這裏和昭彩談判的機會。


    但也僅僅隻是個機會,現在占理的是昭彩這邊,他其實也沒什麽底氣。


    畢竟剛才自己這邊的這尊神境還想著殺人越貨呢。


    出乎邱祁安預料的是,昭彩並沒有刁難他。


    “我想我們之間確實有些誤會。


    許安澤不是我們藏的,這點你們稍微細想一下應該可以知道。”


    昭彩麵色不善地哼了一聲,嘴上沒說出什麽過分的話,但還是沒給什麽好臉色。


    畢竟剛才差點就死了。


    昭彩並不是意氣用事的女人,自身也習慣了能不動手就不動手,哪怕剛才已經危及到生命了,此時也願意和對方交涉。


    這其實還有另一個原因,那就是雙方戰力差距太大了,萬一真的鬧得不愉快,自己這邊絕對會團滅的。


    這是昭彩無論如何都不想看到的。


    得益於昭彩的盤算,邱祁安這會兒也鬆了一口氣,因為昭彩的話正暗示著事情還有商量的餘地。


    所以他不由得調整狀態,將緊張的心情安撫了下來。


    “這個是我們考慮不周,還往見諒。”


    邱祁安擺出了一副常掛在臉上的微笑,用謙卑的語氣如此說道。


    昭彩放緩了神色,淡定地點了點頭。


    “既然如此,那我就明說了。


    我們也急著尋找許安澤,畢竟他是我們的隊長,你們也很清楚長時間失去領頭羊的集體會有什麽下場吧。


    之所以我們還能談下去,是因為我方和你們有相同的需求。”


    “這個我們自然是明白的。”


    邱祁安攤了攤手,一臉苦惱。


    “問題是,許安澤為什麽會失蹤呢?”


    昭彩想都沒想就迴答道:


    “有其他人把許安澤轉移走了。”


    她頓了頓,繼續道:


    “或者他自己醒來,然後走了。”


    邱祁安想說些什麽,但卻因為昭彩的下一句話愣住了。


    “其實咱們不需要在這裏瞎猜,因為醫院有監控。”


    昭彩說著還抬起頭看了一眼自己身後角落裏的攝像頭,攝像頭正對著邱祁安,讓剛察覺到攝像頭的邱祁安有些尷尬。


    說罷,昭彩的眼神變得犀利起來,狠狠地盯著連越。


    邱祁安也因此苦澀地笑道:


    “既然這樣,那自然是好,總比沒有頭緒地瞎猜要強。”


    連越則皺緊了眉頭。


    “你怎麽不早說?”


    昭彩無視了連越的抱怨,暗自嘀咕道:


    就你那腦子,估計是忘了剛才自己幹的事兒了。


    她沒有把心裏話說出來,因為死亡的危機讓她現在不敢直接把連越的壞話說出來。


    但擺臉色還是可以的。


    她翻了個白眼,緊接著轉過身去,迴頭說道:


    “跟我來吧,先去查查監控。”


    剛挪出一步,她又像是想到了什麽一般,看著身旁的艾瀾囑咐道:


    “你和其他人留在這裏吧,說不定許安澤意外地會迴到這裏。”


    艾瀾點了點頭,招唿著其他人各自找了個地方就坐,然後目送著帶著連越等人的昭彩離去。


    宋柚自然是跟在了昭彩身後。


    有昭彩在城務府的職權,他們很輕鬆地就取得了院方的同意,徑直來到了監控室。


    一個又一個熒幕整齊地排列在牆上,他們的注意力卻不在上麵,而是看向熒幕牆下方的一台筆記本電腦上。


    昭彩在筆記本上檢索了昨晚的監控記錄,然後快速地翻找出許安澤所在病房的監控。


    很快,他們就截取到了許安澤失蹤前後的一段錄像。


    讓他們意外的是,許安澤還真的自己醒過來了,而且貌似還在其他拂曉小隊的眾人身上做了點什麽,弄完就避開監控走掉了。


    線索就斷在了病房門外的攝像頭監控之下,其他地方也都找不到有關許安澤的行蹤。


    他整個人就好像人間蒸發了一樣。


    但是所有人都知道,許安澤有能夠避開所有視線的身手,而當一個人這麽做的時候,就是意圖躲藏起來的時候。


    也就是說,許安澤是刻意不讓人找到他的。


    在推斷出真實情況之後,昭彩和邱祁安兩人給出了一致的結論:許安澤在躲著所有人。


    “他為什麽要藏起來?”


    連越深深地皺著眉頭,看起來滿臉不爽。


    如果許安澤老老實實地醒過來躺在床上等著眾人去找他,或者幹脆就別醒過來,那也不會發生剛才那樣的事情。


    他不隱藏自己,連越就不會懷疑拂曉小隊,也就不會展露殺意,更不會差點失手殺人。


    所以這會兒連越又將怨氣放在了許安澤身上。


    昭彩根據自己對於許安澤的了解,大腦飛速運轉。


    “或許......


    他有什麽不得不瞞著所有人去做的事情。”


    類似的事情也不是第一次了,就比如招新考核之前,許安澤深夜潛入各大考生的房間那件事。


    但現在明顯跟那次不一樣,上次的事情不算光彩,所以才偷偷摸摸的,但是現在不一樣,許安澤應該沒有需要瞞著所有人偷偷摸摸進行的事情。


    這不符合他的行事作風。


    “瞞著所有人去做的事情,說實話,我想不到去偷女生內褲之外的事。”


    邱祁安苦笑一聲,語出驚人,瞬間就吸引了李情和李愛的目光。


    “所以我這次唯一的一條換洗內褲是你偷的?”


    李愛憤懣地大步上前,直接揪住了邱祁安的一頭發。


    邱祁安吃痛,不斷地求饒。


    “哎呦,我不是故意的。”


    昭彩眉頭一挑,一臉玩味,但隨即就將不正經的心態給糾正了過來。


    現在不是看熱鬧的時候,得把許安澤找迴來。


    許安澤不會做無聊的事情,所有行動都是為了自己必須實現的目標。


    就昭彩對於許安澤的了解,是不可能跟邱祁安說的一樣去偷內褲的。


    許安澤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歸城,所以現在瞞著所有人進行的行動也都是為了歸城。


    能不能再準確一點呢?一切都是為了歸城,這個說法太籠統了,具體應該怎麽做?


    如果是許安澤的話,應該會怎麽做?


    目前已知的行動就是組建了拂曉小隊,然後盡力培養,在那之後呢?


    拂曉小隊在獸潮當中保全了下來,許安澤也死而複生,沒有比這更幸運的事情了。


    接下來的話,就是接著帶領小隊出城曆練,然後直到物資消耗殆盡再迴到歸城進行補充,如此往複。


    按道理來說,許安澤應該是選擇這麽做才對。


    可是他卻沒有這麽做,而是獨自離開了。


    想一想,還遺漏了什麽線索?


    昭彩一心投入在分析許安澤的行為邏輯上,全然沒有理會越來越混亂的現場。


    李愛和李情姐妹雙打,邱祁安黑著眼眶在地上來迴打滾,“哎喲哎喲”地痛苦呻吟著,連求饒的話都說不出來了。


    連越則有些不滿地看著自己的下屬,但並沒有說什麽,看樣子應該也是覺得邱祁安該被收拾。


    宋柚盯著看著認真思考的昭彩,毫無掩飾地流露出了充滿欲望的眼神。


    昭彩注意到了宋柚那充滿侵略性的目光,臉上不自覺地浮現出一抹紅暈,讓宋柚眼神當中的渴望加深了些許。


    但隨即她便想到了什麽,露出了恍然大悟的表情。


    欲望!


    許安澤的欲望是什麽?


    想起來!許安澤曾經說過的,自己應該沒有忘才對。


    不是歸城!許安澤的欲望和歸城沒有直接關係!


    他說過。


    昭彩第一次覺得思考是一件很困難的事情。


    不過大腦短路的狀況沒有多久,昭彩便迴憶了起來。


    許安澤說過:自己的夢想是解決世間的苦難。


    細化一下,再結合現狀,就是星獸。


    他要根除星獸,所以才組建了拂曉小隊。


    夏城的人找到許安澤就是為了葬神火山,而葬神火山跟星獸的根源相關。


    搞不好許安澤真的跟連越他們所說的一樣,知曉葬神火山的信息,之所以之前沒有出手,而是先選擇組建小隊,就是自己沒有能力探索葬神火山。


    再拓展一下思維。


    搞不好許安澤已經恢複了實力.......


    想到這,昭彩的心髒不由得一跳。


    可能許安澤已經不需要拂曉小隊了也說不定,所以選擇獨自離開,這樣也不會留下什麽念想,可以心無旁騖地戰鬥。


    昭彩理清了其中的脈絡,隻是還是有些不太確定。


    可能許安澤還有其他想法呢?


    至今為止的相處,讓所有人都摸清了許安澤的性格。


    他就是一個自身素質過硬,又經常逞強的人。


    所以他打算獨自麵對“星獸”這一整個概念嗎?


    昭彩不太敢往下想了。


    這太瘋狂了......


    不過這也確實像是許安澤會打算去做的事情。


    想到這,昭彩看了看眼巴巴盯著自己的宋柚,露出了一個溫柔的笑容,然後輕輕地撫摸了一下宋柚的腦袋。


    “別著急,晚上給你。”


    嫵媚的聲音傳進了宋柚的耳朵裏,讓他全身上下都酥麻無比。


    宋柚強壓住躁動的內心,紅著臉輕輕地點了點頭。


    昭彩見此,心髒也砰砰直跳,不過考慮到現狀,還是讓內心平靜了下來


    不能放任許安澤一個人去麵對那樣恐怖的存在。


    這是昭彩現在的想法。


    就算許安澤本意並不是如此,情況也基本上沒有什麽差別。


    總之,許安澤現在就是即將逞強的預兆。


    昭彩將自己的想法說了出來,讓李情和李愛都停止了毆打,連越也不禁將目光放在了昭彩身上。


    邱祁安無力地抬起腦袋,口齒不清地吃力問道:


    “活以,他現艾應挨會艾喇裏?”


    雖然很含糊,不過在場的人稍微琢磨了一下就明白了邱祁安想表達的意思。


    昭彩內心裏已經有了一個猜測。


    “我聯係一下艾瀾他們,你們兵分四路,先去外城的四個城門堵一下。”


    說著,昭彩的指尖溢出一條綠色光絲,光絲纏繞在邱祁安身上,沒一會兒就讓他恢複了行動能力。


    剛站起來,邱祁安便疑惑地問道:


    “你剛才的推斷我已經了解了,但你怎麽就確定他一定會走城門出去?”


    昭彩將腕表打開,然後毫不猶豫地肯定道:


    “像他那樣注重儀式感的人,肯定會走城門的!”


    邱祁安聽罷,與連越和李情、李愛交換了視線,也沒說什麽,就跟著三人離開了這個監控室。


    “你們商量一下,兵分四路,分別去外城的四個城門找許安澤,要快。”


    在病房裏待機的艾瀾等人收到了昭彩發來的這一條信息,立馬就確定好了人員分配。


    艾瀾和風姬去東門。


    程璋和白若妍去南門。


    王萌萌和安小柔去西門。


    剩下的梁思琪、林翰和朱元去北門。


    決定好之後,眾人迅速行動了起來,也就是在這一刻,他們都意識到了自己身體的異常。


    好像......


    身體狀態已經恢複了......


    此時此刻,歸城外城西城門。


    兩個人影相對站立,視線交錯之下,空氣中摩擦著緊張的氣息。


    陽光懸掛在兩人的正上方,溫熱的陽光直射著大地,在兩人的身下投射出狹窄的陰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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