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後的情況就比較程序化了。


    先是排查歸城裏的星獸存在情況,同時記錄歸城內設施和建築的損壞情況。


    這次獸潮波及太過於廣泛,就算目睹了星獸焚燒殆盡,也無法確定是否還有存活的星獸在歸城裏徘徊。


    然而在長達一個星期的地毯式搜尋後,確認沒有星獸存活,梁知秋和昭邢才敢放居民離開避難空間。


    原本在居住區居住的自然是安頓在居住區內,而原本定居在其他區域的民眾則暫時安頓在校區。


    順帶一提,昭邢是排查行動的主要負責人,得知在內城北城門上躺著昭彩和宋柚的時候,他抱著難以相信的心態親自到現場去察看。


    在看到兩人緊緊擁抱的場景時,他臉都綠了。


    不過依照判斷,兩人應該是守在北城門這裏才會力竭昏睡過去,所以這件事他打算之後再親自找兩人談談。


    至於建築和設施的損毀情況。


    作為獸潮進攻方向的西部,大半個工業區都被王鎮夷為了平地,剩下一半在遠程小隊的攻勢波及下也變成了廢墟。


    簡單來說,整個工業區都沒法運行,所以無論是電力供給還是日常用品的補充都隻能夠維持城務府和聖魂公會的簡單運轉,像是居住區和校區就沒辦法顧及了。


    然後就是處在歸城北部的耕種區,在大量星獸分流進攻的情況下,有三分之一的耕地損壞。


    最後是西南部的林區,原本就是平原,所以也談不上什麽損失,頂多就是讓牧草的質量降低了一點,外帶一些平原生態的輕微失衡。


    最嚴重的還是工業區,在外城城門附近還殘留著王鎮製造的岩漿和地麵裂口,指望王鎮修複是不太可能了,因為王鎮已經因為【靈魂憑依】讓英雄附身而導致消耗了太多的壽命。


    所以如果要讓王鎮去修複的話,那他大概率是要當場去世的。


    安小柔、程璋、白若妍和梁思琪等傷患自然是轉移迴各自醫院的病房裏,在戰鬥中造成的傷亡人員則由聖魂公會作為治療場所集中治療。


    另外,昭彩和宋柚被送進了拂曉小隊所處的病房當中,兩人被送進病房後又睡了一晚上就醒了過來。


    宋柚身上的創傷雖然比較重,但相較於被蟻皇的兵蟻群圍攻的其他人來說相當輕了,所以休息了幾天就下床正常活動了。


    昭彩嘛,她實際上在剛醒來的時候就能下床活動了,不過她怎麽也不情願從病床上下來,直到宋柚下床並主動照顧了幾天後才肯下床。


    昭彩這副樣子對於拂曉小隊的其他人來說已經見怪不怪了,但是昭彩和宋柚的親昵行為讓他們都陷入了困惑。


    由於這是人家的私事,眾人也都不好過問。


    再加上昭彩和宋柚在能夠正常活動之後就一直在照顧他們,所以更加沒了詢問的理由。


    順帶一提,許安澤也在這間病房之中。


    在他被推進來的時候,看到他的所有人都緩了好幾天才敢相信他還活著。


    隻是,許安澤沉睡了很久很久都沒醒來,雖然沒死,但就跟死了差不多一樣一直沉睡著。


    原本醫院方麵還擔心他身體沒有補充能量而進行營養液的輸送,不過在他身體指標各方麵都過高之後也不再進行輸液了,那之後他的身體都很正常。


    不用進食,不用補充,但許安澤很健康,這讓醫院都很詫異。


    拂曉小隊的其他人倒是沒覺得有什麽,相比於許安澤能活著出現在這裏,這些都是小意思。


    安小柔的哥哥安旭每天都會來看望她。


    至於為什麽安小柔剛逃迴歸城的時候不見他來探望,這是因為安旭在聖魂公會的職務主要負責戰鬥人員的調動,當時正好在部署防線,所以忙得沒時間。


    現在的話,無論是組織搜索小隊還是重建工程,都不在他的負責範圍內,他現在要忙的事情很少,所以來看望安小柔的機會也多了起來。


    每來一次都會給病房裏的其他人都帶一些禮物。


    同時也讓其他人深刻地認識到了他是怎樣極端的一個妹控。


    在戰前騷擾過昭彩的洪誌漩又來了一次,這迴是不加掩飾的愛情表白,但是被昭彩拒絕了。


    宋柚也沒把洪誌漩當迴事,他現在無比信任昭彩。


    而且在確定關係後,昭彩也不會像之前巴結許安澤那樣去巴結別的男人,所以不存在吃醋的理由。


    艾瀾他們九個人的繃帶換了一茬又一茬,恢複情況也很好,但是被兵蟻咬傷的地方沒辦法恢複原狀,會留下很明顯的疤痕,而且皮膚表麵也會因此看起來坑坑窪窪的。


    女孩子的話隻有安小柔鬱悶吧。


    風姬對於自己的外表倒是無所謂,她本身就是孤兒院出身,對於浮於外表的東西不怎麽在乎。


    王萌萌就更不用說了,讓她自卑的隻有身材和實力。


    白若妍本來也擔心自己會因為毀容被程璋討厭,但在被程璋強吻之後就不在乎了,程璋對她的愛不會因為外表而減少,讓她也放心不少。


    不過,安旭倒是覺得安小柔變得怎樣都無所謂,就算嫁不出去他也會撫養她一輩子,而且也說了“小柔配得上所有人,就算沒人識相的話,也可以嫁給身為哥哥的我”這樣像是究極妹控的話。


    安小柔自然當安旭這是在安慰她,原本她也不太在乎身上的疤痕的,但是看到許安澤活著的那一刻就開始焦慮了。


    她對許安澤多少還是有點動心的,特別是許安澤為了小隊麵對獸群毫不動搖的身影,讓她一想起來就心髒狂跳。


    更何況許安澤這會兒看起來不一樣了。


    脖子上連著一直延伸到腰腹的傷疤消失了,身上其他痕跡也都沒了,皮膚從原本久經鍛煉風吹日曬的黃褐色變成了白色。


    他就好像蛻了一層皮一樣,渾身上下的肌膚都像是新生兒一樣細嫩,更是讓安小柔欲罷不能。


    當然,在安旭麵前她是不敢表現得在乎許安澤的樣子,按照她對自己哥哥的了解,恐怕在那一瞬間就會給許安澤一刀吧。


    就這樣,又過了一個月,所有人都已經可以下床自由活動了,但許安澤還是沒醒。


    他的身體還是那樣保持著一種非常協調的平衡,而且不需要任何補充。


    麵對這種有悖於常識的情況,拂曉小隊的其他人反而有些高興。


    他們還記得許安澤說過,成神之後,人體就相當於不會衰老了,而且身體消耗都會被神力給取代。


    所以,許安澤現在的情況無不在暗示他們:許安澤迴到了神境。


    至於真實情況,誰也不清楚,因為他們沒人達到了神境,也不認識什麽到達了神境的人。


    然而哪怕經過了長達一個多月的恢複,他們也還沒完全痊愈,傷勢的覆體率太高了,所以也隻能正常生活,沒辦法去聖魂公會接取任務。


    當然,許安澤沒醒過來,他們也接不了任務。


    拂曉小隊就暫時是解散狀態了。


    安小柔迴到了自己家裏調養。


    林翰則迴去幫林絳打點工坊了,因為魂具的損失還被林絳念了不少抱怨的話。


    王萌萌則跟著艾瀾、朱元和風姬等人去到了孤兒院。


    梁思琪在梁知秋的安排下去到了原本梁知秋療養的那個療養室安心養傷。


    程璋和白若妍兩人不知道去了哪裏,根據程玨的說法,是完成了婚禮,在家裏閑著。


    昭彩和宋柚在所有人離開醫院之後就迴家了。


    昭邢因為忙著人員調動很少迴家,不過在他某次迴家的時候,昭彩和宋柚剛好從醫院迴來,就主動跟他坦白了。


    昭邢也不好說什麽,隻是一邊詢問著宋柚有沒有被昭彩欺負、有沒有被做奇怪的事情、昭彩有沒有什麽特別不合常理的嗜好什麽的,一邊用警惕的目光看著自己的親生女兒。


    雖然這看起來很怪異,但以昭邢對於自己女兒的了解,恐怕是知道昭彩一些隱藏起來的奇怪性格。


    總之,昭邢對於兩人的關係也隻是從剛開始的震驚到不敢相信再到接受,僅此而已,他其實全程都沒有因此生氣,隻是有些無奈。


    不過也好,以宋柚的立場來說不是壞事,本來他就沒有直係親屬了,能有昭彩來填補他下半生的空虛也不錯。


    這也算是給逝去的朋友一個交代了吧,雖然是意料之外的事情。


    他這麽想著,直接推開了城務府會議室的大門,然後直接愣住了。


    裏麵所有人都正襟危坐,一臉嚴肅,而在一個位置上坐著一個很陌生的人,在這個陌生人的身後還站著一對雙胞胎和一個看起來有點靦腆的年輕人。


    不知為何,王鎮也在,不過看起來異常蒼老。


    “昭邢,入座吧。”


    梁知秋示意著他坐在自己旁邊。


    昭邢照做,疑惑地走到了空位上坐下。


    “那麽,人員都到齊了,梁知秋長老,王鎮會長,該先從哪裏談起呢?”


    那個坐在兩人對麵的陌生人看著梁知秋和王鎮,威嚴的儀表下勾起一個隨和的笑容。


    梁知秋和王鎮並排坐著,這是歸城地位最高、權力最大兩人。


    王鎮虛弱地咳嗽了兩下,用沙啞的聲音問道:


    “先說清楚你們跟李陽鵬的關係,然後是來意。”


    很顯然,剛才他們已經互相做過自我介紹了。


    那個陌生人自然就是連越,站在他身後的就是邱祁安、李情和李愛。


    按道理來說,他們應該在獸潮剛結束沒多久就會抵達歸城,但以連越的腦子,他們迷路了。


    而且還在野外遇到了獸潮,所以花了很多時間才在前不久到了歸城。


    這也沒辦法,連越本來就是個急性子,再加上深知這次行動的重要性,所以在路上過於急躁,就很輕易地迷路了。


    連越自然很樂意先手解答王鎮的疑惑,這也是邱祁安建議的結果。


    先表現出誠意,然後再提出自己的請求,這才是求人辦事的態度。


    於是他按照邱祁安給他事先準備好的說辭,緩緩說道:


    “就以職權上來說,我和李陽鵬屬於同等地位,不過實際上需要他操勞的事情比我要多。


    然後就是我們此次行動的來意。”


    說著,他咳嗽了兩聲,繼續道:


    “在說明之前,我想先讓各位見一個人。”


    說到這,梁知秋不禁皺了皺眉,當然,這也被連越察覺到了。


    連越也沒有廢話,從容地打了個響指。


    在他和梁知秋的身後的影子裏,分別顯化出兩個形貌相同的少年。


    “爺爺,好久不見。”


    冷淡的聲音自其中一個個體的嘴中發出。


    聽到這個聲音的一刹那,在場絕大部分人都驚駭無比。


    “梁玉!是梁玉嗎?”


    “是我,爺爺。”


    梁玉的聲音再次響起。


    梁知秋猛地看向身後,然而在他身後的梁玉一個瞬身來到了連越身後。


    兩個一模一樣的梁玉站在那裏,看起來有些詭異。


    梁知秋看著那熟悉的身影,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些什麽。


    時隔半年之久,這是他第一次再次見到梁玉。


    梁玉也沒有廢話。


    “爺爺,首先我要向你道歉。


    很抱歉,我離開了歸城,投靠了夏城,讓你失望了。”


    梁知秋擦了擦眼角的淚珠,搖了搖頭。


    “不,沒那迴事,你一直是爺爺的驕傲。”


    梁玉稍微有些動容,但他很快就恢複了平時冷淡的樣子。


    “爺爺,我來跟你說明吧。”


    梁玉停頓了一會兒,解釋道:


    “我們來的目的很簡單,希望見到許安澤,想從他嘴裏知道名為葬神火山的地址,然後取得歸城的支持,協助我們去營救身處葬神火山的同伴。”


    梁知秋也意識到現在不是該煽情的時候,所以認真地提取著梁玉話語裏的關鍵詞。


    首先是許安澤,然後是葬神火山,歸城的支持,營救同伴。


    葬神火山這個名詞,在數據庫裏肯定找不到信息,不然也不會提出要見到許安澤。


    那個地方一定很危險,不然不會提出要歸城協助。


    李陽鵬的實力他並不知道,不過肯定不在王鎮之下,如果連他都沒辦法的話......


    也就是說,要幫助連越他們肯定是需要付出不小的代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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