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安澤艱難抵禦著雲級星獸組成的獸群,在其後方不乏災級甚至還存在神話級的星獸。


    原本鋒利的水銀劍此時都砍出了道道豁口,靈淵就更不用說了,原本就殘破的劍身此刻像是快要斷裂了一樣。


    林翰的喊叫聲突然傳進他的耳朵。


    “許兄弟!快讓開!”


    聽到這句話,許安澤立馬彈開一隻漆黑的爪子,側開身子連續翻滾到稍微安全的區域。


    方圓數公裏的空氣猶如凝固了一般,停滯了一瞬間,時間在這一刻仿佛已經被剔除掉了一樣。


    狂暴的氣息自林翰身上傳出,朱元見狀立刻散去鎧甲虛影,慌張到連滾帶爬,躲在了距離許安澤不足百米的位置。


    一束粗壯到仿佛要撕裂天際的光束垂直著衝上雲霄,將天上的雲層都衝出了一個大洞。


    天色忽然暗了下來,隱隱有雷鳴炸裂在雲層之中。


    那束光突然像是一根柱子一般,被拖拽著倒了下去,猛地砸在獸群的頭頂,強光淹沒了砸中的星獸。


    還沒完。


    光束落地之後又像滾筒一樣反複橫掃著獸群,一遍又一遍碾壓過去。


    林翰的臉色異常蒼白,透支魂力的代價就是暫時性地喪失行動能力。


    許安澤在光束剛落地時便不斷地靠近林翰,同時找到了躲起來觀察的朱元。


    就在兩人即將迴到林翰身邊時,兩隻漆黑中帶著黃色紋路的觸手自光束中探出,冒著絲絲白煙,如子彈一般直衝向林翰。


    許安澤自然是看見觸手了,所以在那一瞬間,左手收劍,提起朱元衣領,兩個動作一氣嗬成,並且腳下猛地用力,用右手的靈淵劍身彈開了觸手。


    緊接著他借著反作用力一個轉身,瞬間把靈淵收起在背上,空出的右手把正在釋放光束的林翰攔腰抱起。


    散發恐怖光束的光球一經脫手,便化為了點點熒光消失。


    許安澤沒有猶豫,左手提著朱元,右手抱著林翰,腳底抹了油一樣,朝著歸城的方向逃亡。


    光束消散之後,數麵組成巨大盾牌的小型漆黑盾牌散開來,仔細觀察便會發現,那是由一隻隻巨大蟻型星獸的足肢組成的。


    散開之後,一隻身上散發著無比駭人的氣息,全身上下遍布紅色紋路的黑色螞蟻,在另一種黑色工蟻的托舉下向著三人逃跑的方向疾馳。


    許安澤迴頭看了一眼,此時的獸群被覆滅了大約五分之一。


    林翰和許安澤的配合導致一大部分辰級以下的星獸陣亡,而所有災級以上的星獸隻是受到了不大不小的傷害,僅此而已。


    死的隻有辰級和輝級,並且其中絕大部分都是輝級。


    饒是如此,也給留下殿後的許安澤三人爭取到了逃跑的時間。


    因為林翰的能力作用下,受傷的星獸明顯慢了許多,在速度上可以很明顯地感覺到慢了許安澤一點。


    雖然隻慢了一點,而且也還有被追上的可能,但好歹能讓他們逃出相當長一段距離。


    被許安澤提著跑,朱元明顯地感覺到胸口被勒得難受。


    但他也沒辦法,許安澤其實比所有人的速度都要快,如果他真想保全自己的話,拋下小隊的人獨自逃跑是可以避免跟獸群交戰的。


    然而他沒有,而是一邊護著隊伍後方一邊想著留下殿後。


    許安澤身上全是血,不是抓傷就是重創,如果不是因為身體經過改造,此刻的傷勢對於正常人類來說無異於帶著一身的致命傷。


    血液不斷從許安澤身上各處滴落在地麵上,所經之處已然化為了一條血路。


    他絲毫不敢大意,帶著已經昏厥的林翰和緊張的朱元一路狂奔,在一天之後和艾瀾等人匯合。


    許安澤身上的血液已經凝固了,每走一步都會掉落一層血痂,他將已經恢複行動能力的林翰的已經休息好的朱元放下,跑到了隊伍的最前方,把所有人都嚇了一跳,因為此時許安澤的形象實在駭人。


    然而沒有人會因此停下腳步。


    因為組成獸潮的獸群依舊沒有停下,顫抖的地麵沒有緩解,甚至相較於之前有過之而無不及。


    許安澤轉過頭,大聲道:


    “沒有人受傷吧?!”


    “所有人都很安全,幾乎沒有停下過腳步。


    拜你們殿後所賜,我們逃亡的一整天時間裏都很順利。”


    艾瀾出聲迴答了許安澤的話。


    確保所有人都沒有發生意外後,許安澤頓時鬆了口氣。


    所有人都還能聽到自身後隱傳來的獸吼,但不得不說,目前的狀況已經算很好了,負傷的隻有許安澤一個人。


    林翰背著折疊匣,把所有人的魂具都收了進去,等於說所有人的家當都在他一個人身上。


    眾人一天一夜不吃不喝地趕路,此刻都有些疲乏,然而沒有人敢鬆懈,都繃緊了精神注意獸群和他們之間的距離。


    “繼續跑!不要停!”


    雖然由許安澤說這句話不太合適,畢竟真正有所損耗的隻有他,而且從他全身上下留下的血痂看來,消耗不少,如果不及時處理傷口的話,看起來可能會留下後遺症。


    許安澤才是看起來最需要被擔心的人。


    然而所有人都沒有說什麽,隻是按照許安澤的指示不斷奔跑,一刻也不敢停歇,哪怕口渴饑餓都必須忍著,直到抵達歸城才能有所緩和。


    不,就算迴到歸城也沒辦法休息,因為到時候就是與歸城共存亡的時刻。


    獸潮的壓迫感無比強烈,以至於他們想幫上許安澤都沒辦法。


    隻有許安澤知道該怎麽做,隻有許安澤才有可能帶領他們逃出生天。


    他們所有人都這麽想,也包括許安澤自己。


    話雖如此,但不可能有人對於突如其來的獸潮一點疑問都沒有。


    “這次獸潮太突然了,沒有任何征兆,是發生什麽了嗎?”


    麵對艾瀾的提問,許安澤隻是點了點頭。


    “毫無疑問,肯定發生了什麽事情才會導致這次獸潮。


    而且這一次非同一般,就一天前交手的情況來看,神話級星獸最起碼都有兩隻。”


    說到這裏,許安澤的臉色忽然變得凝重起來,搭配上四處結痂的臉頰,讓他整個人看起來都有些詭異。


    “初步推測是蟻皇和鬼妖榕,不排除還存在另外的神話級星獸的可能性。”


    許安澤思考了一會兒,疲累的身體並沒有阻擋他活絡的思緒。


    他緩緩開口,以一種不太確定的語氣說道:


    “獸潮突然發生的原因我隻想到一個。


    朱峰的那隻雪蛟被人抹殺了,所以被震懾在那塊區域的所有星獸都恢複了自由身。”


    “朱峰?雪蛟?”


    許安澤眼中閃爍著精光,看起來有些嚇人。


    “按道理來說,那隻雪蛟常年守護著朱峰下麵的地下神泉,不太可能就此離開。


    所以隻有被抹殺的可能。”


    “額......”


    又聽到了從未聽說過的名詞,這讓所有人都是一臉懵逼。


    所以說,突然開口說出讓人陌生的話題真的很莫名其妙,這會讓人不知道該如何迴答。


    不過許安澤也沒有要給人科普的意思,隻是在自言自語罷了。


    “那個......我問一下,雪蛟是什麽?地下神泉又是什麽?還有,為什麽這次獸潮和雪蛟有關係?”


    艾瀾問出了所有的疑問,而這顯然也是其他人想要知道的。


    他們第一次感覺,世界真的很大,也因此不由得生出向往之情。


    麵對艾瀾的疑問,許安澤自然是有問必答。


    “這個世界上有一種生物,叫神獸。


    所謂神獸,就是一種天生長壽,出於自身職責而存在於這個世界上,並天生自帶壓製邪祟氣質的一種生物。”


    “所以,雪蛟就是神獸的一種?”


    “嗯,它的使命是守護神泉。


    那個神泉也是我們需要找到的東西,製取細胞活化液的原種菌就在神泉當中。


    就現在看來,那隻雪蛟已經死了,所以遭受到它壓製而囤積在那裏星獸組成了獸群,它死後,這些獸群便一股腦地往存在大量人類的歸城行進,就形成了這次獸潮。”


    “既然這樣,那為什麽不可能是神泉幹涸了?或者被取完了?”


    “不可能,因為雪蛟守護的神泉不是一片泉水,而是能夠凝練出泉水的洞窟,這種泉水隻能靠雪蛟的氣息沉降得來,沉降的環境隻能是那個洞窟。”


    “也就是說,它一輩子在守護的東西其實就是它自己和那個洞窟?”


    “可以這麽說。”


    “所以說,這有哪裏不對勁嗎?”


    許安澤耐心解答道:


    “當然,神獸之所以被冠以神獸之名,就是因為它們本身就具備神境的實力,而且遠超一般的神境。


    不過雪蛟有個弱點,那就是它會蛻殼。


    蛻殼後的半個月時間內,實力會下降整整百分之七十。


    但哪怕如此,也隻能被全盛時期的我勉強束縛。”


    束縛,而不是殺死。


    可見,在許安澤全盛時期,要殺死一隻實力下降了百分之七十的雪蛟還是綽綽有餘的,但很顯然他沒有這麽做,而是留了雪蛟一命,隻取了一些泉水。


    “雪蛟被殺死,隻能是人為,對神獸天然就感到恐慌的星獸是不可能做到的。


    也就是說,有人有意或者無意間引發了這次獸潮。”


    艾瀾等人聽懂之後,連連點頭。


    如此一來,就說的通了。


    一般的獸潮都是在聚集到足夠規模之後才會發動,這次的獸潮隻可能是早就到了一定的規模才會突然出現。


    再結合許安澤說的神獸,不難把所有事情都串聯起來。


    “為什麽說是有意或者無意間?引發獸潮在我看來隻可能是有意為之。”


    艾瀾忽然想了起來,雪蛟的死隻能是人為。


    要麽是有人想要借此覆滅歸城,要麽是單純的取個泉水,但應該沒人蠢到直接把雪蛟弄死吧,因為有了雪蛟就等於有了無限神泉,雪蛟一死,神泉就變成了一次性用品。


    所以隻有可能是故意的。


    “也不一定,畢竟,就算是在兩百多年前,知道神獸的人也不多,知道雪蛟的人就更少了。


    可能是誤打誤撞踏入了雪蛟的地盤,失手殺死也說不準。”


    然而許安澤的迴答徹底掐死了艾瀾提出的想法。


    “也是,不排除這種可能性。”


    所有人都繼續跑著,借助說話來讓自己保持清醒,不吃不喝不睡還要趕路迴歸城的這幾天對於他們來說異常煎熬,可是也沒辦法,盡管如此,星獸還是片刻不停,而且還有緩慢接近眾人的征兆。


    時間緩慢的到達了深夜。


    就在此時,一隻雄鷹劃過夜空,飛進了歸城的範圍,並且直奔城務府的長老辦公室而去。


    雄鷹落在城務府大樓的樓頂上,化為一個少年。


    在他的麵前,是一個身段豐滿的女性。


    “小姐,許安澤他們遇上了獸潮。”


    “哦?是嗎?”


    昭彩看起來完全不擔心,反倒是露出好奇的神情。


    不過宋柚還是繼續匯報。


    “遇上獸潮之後,許安澤帶著林翰和朱元爭取到了逃亡時間,負傷的隻有許安澤,而且看起來還是很嚴重的致命傷。


    林翰隻是透支了魂力,朱元作為掩護林翰發動能力的保險栓倒是一點損傷都沒有,最多就是被嚇到了。


    許安澤的腿腳很快,大概在一天前就和艾瀾他們匯合了,現在依舊在逃亡。”


    昭彩思索了一會兒,有些疑惑地開口問道:


    “梁玉呢?許安澤沒有遇到梁玉嗎?”


    在這五個月以來,宋柚不斷地在拂曉小隊和城務府兩方來迴跑。


    所以許安澤帶著小隊做了什麽她一清二楚。


    之所以提到梁玉,就是因為梁玉離開了歸城,按道理來講應該沒那麽容易這麽早就離開搜查範圍。


    被昭彩這麽一問,宋柚反而愣住了。


    因為她看起來完全不關心拂曉小隊的死活,尤其是讓昭彩在意的那個男人。


    不過宋柚也不好說什麽,他雖然是拂曉小隊的一員,但其實隻直屬於昭彩。


    所以他也隻能老實迴答昭彩的疑問。


    “在他們的搜查範圍內沒有看到梁玉,以防萬一,我照著他們商定好的路線提前搜了一遍,梁玉很早之前就已經離開了歸城外的叢林區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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