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玉麻煩歸麻煩,梁知秋直接昏迷了倒是讓許安澤有些意外。


    “梁知秋現在在哪?”


    許安澤問道。


    “你等一會兒。”


    昭彩說完這句就沒了下文。


    過了好一會兒,昭彩的聲音自腕表中重新傳出,音量如蚊蠅般細微。


    “我現在和梁爺爺以及宋柚都在一塊兒,地點是科研中心的療養室。


    如果你找他有什麽事情的話,最好就直接過來,不要打電話給他。”


    許安澤思索了一會兒,迴道:


    “知道了。”


    梁知秋昏迷,這件事對於在暗處那幫中飽私囊的貪腐人員來說無疑是好消息。


    隻怕這會兒連梁知秋都已經被監控了。


    由於許安澤這邊是音量外放的狀態,一旁的安小柔和艾瀾也都聽到了。


    安小柔暫時放下了手中的筆,有些擔心地問道:


    “梁老沒出什麽大事吧。”


    腕表裏昭彩的聲音明顯頓了一下,語氣無奈道:


    “我說許安澤,你能不能有點保密措施啊。”


    “額......”


    許安澤有些尷尬,不過也沒當迴事,畢竟這個地下研究所是梁知秋秘密建造的,都是自己人。


    昭彩當然也知道這一點,但這件事確實不能讓太多人知道。


    “我以後會注意的。”


    許安澤尷尬地撓了撓頭,他確實沒有想到這一層。


    “不說了,你要是能正常活動的話,最好現在就來看一看,這邊的情況有些不妙,我先掛了。”


    說完,昭彩便掛斷了電話。


    許安澤將手放下,默默地挪到床邊,站了起來。


    在艾瀾和安小柔疑惑的目光下走到鏡子麵前。


    隻見鏡子中的自己穿著一身病號服,頭發有些散亂,臉上堅硬的胡茬根根豎起,讓他看起來就像一個精神小夥。


    他轉過頭看向艾瀾和安小柔,笑道:


    “你們去外麵準備一下,一會兒跟我一起去一趟科研中心。”


    兩人對視了一眼,默默地退了出去。


    沒過多久,許安澤穿著一身短袖短褲走出了房間,臉上的胡茬都被剃了個幹幹淨淨,頭發也梳理了一下,周身還繚繞著一股淡淡的沐浴露的味道,懷裏還抱著裝著徽章的盒子。


    安小柔有些驚奇。


    “你是怎麽做到在十分鍾之內把澡洗完的?”


    一旁的艾瀾倒是不奇怪,對於安小柔的驚訝有些不理解。


    “這很難嗎?”


    “額......”


    安小柔識趣地閉上了嘴巴。


    看來艾瀾洗澡也隻需要十分鍾。


    許安澤看了一眼腕表上的時間。


    下午四點。


    “走吧,去一趟科研中心。”


    說著就走在了前麵,兩人都急忙跟上。


    出了竹屋之後,三人的速度陡然攀升。


    ......


    科研中心大樓,療養室中。


    這個療養室很大,大到容納三十人都不擁擠的地步。


    此時這個房間裏,圍著病床站了很多人。


    梁思琪坐在病床邊,看著佩戴唿吸機的梁知秋悠悠轉醒,頓時臉色一喜。


    “我這是......在哪?”


    梁知秋睜著疲憊的雙眼,環顧四周,發現自己的周圍圍滿了人。


    這些人他都很熟悉。


    其他兩個長老,王鎮,辛熤,聖魂公會一些職位比較高的魂士,還有昭彩,宋柚等親信。


    昭邢因為事務太多了,實在抽不開身,所以不在這。


    “爺爺!您終於醒了!”


    梁思琪此時抹去了眼角的淚珠,笑著迴答道:


    “您現在躺在療養室裏,在這之前都是昏迷狀態。”


    “我昏迷了嗎......”


    梁知秋拿掉戴在臉上的唿吸機,吃力地坐起身。


    “老前輩,悠著點......”


    “老梁,別勉強......”


    這時兩個和梁知秋年齡相仿的老人上前一步,一臉擔憂地就要攙扶。


    梁知秋擺了擺手,對著兩人笑罵道:


    “行了行了,我還沒老到沒法起身的地步。”


    王鎮上前問道:


    “梁老,你還記得自己昏迷的事情嗎?”


    梁知秋聽到王鎮的話,仔細思索了一會兒,突然哀傷起來,一句話也不想說。


    “你們都出去吧,讓我靜一靜,琪琪留下來陪我。”


    見梁知秋的心情不好,王鎮二話不說就領著自己的人出去了。


    “那我們就先失陪了。”


    那兩個率先上前的老者見王鎮走得幹脆,神色一動,也領著自己的人跟著出去了。


    昭彩和宋柚互相對視一眼,也走了出去,順帶關上了門。


    偌大一個療養室,突然空蕩蕩的,隻剩下了梁思琪和王鎮。


    空氣中一陣沉寂。


    梁知秋虛弱地開口,和梁思琪聊著過去的事情,爺孫兩人暢談的景象,無比和諧。


    療養室門外。


    王鎮身後帶了一大幫人,方才的兩個老者也帶了一大幫人,雙方各站一處,對峙起來。


    空氣中彌漫著一股微妙的意味。


    “王鎮,你這麽瞪著我們是想幹嘛呢?”


    其中一位老者站了出來,語氣中盡是嘲諷。


    王鎮沒有說話,緊緊盯著這個站出來嘲諷的老者。


    這是三大長老之一,和梁知秋平級,名字叫陸遠逸。


    他身旁的另一位老者和他一樣,也是三大長老之一,叫阮萬符。


    這兩人都有問題。


    此時在兩位長老身後的人群中,站著一個有些熟悉的人影。


    這個人就是陸思道,那個被昭彩和許安澤捉奸的原金徽小隊隊長。


    陸思道被抓之後,是王鎮親自給的處分,直接注銷了小隊番號。


    他的隊員也都解散了,沒有涉事的重新安排進了其他隊伍,涉了事的直接拉進了黑名單,永遠無法再加入聖魂公會。


    此時陸思道在人群中,看著王鎮咬牙切齒。


    王鎮的身後,足足有十幾人,除了辛熤之外,清一色的玉徽。


    昭彩和宋柚就在過道裏的座位上坐著,觀察著這兩撥人。


    王鎮嚴肅地開口道:


    “我敬您兩位都是勞苦功高的長老,現在又正值梁老發生意外,背地裏的事情不方便放在現在來說。


    但我還是要提醒二位,小心玩火燒身。”


    “那就多謝提醒了。”


    阮萬符頷首示意,帶著一群人轉頭就離開了。


    轉過身的那一刻,阮萬符和陸遠逸的臉上明顯地露出了一抹不屑的笑意。


    此時這個過道裏就隻剩下了王鎮帶來的一大幫子玉徽魂士。


    “辛熤留下,其他人都各自去忙吧。”


    那十幾個玉徽魂士點了點頭,也都離開了。


    待到這個過道裏隻剩下王鎮、辛熤、昭彩和宋柚,王鎮帶著辛熤徑直走到昭彩和宋柚麵前,笑著祝賀道:


    “恭喜二位加入聖魂公會。”


    昭彩站起身,一副受寵若驚的模樣,驚訝道:


    “運氣好,運氣好。”


    “能被那位英雄看上的人,怎麽可能是依靠運氣的等閑之輩?


    之前在梁老的地下研究所裏就見過你,還不知道怎麽稱唿你呢。”


    這會兒昭彩也卸下了防備,轉而泰然自若地迴答道:


    “我叫昭彩,會長直接叫我阿彩就好。


    我身旁這位是宋柚,是我不同父不同母的弟弟。”


    王鎮轉頭看向一旁的宋柚,瞅見了宋柚眼中的狠厲,便知曉這是昭彩父母培養的死士。


    這時房門打開,梁思琪的腦袋探了出來,見過道裏隻剩下能夠信任的四個人,便鬆了一口氣。


    她喊了一聲,示意四人走進療養室。


    幾人對視一眼,跟著梁思琪走進了房間裏。


    四人一經進門,梁思琪便關門反鎖。


    此時床上的梁知秋已經緩過神來,一副穩重平靜的模樣。


    見四人進門,梁思琪反鎖,梁知秋緩緩開口。


    “調查出來了嗎?”


    王鎮苦笑著點了點頭。


    “梁老,還真如你說的一樣,陸思道馬上就被安排進城務府了。”


    梁知秋無奈地歎了口氣,臉上頓時就像老了好幾歲一樣,愁出了幾道新添的皺紋。


    “我說那些貪腐分子怎麽這麽猖狂,原來背後的靠山竟然是兩位長老。”


    昭彩聽到這些,一點都不驚訝。


    她提議道:


    “現狀就擺在眼前,與其唉聲歎氣,不如就順勢按照他們的節奏行動吧。”


    “按照他們的節奏行動?”


    梁知秋抬起頭,看向昭彩。


    這是他最為看好的一個後輩之一,沒有別的原因,就是因為她聰明。


    昭彩點了點頭,笑道:


    “要讓他們倒台其實很簡單,等他們自己露出馬腳就好了。”


    “道理我們都懂,可是那兩個長老畢竟也是活了幾十歲的人了,做起事來都很難讓人找到破綻。”


    “哎呀,梁爺爺,誰告訴你要找這兩個人的破綻了?”


    梁知秋聽到這句話,頓時明白了過來,他一掃心中的陰霾,大笑了兩聲。


    “原來如此!原來如此啊!”


    王鎮和辛熤也不笨,自然聽出了昭彩話裏的意思。


    要讓這兩個老狐狸露出破綻,顯然不太現實。


    但是他們手底下的那些人就不一定了。


    此時梁知秋心裏已經有了答案,但他還是忍不住問道:


    “阿彩啊,那你告訴爺爺,要怎麽樣讓他們露出馬腳呢?”


    昭彩顯然明白梁知秋是想知道自己的想法,於是笑著迴答道:


    “這還不簡單,我們找不出的破綻,讓他們自己去找唄。”


    梁知秋就知道昭彩有這個想法,而王鎮和辛熤也明白了過來。


    這是要玩一手離間計,準備一網打盡呢。


    昭彩繼續道:


    “他們提防也是提防我們,畢竟我們這些人是他們最大的威脅。


    陸遠逸和阮萬符兩個人,畢竟是活了幾十歲的老狐狸,互相也都有所防備,但肯定沒有像防備我們一樣那麽謹慎,多少都知道對方的一些底細。


    他們手底下的人就更不用說了,都是一些得意忘形的廢柴,直接拔掉的話其實很簡單,但我們還能有另一種處理方式。”


    王鎮接著昭彩的話說道:


    “咱們可以策反幾個人,作為我們的內應,替咱們搜集證據,到時候借由輿論來讓陸遠逸和阮萬符倒台。”


    昭彩笑著搖頭道:


    “也沒您說得這麽簡單,得先直接策反幾個小卒子,讓他們到處造謠,給對方一種雙方利益相悖的錯覺。


    這個時候再從雙方陣營裏策反幾個核心人員,繼續造謠,聲音多起來了,錯覺也就變成真的了。


    到時候就是他們兩方人馬去爭,而我們隻需要坐收漁利。


    別忘了,那可是兩個長老,加起來就是三分之二個城務府,就算輿論偏向咱們這邊,他們那邊也有能力直接忽略掉,如果真的動起手來甚至可能直接讓歸城分裂。”


    王鎮聽到昭彩的建議,頓時驚呆了。


    很顯然他沒想這麽細。


    辛熤聽完連聲讚歎。


    “是個好辦法。”


    隨即他又疑惑地問道:


    “但我不是很理解,要策反他們的核心人員,恐怕沒這麽簡單吧。”


    昭彩擺了擺手道:


    “這就是為什麽要先策反幾個小卒子的原因啊。


    如果一開始就想著策反他們比較核心的人,反而會引起懷疑。


    但如果是先策反幾個小卒子,先讓這幾個小卒子去造謠,雙方就會互相懷疑,懷疑一旦產生,也就意味著雙方的利益關係出現了裂痕。


    這個時候咱們再打著要加入進去的名義,在那幾個核心人員的跟前說點什麽,裂痕進一步加大,再讓謠言進一步擴大,把假的說成真的,咱們第一步的目的也就達到了。”


    昭彩怕辛熤還是有些不懂,便繼續解釋道:


    “這天底下最牢靠的關係就是利益,最不牢靠的關係也是利益。


    我們假裝撒手不管,就是在跟他們表明不想碰他們的蛋糕,敵對關係自然就化解了,這個時候要策反他們的小卒子也容易一些。


    等到謠言初步傳開的時候,就是咱們入局的時候。”


    辛熤聽完倒吸了一口冷氣。


    他看向昭彩的眼神頓時就變了。


    昭彩平時也就是調皮了一點,整個人看起來還是比較天真的。


    沒想到城府竟然這麽深。


    昭彩俏皮地吐了吐舌頭,看向梁知秋,問道:


    “梁爺爺的想法呢?”


    梁知秋一臉笑意,不住地點頭道:


    “爺爺跟你的想法差不多。”


    話音剛落,昭彩的腕表就響了起來。


    接聽完電話,昭彩臉上布滿了欣喜之色。


    “隊長來接我出去玩了,阿彩就先失陪咯~”


    說完便急忙拉著宋柚離開了。


    梁知秋見此也沒說什麽,隻是無奈地笑了笑,一副惋惜的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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