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匆匆迴到了凜燭的家,屋內空無一人,茜茜和周舟都不在這裏。


    林泊坐在沙發上,雙眼空洞的看著擺在茶幾上的水杯,神情若有所思。


    白之寒也是同樣的情況,他不知道在思考些什麽,雙臂環胸,神色看上去比林泊還要嚴肅。


    凜燭端著一盤切好的水果放在林泊麵前,伸出手輕輕的拍了拍他的肩,低聲道:“吃點水果。”


    “嗯。”


    林泊接過他手裏的叉子,插入麵前的西瓜,西瓜很脆很甜汁水也多,是林泊比較喜歡的水果。


    一口下去,他舒服的緩了口氣。


    白之寒眨眨眼,跟著湊了上來,“我也想吃。”


    果盤裏隻有這一把叉子,看起來像是凜燭專門為他準備的。林泊卻沒想那麽多,將最後一口西瓜咬下,又重新插了一塊兒直接喂到他嘴邊。


    凜燭隻是一個沒注意,就看著白之寒已經湊了上去蹭在林泊身邊恬不知恥的用他的叉子吃水果。


    “哢嚓——”


    拳頭捏緊的聲音在空曠的客廳格外明顯,手上沒擦幹淨的水珠跟著濺落在地上。


    林泊沒聽見,而白之寒則是視而不見。他直接用嘴接過了叉子上的西瓜,一邊吃一邊用眼神去瞟凜燭。


    眼中的挑釁和得意讓人看了就想扇他一巴掌。


    他就好像在無聲的說: 看什麽看,你能有這個條件嗎?你能行嗎?他會喂你嗎?


    “……”


    凜燭咬了咬牙,走上前,拿走林泊手上的那把叉子,又給了他一個,在林泊投來的奇怪的目光中,幹巴巴的說道:“髒了。”


    “謝謝。”


    林泊沒多想,再次把思緒扯迴了剛才的發生的事情上。


    這到底是怎麽迴事?


    凜燭和白之寒收到的消息確實是他發的,這不可能出錯,可是他卻沒有任何的印象。


    他入場的時候,有發現什麽不對,然後還特意敲了兩下自己的通訊儀嗎?


    可如果真的是他做的,他為什麽會一點印象都沒有?


    林泊忍不住皺了皺眉心,記憶飄迴到自己今天所經曆的一切上。


    他和這二人在門口分開,直接被小賈接著入了會場,在會場門口戴上了自己的麵具,隨後在安靜的空間裏坐下。


    然後就是聽完了一場真誠至極的發言,現場響起了轟動的掌聲。就連他也忍不住為那發言人所說的一切感到佩服,並且十分滿意對方的道歉和補償。


    再接著,發言人退下,小賈領著他出場去了另外一個廳進行社交和品嚐美食。


    今天所發生的一切不就是這樣嗎?沒有哪裏有問題,也沒有哪裏需要他做出提醒啊。


    “說說吧。”


    凜燭洗完那個叉子,收拾好一切,在林泊對麵坐下。他雙手交叉在一起,目光沉著的看著他,冷靜道:“你今天在社管局舉辦的這場宴會中,到底經曆了一些什麽?”


    “好。”


    林泊也實在是想不出來了,他捏了捏眉心,按照記憶中所指一五一十道:“今天進入宴會廳之後,我發現大家都很安靜,心中有點忐忑的同時,但也很快冷靜下來。引領我的那位維護師非常熱情的照顧我,她安撫著我耐心等待宴會的開始。”


    “後來發言人上台,他向我們真摯的道歉,表達了自己的錯誤以及社管局的歉意,並提出了一個非常合理可觀的賠償。”


    “接著他說了很多事情,向我們講述了發現這些副本有問題之後,他們所做出來的一切處理。”


    “大家聽著都很滿意,我也覺得很滿意。”


    “發言人講完之後就離開了,之後就是我們的維護師帶著我們去舞會進行社交以及品嚐美食。”


    他說完,你有沒有覺得哪裏有什麽問題,他記得今天發生的一切就隻有這些。


    凜燭說:“你進入宴會廳的時候,沒有覺得玩家有什麽問題嗎?”


    林泊搖搖頭,“今天進入宴會廳之後,我發現大家都很安靜。”


    凜燭說:“那領著你的那個維護師也沒有做出什麽奇怪的舉動?”


    “引領我的那位維護是非常熱情的照顧我,她安撫著我耐心等待宴會的開始。”


    白之寒開口道:“他們的道歉是怎麽說的?以及賠償方案具體是什麽?”


    “後來發言人上台,他向我們真摯的道歉,表達了自己的錯誤以及社管局的歉意,並提出了一個非常合理可觀的賠償。”


    白之寒和凜燭對視一眼,看見了對方眼中的凝重和奇怪。


    凜燭不動聲色的在身後畫了張符藏在手心中,輕輕碰上了林泊的後背,小心道:“你能再說一次嗎?”


    林泊已經有些煩躁了,他覺得自己說的非常清楚,方方麵麵都交代了。可這二人不知怎麽的,是沒聽清楚還是故意找茬,一直讓他說。


    他壓著自己的不耐,“我說了,後來發言人上台,他向我們真摯的道歉,表達了自己的錯誤以及社管局的歉意,並提出了一個非常合理可觀的賠償。”


    “可以了嗎?這夠清楚了嗎?這個賠償非常的合理可觀,發言人的道歉都很真摯,我當然要原諒他們。”


    “再說這本來也不算是他們的錯吧,他們已經很努力了。”


    他歎了口氣,“這下可以了嗎?夠清楚了不?”


    “……”


    凜燭抿了抿唇,對著白之寒輕輕的搖了搖頭,單手將貼在林泊身上的符咒扯下來收好,“你沒說。”


    白之寒“嗯”了一聲,一隻手自然的搭上了林泊微涼的指尖,他蹲在林泊麵前,仰著頭看著他,“寶貝,你說的一點都不清楚。”


    “那個發言人到底是怎麽道歉的?他提出來的具體的解決方案到底是什麽,你什麽都沒說。”


    林泊無奈的歎了口氣,像是被他們氣笑了一樣。


    “怎麽可能呢?我已經重複很多遍啦,後來發言人上台,他向我們真摯的道歉,表達了自己……”


    他說話的聲音突然停下,瞳孔顫了顫,明顯自己也發現了似乎有哪裏不對。


    他張了張口,麵色倏地白了下來。


    林泊垂下眸,手指忍不住彎曲,卻被白之寒捏在手中。他隻能緊緊的攥住對方的手,再一次迴憶喃喃道。


    “我記得……後來發言人上台,他向我們真摯的道歉,表達了自己的錯誤以及社管局的歉意,並提出了一個非常合理可觀的賠償。”


    “不,不是的。今天進入宴會廳之後,我發現大家都很安靜,心中有點忐忑的同時,但也很快冷靜下來……”


    接下來要說的話,他怎麽都說不下去了。


    這不對,哪裏哪裏都不對。


    為什麽?為什麽隻要他一提到關於今天發生的那些事情,讓他說出來的話永遠都是那幾句一模一樣的?


    就像是一個被設定的固定的代碼一樣,說出來的話永遠千篇一律,沒有自己的思考。


    “寶寶,” 白之寒溫和的看著他,輕輕的擦掉他額頭上溢出來的冷汗,聲音像自帶的安撫作用一般,努力的緩解著他心中的不對勁與懼意,“不是你的問題。”


    凜燭努力屏蔽掉白之寒那礙眼的動作,聲音微沉,“是你的記憶被篡改了。”


    記憶篡改?


    林泊咬住下唇,如何也想不出來自己的記憶到底是被怎麽篡改的?他甚至不知道自己是在什麽時候有了這種幻象。


    “不用逼著自己迴憶起了你到底發生了什麽。” 白之寒歎了口氣,坐在林泊身旁,挽住他的肩,溫柔的將他摟入懷中。


    凜燭:“……”


    他是真的很想翻白眼,可那有損他的形象,連著手上已經被他自己掐出了好幾個印子。


    他深吸一口氣,“林泊,你迴憶一下,你看到的那位發言人,長什麽樣子。”


    這下是到正事了。


    林泊深吸一口氣,推開白之寒看著凜燭認真道:“是一個男人,長得挺高大,身形比例很好,跟你們倆差不多。”


    兩位男士下意識的挺直了腰。


    “我……看不太清楚他究竟長什麽樣,現場所有人都戴上了麵罩,連他也戴著。”


    “黑色頭發,穿著黑色西裝,眼睛有點像是狐狸眼那種。”


    他忍不住皺起眉頭,想要進一步將他所見到的那位發言人的外貌給描述出來。


    可隨著他更加努力的去想,那位發言人身上好像被蒙了一層霧氣,逐漸引導著他忘記更多的細節。


    “很高,身材比例很好,眼尾上挑的狐狸眼!”


    林泊忍不住咬住自己舌尖的軟肉,妄圖用疼痛去逼醒自己,努力的想要讓自己記起來。


    他必須得想起來!這是他大意了!他必須得為自己的粗心承擔代價!


    可玩家大廳不會允許他受傷,他反複的咬住自己的舌尖,玩家大廳也反複的將他的傷口治愈好。


    死不了,也沒有傷口,可疼痛不是假的,疼痛是延綿不斷的。


    見他麵上流露出一絲痛苦,凜燭發現不對,瞳孔猛的瞪大,立刻朝他撲過去,“他在咬自己!”


    白之寒就在林泊身邊,見他麵色不對,當即就展開了動作,速度比凜燭快一步。


    他虎口捏住林泊的臉蛋 ,用力一捏,焦急道:“林泊!張嘴!”


    “張開!別咬自己!”


    可林泊用了十足的力氣,是下了狠手的,一時間,連著白之寒和凜燭都有些束手無策,他們都不願意讓林泊傷了自己。


    凜燭咬了咬牙,低罵了一聲,手掌翻轉,一張符咒赫然出現在他指尖。眼見他就要將這張符咒貼在林泊身上,林泊卻突然鬆了力,瞳孔有一瞬間的睜大渙散。


    隨後他一把抓住二人的胳膊,激動的看著他們,麵色比剛才還要蒼白,“我想起來了!我想起來了!”


    “那個人的聲音很熟悉!我見過他!我一定見過他!”


    “我一定和他說過話!”


    ★


    茜茜趴在床邊,看著床上昏睡的人,懶洋洋的打了哈欠。


    她撐著手臂撐起身,睡眼惺忪的朝著旁邊的周舟看了一眼。周舟當即心領神會,端起一杯插著吸管的果汁遞在她嘴邊。


    杯中果汁所剩不多,讓她一口就給喝完了。


    她吐出吸管,看著周舟又去給她倒一杯新的,終於忍不住站起了身,艱難的伸了個懶腰活動自己有些僵硬的筋骨,忿忿地瞪著坐在床對麵的另外兩個男人,壓低了聲音,“你們兩個!跟我出去!”


    白之寒和凜燭都沒理她,失神的雙眼都看著床上毫無意識的林泊。


    周舟動作一頓,放下杯子,又在原地坐了下來。


    茜茜深吸一口氣,走到他二人身後,雙手搭在他們的肩上,一使力,就硬生生的將這兩個人拉了出去。


    沒辦法,她力氣大。


    成年男性和她掰手腕都百分之百扳不過他,更別提毫無防備的白之寒和凜燭。


    房門關上,讓一室的靜謐藏在了門後。


    茜茜抱著手臂,瞪著眼前二人,“到底發生了什麽!趕快一五一十的跟我說清楚!”


    她年紀小個子小,氣勢倒挺足。


    “裏麵睡著的是我好朋友!我們昨晚還在一起看電影!怎麽今天就躺在床上昏迷不醒了?!”


    “你們難道不該給我個解釋嗎!?”


    “我早就說了今天我也要陪著她一起去社管局,是你們兩個拒絕了我的!”


    “現在!到底!怎麽迴事兒!”


    她的聲音越放越大,也越來越激動。


    凜燭眉頭一皺,“噓”了一聲,“小聲點。”


    茜茜當即閉上嘴,看了一眼關閉的大門,冷哼一聲,但還是放輕了聲音,“所以你們還不快說到底是怎麽迴事兒?他怎麽會這樣?!”


    茜茜也是被突然叫過來的,準確的來說叫的不是他,而是周舟。


    凜燭當時直接將周舟叫了過來,周舟覺得不對勁又給她這個老大發了個消息,她二話不說立刻就趕了過來。


    可誰知道來了看見的卻是林泊倒在床上,麵色蒼白,整個人看上去像是從水裏撈出來的一樣,汗淋淋的。


    而這兩個不會照顧人的大老粗站在一旁手足無措,一個人負責擦額頭上的汗,另一個負責給他蓋被子。


    而他們叫周舟卻是為了使用周舟的天賦技能,周舟有一項天賦技能就是關於治療的,能夠給人療傷。


    可經過周舟檢查,林泊沒有受到一點傷,全身完好。


    可不知怎麽的人就是醒不過來。


    作為林泊承認了的好朋友,茜茜義無反顧的留了下來。


    雖然她也不會照顧人,但是她的小弟周舟是個心靈手巧的好男子漢,照顧起人來得心應手。


    所以四個人中,周舟負責照顧,他們三個負責看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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